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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连长，我们都在这里转了快三天了，连个**的鬼影都没看见。是不是被登封城的那些狗日的给耍了？”三连长陈犹锋扇着军帽，对汤俊说道。
此时官兵们正在一处比较空旷的半山腰进行短暂的休息，由于炎热，许多人都是挽袖敞怀，一边喝水解渴，一边吃着当中午饭的干粮。
汤俊紧皱眉头看着手上的地图和指北针，这些都是登封城的驻军给的，按照分配的任务，汤俊从虎头岭西边，驻军从东边发动合围式扫荡，约定清扫完地图上标注的游击队聚集区后，在进行会师共同凯旋出山！
现在让汤俊郁闷的是，地图标记的这些位置，要么是荒野之地，要么是只有几个数十户山民聚集的小山村，至于所谓的武装游击队，这几天来就快掘地三尺了也没找出来。
难道地图标记错了？不可能啊，驻军那边亲口说是根据他们一名**的口供绘制而成，按理说一打一个准才是。汤俊郁闷的看着地图沉思着。
“汤连长？”陈犹锋看他专注的样子忍不住的提醒道：“我们现在已经呆在这里快四天了，带的水和干粮也快吃完了，在这样下去，这**没剿到，我们到先饿死了。”
汤俊回过神来望着对方，问道：“我们现在的食物和水还能撑几天？”
叹了口气，陈犹锋无奈道：“哪还有几天，明天差不多就全部吃完了。”
“那我们就在坚持一天吧，明天还找不到，就出山跟他们解释下。”汤俊说完，又把注意力集中到地图上。
陈犹锋见此，也不在说什么，找个阴凉的地方打起了小盹。
“唉，这都第三天，还没有找到**，他娘的，这太阳这么毒气，人家指不定躲哪个角落里悠哉地休息呢。”姜大牙望了望天空不满地说道。五班的人正聚集在一颗大树下面进行休息。
拿出水壶，咕噜咕噜地灌了几大口水，小馍头又晃了两下，苦着脸说道：“这水壶里的水还有半壶了。”
姜大牙趿拉着脑袋，说道：“你那好歹还有半壶，我这儿就剩个两三口了，诶，再找不到人，咱们指不定渴都渴死了。”
“大牙哥，你那要是不够喝，就来俺这儿喝，这半壶省着点，撑到明天没问题。”小馍头凑到姜大牙身边，小声说道：“你放心，俺不给爹看见。”
无力地望着小馍头一眼，姜大牙扬起嘴角笑道：“看你说的，老子怕你爹干啥，不是俺嘲笑他，刺刀格斗让他一个手都不一定是俺对手。”
小馍头知道他这是说着玩，也不生气，反而附和道：“对对，大牙哥最厉害了。没事，你要是喝完了再，又渴的厉害的话，就跟俺说。”
“好，好。”姜大牙回头看了眼正靠着树干打盹的老馍头，摇摇头对小馍头说道：“你说你们父子俩，差距咋就那么大，你看你爹，不说别的，就让他在新兵前喊俺一声姜班副都不乐意，白跟他处了一年多了。”
“大牙哥，其实俺爹跟俺说了你不少好话呢。”小馍头说道。
“哦？真的？那他都说了俺哪些好话。”姜大牙来了兴趣。
小馍头转着眼珠想了一会儿，突然瞥见他脚上的那双胶鞋，说道：“大牙哥，你看，其实俺爹老羡慕你脚上的这双鞋了，他说这整个连队里，就属你大牙哥有本事。”
“真的？他会那样讲俺？俺可不信，你就蒙俺吧。要真这样说，那为啥老跟俺对着干。”
“咋，大牙哥，你咋不信哩，俺爹那是嫉妒你类。”小馍头急道。
看小馍头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姜大牙笑道：“俺信俺信，刚是逗你呢。其实俺一直觉得，你爹就是嫉妒俺。只是俺大人不计小人过。”
小馍头见消除了隔阂，连忙点头“嗯嗯”的答应道。
“你们俩怎么不睡会儿？这行军了一上午，不累啊？”老黑笑着走到了两人的面前问道。
“嗯，班长，你咋也没睡？”小馍头问道。
