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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过黄河作战以来,虽说成功占领了登封和荥阳这两座城池,但自己这边也是损兵折将,前不久又在虎头岭阵亡一个多中队的官兵,迫不得已,这才向上面申请进行兵员补充。
但让藤野一郎万般没有想到的是,那些补充进来的新兵,竟然都是些半大不大的孩子。他们表情木讷,脸上带着稚气,这些人都是临时从国内征召,经过三个月的短训就被派上了战场。
藤野一郎眉头紧皱地看着,看着车厢内的新兵全部跳下来车来,开始在一些低级军官的命令下开始排好着队列。城外空旷的平地上,黑压压的站着三百多人,队伍里不时传来整队军官的呵斥打骂声,一发现动作不合格的新兵,他的脸上就会被啪啪啪的打耳光。
“难道我们的国家没有男人了么?怎么都是派的这些孩子过来?”藤野一郎问着身边的一名参谋。
“报告联队长,据军部的人说,现在太平洋战事胶着,我军伤亡太大,为了抵御美军,国内已经抽掉了数万名兵员进行补充。现在我们的征兵标准也从18岁降低到16岁了,除了年龄之外,身高、体重、视力都降低了许多标准。”参谋报告说道。
“那,你知不知道太平洋战况?”藤野一郎问道。
“报告,军部的人说,我军大获全胜,可,可是……”
“可是什么?有什么直说好了。”
“可要是真的大获全胜,为什么我们还要从国内抽掉这么多兵员去,结果现在只能把这些小孩子填塞给我们,要我看,这大获全胜的,指不定是谁呢。”参谋不满地说道。
“八嘎。”参谋话音刚落,藤野一郎一个嘴巴子随即赏了过来,“你竟敢怀疑我们帝国军人的战斗力!那些美国人算什么,只会自以为是的对我们指指点点,可后来呢?那不还是给我们在珍珠炸了那么多舰船!”
“嗨依!嗨依!”这名参谋吓得神色速变,赶紧低头。
看见对方瑟瑟发抖的样子,藤野也清醒了许多,揉了揉手腕,他淡淡地警告道:“下次不要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了,知不知道?”
“嗨依,嗨依!”参谋答应道,却不敢抬头。
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藤野说道:“赶紧把这些新兵补充进各个部队里去,要让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熟悉适应我们联队的生活节奏,要知道,战场上是没有年龄区别的,无情的子弹总会一视同仁。他们既然来了我这里,我就不会在把他们当成孩子看了,因为他们已经是一名帝国的军人!”
交代完琐碎的事情,藤野带着参谋们返回城中。天气越来越冷,走在路上的藤野紧了紧衣服,他面无表情,但却在心里开始慢慢地计划出一个歹毒的方法。虎头岭这个伤亡了自己近一个大队人马的伤心之地,他又怎么会轻易地就此放过呢?从得知小岛源始战败的那一刻起,藤野就已经暗暗发誓,要将虎头岭的人一网打尽!
虎头岭岸上村,喜庆的气氛笼罩在村里的每一个角落,欢快的唢呐、热情的锣鼓、噼里啪啦的鞭炮都在祝福着今天的一对喜结连理的新人——虎头岭游击队队长赵相贺和他的妻子张静。
通过几天和村里人的相处,大家伙儿才知道这位张静是赵队长以前燕京大学的同学,而她的父亲则是这所大学的教授,母亲也是一位其他学校的老师,可谓是出自于书香门第。
除了优越的家庭条件,张静长的也十分耐看,身材高桃,体态轻盈,言行举止端庄娴雅。齐耳短发黑如漆,肌肤如玉,美目流盼,一颦一笑之间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风韵。可以说,她与赵队长是郎才女貌的绝配夫妻,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更重要的是,张静为人也是十分随和,没事就帮村里人干干杂活,一点也没有大家闺秀的架子,没过几天,村里人就喜欢上了她。
为了让这场婚礼办得热热闹闹,村里人早些时候就到城里去采购去了,山里人平常节衣缩食穷惯了,就算平常遇上了红白喜事也是尽量节俭。但这回遇上了赵队长的婚礼,山民们忽然变得大方起来,这个要买那个要买的,赵队长实在推脱不了,于是便把自己平时的积蓄也全都拿了出来凑了进去,这才同意山民们进城去大采购。
