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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马斯！快去！”
一声大叫后，曹西北完全顾不得被那白芒震晕的华武，朝着林满生离去的方向没命的狂奔。
“可是先生，这样我可能会暴露，会违背......”
“不要管！我要你去把他救下来！”
“好的，先生！”
托马斯迅速化形成圆球，穿梭而去。
直追着托马斯越过一些碎石，曹西北目光里有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浑身浴血的林满生，此刻正跌坐在地上。
“老头子！”
曹西北大喊，想要确认林满生的状况。
林满生听着了曹西北的声音，有些吃力的抬起头，用尽力气回道。
“你个瓜娃子，别叫了，老头子我还活着咧。”
说着林满生用手撑着地，便想要站起来。
而那一旁的华文看着林满生的动作也是默默地走上前，扶了一把。
直到那曹西北跑到了跟前，华文才将其交给曹西北，退了一步说道。
“华某技不如人，在此还谢过老前辈绕吾一命。”
说罢，华文又是抱拳深深鞠了一躬。
华文心底明白倘若那剑再偏上几尺，便是自己有几十条几百条命都不够抵的。
所以此话无错，此礼也是无过。
受过一礼后，林满生对着曹西北缓缓道。
“瓜娃子，你把那剑诀给他。”
曹西北虽然不知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见着林满生此刻精神似是并无大碍也是稍稍放下了心，便遵循林满生的话从内里拿出剑诀要交给华文。
却听着华文说道。
“不用了老前辈，这东西华某收不起，也不需再收了。”
林满生咳了几声，语气有些虚弱的问道。
“为何。”
“今日之事已经有了结果，华某就当未曾见过老前辈便可。”
华文继而又道。
“华某便带着胞弟就此告去此事也不会让吾胞弟透露丝毫，吾等亦是不知先前那天地之间的长剑是谁引起的，就此告辞。”
再作一揖之后，华文也便离开去寻那华武去了，全然像是如其自己所说那般再不过问此事。
而等华文走后，林满生才算卸了劲，对着曹西北说道。
“让老头子坐会。”
缓慢地在曹西北的帮助下坐下，林满生说道。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和他之间发生了什么？”
却不想曹西北摇了摇头，回道。
“不好奇。”
“你个瓜娃子......”
林满生又咳了几下，那咳出来的黑血也是在那捂嘴的掌心里清晰可见。
“老头子，你没事吧。”
曹西北又给那林满生顺了顺。
倒是林满生摆了摆手，说道。
“不打紧。”
“你真不好奇我为什么不杀他吗？”
整个心挂在林满生身上的曹西北，本不想理会其中缘由，但见着那林满生眸子里的那丝光彩，还是说道。
“为什么？”
林满生笑了，但染血的面容又让笑容显得十分奇怪。
“因为杀了他就还会有杀不尽的人。”
“因为那燕王？”
“因为那燕王！若是让他知晓我在这里，到时候不论我逃还是不逃，这山田镇都会被其夷为平地。”
“那剑诀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如果你知晓了有一法决能杀天下任何一个人，你会不会去拼命寻它？”
曹西北沉默了，他不知道换做自己成了那燕王又会如何抉择。
说寻则前路未卜，说不寻又好似挡不住那等诱惑。
“人本赤裸，岁月织衣。”
林满生扭头看着曹西北已是有些成熟的面容，说道。
“西北啊，你要晓得强大的永远不是什么功法剑诀，而是你心里的那份平静。”
说完，林满生又扭过头去看向那快要落下的残阳，唏嘘道。
“这山上的风景看了这么久，还是看不够啊。”
那斜阳照在山下的片片瓦檐上熠熠生辉，显得格外耀眼。
“能带我下山去吗，西北。”
林满生的腿已经使不上力，曹西北只得背起他，一步一步从那有些许破碎的山坡正道上向下走去。
不知为何，曹西北觉得今日这腿脚格外沉重，而那走了十来年的山坡路又好似缩短了，像是几步便走到了山下。
一路随着林满生的指向绕着小山走，曹西北最后在一座土坟前停下了脚步。
缓缓的让林满生坐在土堆前，曹西北看着那小石碑问道。
“这是谁。”
“这下面没人。”
林满生眼眸子里似是有光，只听其说道。
“记得跟那两个小娃娃说一声，是他们师父不好再也教不了他们了。”
“我会的。”
曹西北的话声里带着一丝颤抖，但还算是平静。
“回头把那剑诀背下来烧了吧，也该让它有个归宿了。”
“好。”
眸子里的光彩已经开始黯淡，林满生的声音小的不成样子。
“自己会害怕吗。”
“不怕。”
“那便好。”
再无力睁眼，林满生合上了眼眸，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见自己与那叫做青莲的女子拜了堂成了婚，生了个大胖小子。
又好像过了许久，大胖小子一点点长大成人，与记忆力的曹西北相貌相同。
似乎也叫西北。
他笑了。
而又是在那土堆前，曹西北愣愣的看着那枯坐在坟前的血人，一动未动。
直至那残阳完全落下世间没了光亮，天空中有个光点垂落而下飘到曹西北身边，那男声惊醒了曹西北。
“先生。”
“嗯。”
曹西北突然问道。
“你说还有办法救他吗。”
托马斯沉默了许久，方才回道。
“没有。”
“嗯。”
心中早已知晓了结果，但此方世界毕竟有所不同，万一呢。
又是呆愣了片刻，曹西北忽然朝着山田镇的方向走去。
到了镇上挨着门户一家家敲去，那些人家见是山上乖娃上门借东西也是慷慨的将东西给了他，却也没问他今个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那些人眼里头，这大概是老天爷发怒，毕竟这世道已经乱的很，老天爷看不惯也很正常，况且看着曹西北长大的人都觉着曹西北也不过是个久居山顶的大娃娃，能知道什么？
忙活了许久，曹西北终于将东西凑齐又回到那土坟前。
为那林满生好好擦拭了一番，曹西北在那土坟旁又挖了个新土坟将其埋了进去。
做好这一切后，曹西北又在林满生坟前磕头，直到额头开始渗血曹西北才停了下来。
回到山头，曹西北找到了林满生生前落在屋子里头的烟斗拿上，又找了些纸笔写了份书信待到下山时塞进那同福客栈里，便走了。
一如那林满生说的。
一直走莫回头。
曹西北没有回过头，也没再去想。
但他明白，往后霜雪无归处，无人再会点亮一盏明灯等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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