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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雄替董俊杰解释。把刚刚才知道的一切，原原本本跟她说了一遍。佟雪莹很淡定，十分的淡定。不过眼泪，却无声的落了下来。
这应该就是电视剧里经常演的那种牺牲自我的精神。可为何，偏偏落在了她的身上。
原来，吴氏身上的毒根本没有解，无非就是董俊杰用药压制住了。怪不得那次跟她聊天，蓝裳把碗放在箱盖没有拿走。说到底，就是怕她发现罢了。
吴氏，明氏；母亲，祖母。
不管是哪个身份，都是她最亲、至亲的人。处处为她着想，可偏偏……
又是中秋，怎么偏偏又赶在了中秋发生事情。
醉了，醉了，全特么醉了！
佟雪莹崩溃的靠在男人怀里，瞅着满脸自责的董俊杰，心里莫名的难过。
他自责？最该自责是她。她有什么资格去指责眼前的老者。最该受指责的那个人，从头至尾都是她自己。重重的叹口气，稳定住自己的身体，迈步来到董俊杰的面前——
“噗通——”
一声跪在了地上。
董俊杰被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一跳，赶紧伸手欲把人扶起。佟雪莹抓住他的手，呜咽出声。事情发展到现在，她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从最开始的处决廖世贤；然后再到她拜堂；接着又是佟大生被抓、吴氏跟柳二嫂下落不明。最后到了今日发现，柳二嫂可能早就遇害，而现在又知道了吴氏三天期限的消息。
一桩桩，一件件，在她大婚加上中秋集体爆发。
老天，到底她上辈子是做了多少孽，如今要承受这样的结果。
嘴里不停地说着“对不起”，也分不清是说给董老爹还是说给吴氏，又或者是生死未知的柳二嫂。大家看着这样一幕，都揪心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冯晟伸手，把冯夫人拉着出了书房，就站在院子里，低声呵斥道：
“今儿早来之前我跟你说什么了？你又是怎么答应我的？想告诉她，想让她知道，至少也得要等过了中秋节吧。你告诉我，以后她这个中秋还怎么过？怎么过？”
面对夫君的怒吼，冯夫人也知道自己酿成了大祸。无助的后退好几步，然后吞了下口水，语无伦次的解释道：
“我……我……我没想到……我……”
“你没想到？你再说一个你没想到？”冯晟是真的火了，那怒目圆睁的表情，寒冷凛冽的眼神，直让冯夫人牢牢地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平日里，你比谁都精明，比谁都人精。你能说你没想到，你骗谁呢？这丫头容易吗？容易吗？一个人在外面折腾、闯荡，为了什么，为了谁？”
“你倒好，不说帮着分担一下，还偏偏给她找堵。去年她来府城祭天，如果不是你天天跟吴大姐嘞嘞，吴大姐能小心眼？你……你……”
冯晟气的说起了从前的事情。就在院子里，就当着这些人的面。冯昊阳在旁看着，有些上前劝阻，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话说得好：当面教子，背后教妻。
父亲此刻什么都顾不上的责骂，他若是再冲上去劝阻，母亲就真的毫无颜面可言。
此刻，佟雪莹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只是如同受了伤的女儿，在父亲的怀里讨要安慰……
……
中秋圆月，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过去了。对于每个人来说，这个中秋佳节过得，是要多糟心就有多糟心。
散席，佟雪莹在耳房沐浴好后，回了卧室。屋子里只有她自己，朱四爷还没有回来。一个人放纵的躺在炕上，犹如脱了线的木偶，木讷的看着棚顶，没有任何动作。
门开，佟雪莹“扑棱”一下起身，看清进来的人之后，又往后一趟。红霞端着熬好的汤走过来，看着炕上的人儿，说：
“王妃，小厨房熬了些鸡汤，您晚上没怎么吃，这会儿喝一些吧。”
佟雪莹轻叹口气，摆摆手，道：“不喝了，拿下去你喝吧。这边不用伺候，你也早点儿歇着。”
红霞还想劝，可看她的样子，心知自己劝不了，只能退而求其次的说：“东家，婢子把汤给您放这儿，若是……”