晚上,热闹的气氛驱散了凛冽的寒风。赵队长在每个桌子前敬酒,很快不胜酒力的他走路就开始打了飘,但热情纯朴的村民哪有这么容易放过他,今晚好不容易喝痛快了,那就要喝的彻底,喝的尽兴。
欢声笑语在酒桌间弥漫,村民们相互之间推杯换盏。几杯酒下肚,民兵连的兄弟们马上就勾肩搭背起来。李二娃一边喝酒吃菜,一边对桌子上竖耳倾听的同伴吹嘘自己前不久在桃花村入党的情景,讲着自己如何声情并茂的读入党申请书,如何用一个个英勇的事迹来获得首长们的认可,别说,那些已经喝的半醺的同伴,还真就听得一愣一愣的。
小馍头却一点也听不进去,这倒不是因为李二娃的夸张手法,而是从今早到现在,他的心里始终想着一个人,她就是李倩。
赵队长结婚,李倩一定很伤心吧,毕竟是自己一直爱慕着的人,最后娶了另一位姑娘。这样的结果换成谁,可能都会伤心难受吧。小馍头没有感情经历,却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他觉得很奇怪,可是仔细想想也不奇怪。李倩爱的人不爱她,自己爱的人不一样不爱自己么。
有时候,小馍头真是羡慕赵队长,能够有喜欢的人的喜欢着,能跟情投意合的姑娘结婚,这样的感觉,一定很好吧。
小馍头的那些国军弟兄反而一个比一个兴奋,一个比一个能闹,一柱香的功夫就把桌上的村民们喝得连连求饶。心烦意乱的小馍头看着那些辗转酒桌的国军弟兄,自己一个人却找了个角落喝着闷酒。
人声鼎沸的喧嚣只会让有心事的人更加烦闷,趁大家伙儿不注意,小馍头偷偷的溜出去,在皎洁的月光下,一步步的往村外走去。没人注意到他,这倒也正好合了小馍头的心意,今晚,他就想找个没人的僻静之地好好冷静冷静。
离村子渐行渐远,小馍头漫无目的地在村外乱晃,冷风吹过,上了酒劲的小馍头晃了晃脑袋,身子一个激灵,忽然间听见前方传来一阵嘤嘤的抽泣声。带着疑惑,小馍头走上前拨开草丛,在月光下,他看见一位熟悉的身影坐在河畔,娇小的身姿,曼妙的身材,粗又长的麻花辫,让小馍头一下子就认了出来,这河边抽泣的姑娘正是李倩。
再看了看周边,小馍头这才发现这里是村里大姑娘小媳妇们洗衣服的地方。小馍头没想到自己鬼使神差的来到了这里,几个月前被方耀祖和陈伟两人捉弄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如今前者已经逝去,不经有些感慨万千。
“谁?”不知怎么的,李倩发现了在草丛里观望的小馍头,警惕地问道。
“姐,是俺。”小馍头应道。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李倩见果然有人,赶紧擦干脸上的泪水。
“俺,俺……”小馍头支支吾吾道:“俺嫌村里吵,就想出来逛逛,不知道怎么地,就……就逛到这里了。”
李倩简单地“哦”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姐,你咋哭咧?”小馍头随口问道。
“没事。”李倩不冷不热地回答着。
小馍头看见喜欢的人就在眼前,这么好的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自己可不能错过。于是拼命的制造话题,可是不管自己说什么,李倩总是用很冷漠的语气回答。
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答很快就陷入了沉默的尴尬。
也许是酒精起了作用,也许是李倩敷衍的态度确实另人恼火。只见小馍头刷地一下站了起来,索性直接朝河边走去。
“你,你干嘛?”李倩没想到小馍头会往自己这边走过来,心里莫名地有些慌乱。
小馍头走到李倩身旁,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姐,你是不是很讨厌俺?”
“没,没有。”李倩支吾道。
“姐,你白骗俺了,俺心里明白着呢,你就是还生上回俺的气。你嘴里说着木牛,可是心里面可劲的讨厌着俺呢。”小馍头有些气呼呼地说道。
“姐没讨厌你,上回的事,俺早不放心里了,俺知道那是有人在捉弄你玩的。”李倩解释道。
“那既然这样,你为啥要躲着俺?”