“呵呵，我倒是想睡呢，可这一闭眼心里就不踏实，怎么也睡不着。”老黑坐下说道。
姜大牙听了这话心里一惊，话说老黑这样的久经沙场的人在打仗都有着非常准确的预判力，如果他们这样的人都感觉出不好的味道，那这仗十九八九危险了。
“班长，你跟俺们透个底，这**，是不是很厉害？”姜大牙小声问道。
老黑知道这个姜大牙的用意，安慰道：“别担心，我这心里不踏实不一定就是在这剿匪上面，他们拿的武器，连那些警察的都不如。”
姜大牙这才放下心来，但小馍头却又问道：“那班长，他们不厉害，那为啥就是找不着他们？”
老黑看了看聚精会神看地图的汤俊，再回过头来，故作神秘地说道：“其实，我们早就跟这些**碰过面了，只是连长他不知道而已。”
两人一惊，小馍头吃惊道：“班长，咋会？这三天，俺们除了那些个砍柴的山民，就没见过其他人了。哪怕是一些山村里，也都是些老人孩子，他们不可能是**吧？一看就不像。”
“对啊对啊，班长，那些山民，一看见俺们这些当兵的，就吓得发抖，昨天问路的那个，都尿了裤子，就这熊样，咋个当匪么？”姜大牙赞同道，这几天来，他真是对那些遇到的山民无语了，好歹咱们也是堂堂正正地国军，一个个望自己的眼神就跟看个土匪似的，要不是连长有不准扰民的军令在，他早想揍他们一顿了。
老黑听完他们的问题并不回答，而是答非所问的说道：“你们不知道也好，这里面的道道，复杂着类。”
“那班长，你为啥不提醒连长呢？这早打完，俺们不是可以早一点回去。”小馍头又问道。
老黑摇头道：“我实在是不想再跟自己人打了，没意思，这纯粹是给上面那些当官的做炮灰。找不到人也好，混吧混个几天也就带回了。”说完老黑打了个哈欠，“好了，不跟你说了，我小睡会儿，下午还得继续转山呢。”
小馍头和姜大牙面面相觑。从出发那天开始，小馍头就一直觉得班长很奇怪，以往要打仗的时候，他都会一改往日松散作风，变得比训练的时候还严谨，不但如此，还时时刻刻交代班里其他人战士一些战场上的注意事项，可这回，他却是显得那样的无所谓。
其实更准确的来说，跟老黑兵龄差不多的老黑都是这样的无所谓饿态度，当时宣布剿匪命令时，最激动的，还是以他们这些没打过**的人为主。
在又休息了半小时后，汤俊收起了地图，下达了继续搜索的命令。
山谷间，二百多号人在崎岖的山路上行军，这就苦了那些抗重机枪和迫击炮的人。
“草他妈的，累死爷爷了。这**到底他奶奶的躲哪去了，再不出来，这抬重机枪就要抬死爷爷了。”姜大牙边走边抱怨着。
“大牙哥，你要是累，那俺来帮你吧。”小馍头准备上前接过姜大牙的活。
“大牙，你害臊不？今天你了跟人换了三回了，现在还让俺的儿过来帮你，你看人家抬了半天没说一句话呢。”老馍头指着其他抬脚架的三人，对姜大牙冷嘲热讽道。
“爹，么事，俺们都是战友，就该互相帮助类。”小馍头说着就要过去接脚架。
不想，姜大牙却阻拦道：“小馍头，不用，刚才俺也就说着玩玩，这抬重机枪算啥。”
接着他又瞥了一眼老馍头，“至少俺这抬的好歹是重武器，不像某些人，一辈子最多玩玩轻机枪。”
“嘿嘿，那俺也乐意，比你轻松就中。”老馍头说着，把捷克造换到了另一个肩膀上。
“大牙，脚架我们几个来抬吧，你们这一路走的也辛苦，休息休息。”这时老黑带着三个人走过来。
“这，不用了吧班长，俺能行。”姜大牙见老黑过来了，有点不好意思。
“好了，这山路至少还要再走半天，就别逞强了，你们三个也是，虽然嘴上不说，但表情看得出来。”老黑说完，就招呼着另外三个弟兄硬把脚架抢了过来。
抖了抖胳膊，姜大牙感觉一阵轻松，活动完了手脚，他这才从一位新兵手上拿过自己的步枪。
汤俊在前面领头，一直左顾右盼，忽然间，右前方约二十米处一堆不停抖动草丛吸引了他的注意，里面明显藏着人。