“红霞！”佟雪莹打断她的话，慢慢悠悠坐起来之后，叹口气，说，“你让人去衙门，把佟冕的尸首领回来。然后再买口棺材，厚葬了他。”
“是，婢子明日就去办。”红霞应完，把汤放在桌子上。
门再次推开，朱四爷走进来。看着炕上萎靡不振的小女人，心疼的道：“佟冕的后事，我已经交给乐叔去办了。至于你说的柳二嫂这事儿……我会让人去查，看看到底什么时候出的事。”
“能查到吗？好查吗？”佟雪莹从来不会追问他们暗门如何办事。但是这一次，她真的做不到。
四爷闻言无奈，冲红霞摆了摆手，然后迈步来到炕边坐下，伸手把人纳入怀里，心疼的摸着她的头，沉稳的说：
“尽人事，听天命。如果石头他娘真的遭遇了不测，那咱们该负的责任，一点都不能含糊。你放心，不管有多难，爷儿都会竭尽全力。”
对于他给出的所有承诺，佟雪莹从来都不怀疑。
竭尽全力，负责。
的确，与其她在这里难过、自责，倒不如最好一切最坏的打算。把该做的做到了，做不到的想到了。
从她怀里坐直身子，吸了吸鼻子，道:“你今儿提审佟大生，那畜生都说了什么？不是说有我想知道的吗？跟我说说吧。”
朱四爷扭头看了下桌上的汤盅，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了指。佟雪莹明白的点点头，起身走到桌前坐下，然后乖乖的拿起汤勺，一口一口的吃着。
偶尔，还喂四爷一口。空气中凝重的氛围，透着一股香甜。
慢慢的汤盅见底，朱厚雄兑现承诺，把今日问的事情，原原本本跟她说了一遍。让人没想到的是，居然这佟大生还成了第三方势力的联络人。
廖世贤、郭文强、赵青山、赵翠娥、白玫……
凡是农家发生的事情，基本上多多少少都跟他有关系。而且这家伙在做刘生一家惨案那时，并没有跟这个耀公子有所接触。
还有一点很重要，那边是董效忠看不上佟大生。所以佟大生现在被扔出来，董效忠没有。
佟雪莹听完他说的这一切之后，不禁咬了下嘴唇。重重叹了口气，道：“我还真是小瞧了这个佟大生，居然能做出如此事情，牛皮啊！”
“这还不算什么。有一点你想不到。”朱厚雄伸手轻捏她面颊一下，说，“那便是他早就看出了吴氏的身份，可却只字不露。”
“什么——”佟雪莹懵了，一脸不敢相信的瞅着他，然后满脸不解。
看出身份不说？
不可能啊！
佟冕是佟家人，在那里做了那么久，不可能看不清楚谁是姨太夫人吧。况且……
眼前一个册子，瞬间打断了她的想法。佟雪莹微微蹙眉，一脸疑惑的瞅着他。四爷把册子放在她的面前，道：
“这是阿罪回刘家庄调查的时候，蓝裳交给他的。说是……祖母留下的话。如果祖母有什么不测，让她把这个交给你。”
“什么东西？”
佟雪莹纳闷的拿起，然后缓缓翻开，竟然是吴氏自己写的手札。扫了一眼合起，并没有着急看。抬头看着朱厚雄，淡淡的说：
“我今儿对老爹那样，应该伤他心了，怎么办？”
四爷听了耸耸肩，闲话家常的说：“能怎么办，明儿早上你下厨做点吃的，吃过就好。”
呃……
这让他说的，好像老爹他们是多么爱吃的一般。不过……貌似也差不多。轻叹口气，再次把手札翻开，仔细的阅读里面的内容。
不得不说，吴氏的字很漂亮。佟雪莹欣赏之余，更对上面的内容，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朱厚雄也没有看，靠在她身边，盯盯的瞅着上面写的内容。
原来，吴氏早就已经想起了曾经的事情。只不过没有说，更没有露。一个字都没有透。要问为什么，就像吴氏第一页写的那般：
怕说出来，打破现在宁静的生活。
当年，吴氏……哦不，是明淑梅，当年她只是佟家的一个小丫头。佟老太爷，也就是原主名义的爷爷喝多了，然后直接把她给那啥了。
明淑梅那会儿相当年轻，只一次就有了孩子。
那个时候，正房夫人还没有孩子。也就是说，明淑梅这个孩子如果被正房太太知道，那是不可能让其出生的。老太爷知道这事儿以后，直接把明淑梅养在了外院。
这才有了佟玉恒的出生。明淑梅有个亲生妹妹叫明淑菊。因为明淑梅被抬做了姨娘，妹妹过来投奔，最后明淑梅弄得惨兮兮，被胞妹李代桃僵。
佟雪莹看到这儿，撇嘴摇头。这一段讲的，十分附和明氏的性格。
不争、不抢，最后被人家给……
只能说她活该了。
“莹儿，你看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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