“姐哪有躲你,再说了,要是姐老跟你呆一起,村里人不得说咱们闲话?”
“那你为啥就黏着赵队长咧?”小馍头一生气,便随口质问道。
“没,没……”李倩低着头,尽管是晚上,她也不敢看着对方的脸庞。
“姐,俺知道,你想嫁给赵队长,可是人家娶了别人,所以你才躲到这里来哭。”
小馍头的话,句句说中李倩的心坎,悲伤的情绪瞬间再次袭来,眼眶一热,李倩呜咽地阻止道:“白,你白说了。”
“不,姐,俺偏要说。”酒精的作用下,小馍头说话再也没了顾虑,于是平常憋在心里的话,他要在今晚一股脑的说出来,“姐,你心里明白,赵队长他根本就不喜欢你,你就是在这里哭成个泪人,他娶的也不是你!”
李倩抹着眼泪,没有回话。
小馍头突然一把上前抓住李倩的手,还没等对方反应,就脱口道:“姐,俺喜欢你。赵队长不娶你,俺娶,俺用八抬大轿把你娶回家,好吃好喝的伺候你,中不中?”
李倩一惊,她完全没想到这个比自己弟弟还小的男孩子会跟自己表白。
“天,天赐。你喝多了。”李倩一边慌乱地说话,一边挣脱被小馍头抓住的手,可是小馍头力气太大,自己挣脱了半天还是无法挣开。
“俺木牛喝多,姐,你为啥就放不下赵队长咧?俺承认,俺跟赵队长是没法比,人家模样俊,有文化,见识多,本事大。可是俺也不差啊,这虎头岭里,有几个人枪打得有俺准?有几个杀的小鬼子有俺多?”小馍头激动地说道。
“你弄疼俺了。”
这一声嗔怪,语无伦次的小馍头才发现自己的唐突。
“对,对不起。”小馍头手上劲一松,将李倩的纤手放开,李倩赶紧将手收了回去。
“天赐,天色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神色慌乱地李倩赶紧起身准备离开。
“姐!”小馍头叫了一声,李倩脚步一停,也不回头,原地背对着小馍头问道:“啥事?”
缓缓的站直身板,小馍头正色道:“姐,俺最后想说一句,赵队长是厉害,但他根本不喜欢你。如果你愿意跟俺,俺王天赐对天发誓,一辈子都你好!”
听完小馍头的表白,李倩浑身一颤,心里仿佛有个小鹿在乱窜,扑通扑通地跳着。
“你喝多了。”李倩撂下这一句话,快步离开了河边,朝村子里走去,这个时候村里该到收拾桌子的时候了,她得快点回去帮忙。
看着李倩在黑夜中离去的背影渐行渐远,小馍头忽然鼓足了所有勇气,也不管是否会被周边人听见,不管不顾地扯开嗓门喊道:“李倩,俺王天赐会等到时候你想嫁给俺的那一天!”
等回了村子里的时候,酒局已经收拾完毕,偌大的打谷场已是空无一人,醉醺醺地新郎官,想必也已经入洞房了吧。
小馍头只好一摇三晃地走回小庙,他的酒已经醒了一大半,现在的小馍头心情舒畅了许多,因为今天晚上,自己终于把一直闷在心里的话给说了出来。这下,再也遮遮掩掩的面对自己喜欢的人了。
半路上,小馍头遇上了出来寻找自己的卓剑锋等人。原来酒席结束,李二娃和他们见找不到小馍头,便以为他已经不胜酒力,提前回小庙休息了,可等卓剑锋他们回去时,却发现小馍头不在庙中,等了一会儿,见他还没回来,卓剑锋怕小馍头出啥事,于是领着张纵横他们一起去外面寻找,不想没走几步,就撞上了回来的小馍头。
“你去哪了?”确认了对方的安全,卓剑锋赶忙问道。
小馍头先是支吾了半天,但在对方的关心地追问下,索性就直接把刚才自己表白的事说了出来,自然,卓剑锋等人的反应一个比一个夸张。
小馍头也不管了,也顺着他们一番说笑打闹着,欢快地回到了小庙中。
可是美好的生活总是转瞬即逝,战乱的年代总有不尽人意的事发生,婚后的生活让赵队长没幸福上几天,又再次皱紧了眉头。
城里的鬼子再次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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