“谁？”汤俊立刻叫部队停下，并和陈犹锋一起掏出了驳壳枪。不一会儿，队伍后面的士兵迅速举起步枪对着草堆围了起来。
姜大牙、小馍头等人慢慢地朝着草丛靠近。
“军爷别开枪，军爷别开枪。”在离有十步距离的时候，一个中年人带着一个看上去也就五六岁大小的孩子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看样子像是一对父子。
“你们干什么的？”姜大牙首先开了口。
“俺带儿子去城里买东西，这不正巧赶山路的时候碰上各位军爷，见你们手上拿着枪炮，心里害怕，就躲了起来。”那名父亲哆嗦地说道。
见到是一对赶山路的父子，汤俊放下心来，走到他们的面前。
“老乡，别害怕，我们是过来帮你们剿灭**的，请问你有看见过他们么？”汤俊问道。
父亲摇摇头，“老总，这，**是啥？”
汤俊想了想，说道：“就是相当于山里的土匪。”
“那么见着，俺们这山里就是个穷沟沟，啥也捞不着，都好几年么有土匪了。”父亲回答道。
汤俊点点头，但并没有离开，而是又转向了他的儿子问道：“你知道**在哪么？”
父亲刚想开口抢白，却被汤俊一个手势制止了。
这名小男孩用无辜的眼神望着他们，两只手紧紧的抱着父亲的大腿。
“**，你要是知道，就告诉我们好不好。”汤俊蹲下身子，用十分和蔼的语气问道。
小男孩看了汤俊一会儿，用稚嫩地声音说道：“俺看你们像土匪。”
“他妈的，你这娃找抽是不是？”在汤俊身旁的姜大牙一听这话，马上死不打一处来，说着就伸出手想上去给对方一耳光。
“干什么？！”汤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姜大牙这才不甘心的把手收了回去。
“老总，俺儿他胡说类，你们大人有大量，么计较，么计较。”汤俊站起来还未开口，这名父亲就一个劲的求饶，也许觉得这样还不够让对方消气，他又狠狠地给了自己儿子一个耳光，骂道：“你这娃，瞎说啥，要害死爹是不是，这些军爷是帮咱们打土匪的，咋就成了土匪。”
儿子被打了耳光，小手捂着脸痛哭起来。
这一声声地惨哭让汤俊再没了怒意，只好挥手让他俩迅速离开。
等这对父子俩远去，汤俊带着队伍继续行军。
“汤连长，我有些话这几天一直憋着，说了希望你不要生气。”陈犹锋对汤俊说道，他们俩一直走在队伍的前面。
“陈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犹犹豫豫，只管说就是。”汤俊笑道。
“汤连长，下次再找这些刁民问情况，我们能不能不要这么和气？说句不好听，给两脚，骂几声，兴许这些刁民就会说实话了。你这样和和气气的，反而让她们觉得你好欺负。”
沉吟片刻，汤俊说道：“陈兄，你让我杀鬼子杀**我汤俊不会含糊，可是这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恕我实在使不出劲。”
摇摇头，陈犹锋叹气道：“唉，汤连长，你啊，还是太嫩了。”
“如果说对老百姓下不了狠手叫嫩的话，那我汤俊认了。”汤俊面无表情地回答。
摇头苦笑，陈犹锋为避免尴尬，也就不再继续说下去，毕竟这次的总指挥是汤俊，他只要负责好协助工作就行了。
两人并肩在前面带着队，望了望身后的两百多名官兵，汤俊无奈地做了决定，今晚在露宿一晚，明早打道回府。
没想到第一次和这**交手，自己就先输了七分，原以为能一举歼灭对方，来场大获全胜的汤俊心里暗暗叫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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