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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街镇里街道狭窄,九二式步兵炮实在是拉不进去,无法,冲锋的日军只好暂时放弃这个大杀器,带着随身的轻武器冲进镇里与守军展开激烈的巷战。
此时守在李家村的罗宇再也按奈不住自己的情绪了。重新响起的炮声比先前听得还要响得多,久经沙场的他一听就知道鬼子这是动用了步兵炮,这大炮的威力自然是那些个迫击炮、掷弹筒所不能比拟的。
罗宇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老长官身陷困境,退一万步说,就算自己能够沉住气,身后的那些弟兄们也不会答应啊。
汤俊的警卫员死死的抱住罗宇,“罗连长,营长有命令,必须要你和机炮连的弟兄守在这里,不管发生什么也不能离开!”
“难道你就让我眼睁睁的看着营长被鬼子包围么?”罗宇怒吼道。
“罗连长,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营长被围,我的心情比你好不了多少,可是我坚信他的命令是对的,鬼子这次进攻没那么简单啊!”警卫员苦苦哀求道。
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热血沸腾的男儿们,罗宇喝声命令道:“老馍头,你的娃娃排留下来驻守李家村!”
“啊…为什么?”老馍头怔怔地问道。
“哪那么多废话,执行命令。”罗宇训完,转头又对拦住自己的警卫员说道:“这下可以让我带人去了吧!”
“罗连长,你别开玩笑了。一个排就那么三四十人,万一鬼子来袭,怎么可能守得住?”警卫员哭笑不得。
“他妈的!大勇,让你们排抽个班留下,其余人外加猛子这里,一起跟我去救营长。”
郭大勇救人心切,立即叫出一名班长让其留下,后者虽有不甘,但在这个节骨眼上也只好执行命令,带出本班人员留下来。
警卫员并没有因此而放行,尽管他的心里也十分担心自己长官的安危,可在军令和感情面前,他选择了前者。
警卫员的不依不饶让罗宇怒中火烧,他大喝一声,叫来几个兵把其绑了,为了不让他哇哇乱叫,还特意找来一团布塞其口中。做完这一切,罗宇带着人头也不回的向小街镇出发。
罗宇这边的行动马上被竹下获知,他马上命令士兵不要过度阻击罗宇的援军,同时要求进攻的人员给他们放出一条路来,要确实把这些引出来的诱饵一个不落的放进小街镇,让他们成为一只瓮中之鳖。
罗宇却不知道这一点,他还自以为是自己勇猛的战斗作风吓退了小鬼子。从发起冲锋到进入小街镇和汤俊等人会合,他的队伍竟然没有遇到一点像样的阻击。
“老罗,你怎么来了?!”汤俊推开罗宇的拥抱,惊愕道。
罗宇被营长这莫名其妙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不解道:“营,营长。我这是带人救你们啊!”
谁知汤俊听了并没有他以为的那样会开心起来,反而一巴掌拍在脸上,十分懊悔地说道:“老罗啊老罗!你怎么呢就不听我的话呢?你这是中了小鬼子的计谋啊!”
罗宇还没有细细琢磨出这话的意思,一声声炮弹呼啸而过的声音就从众人的头顶上传来。
轰!轰!轰!
外围的日军用一排的迫击炮轰击镇内的守军。炮弹在各个街道炸开,中弹的士兵多数被散开的高密度弹片炸得四分五裂,很多人哼都没来得哼一声便直挺挺的倒下去了。
“散开!找隐蔽点!”汤俊也来不及责怪对方了,他赶紧下达散开的命令。
有了之前的经历,周边兵士们的心理素质有了很大的提高,短暂的惊慌后,他们就迅速按照自己指挥官的指示作出反应。
叶武钢、徐浩和罗宇用身子护着汤俊并拉着他往最近的一面矮墙下跑去。徐浩的左胳膊被弹片划伤,暗红色的血液不断从这十多厘米长的伤口里流出。待到了矮墙下,徐浩立即脱下军服,从白净的内衣上撕开一大块布,进行简单的包扎。
“老徐,没事吧。”汤俊担心地问道。
“没事营长,这种伤对我来说跟虫子咬没区别。”徐浩没有说谎,经历过血与火淬炼,这种“擦伤”对于他早就见怪不怪。
“营长,我,我罗宇对不起你,我应该听你的命令才对…”此时此刻,内心充满愧疚的罗宇,看见因为他而使得大家受到了更大伤亡,恨不得立刻找个缝钻进去。
“没事兄弟。”汤俊见事已至此,责怪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便安慰道:“李家村那边,你留下了多少人?”
“老馍头的娃娃排外加一个班。”罗宇回答道。
“唉!”汤俊长叹一声,“他们才是现在最危险的人。”
李家村。老馍头正百无聊赖的抽着烟,他的目光正盯着远处小街镇上徐徐冒出的硝烟。几十名娃娃排的士兵围绕在他的身边,另外的人则持枪站在村口警戒。
村口两名负责警戒的士兵坐在石墩上抽烟聊天,他们不知道危险在慢慢地向他们接近。
三名手持匕首的日本兵鬼鬼祟祟地向村口接近,由于身材矮小加以警戒人员的放松,这三名日本兵一直慢慢地接近到两名哨兵后背时都没有被发觉。
两把锋利无比透着寒光的匕首被架在两名哨兵的脖子上,还没来得做出反应,这两名哨兵就睁着一双惊恐万分的双眼,哼都没有来得哼一声,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在悄无声息地干掉两名哨兵后,三名日本兵自以为村里面在也没了威胁,于是一名伍长朝身后藏匿于五十米外草丛里的同伴们做了个安全的手势。收到安全的信息,一名带队的少尉小队长站起身来,接着在他一声令下,身边陆陆续续爬起来五十名荷枪实弹全副武装的士兵。这支负责偷袭李家村的日军小队已经在这杂草丛生的地方蛰伏了近一天一夜。
小队跟上三名侦查兵,小队长和三人简单交流了下,就带着身后队伍向村里扑去。
本以为这次可以兵不血刃占领李家村,进而夺占小街镇的小队长似乎已经开始洋洋得意起来,就在边走边嘲笑中国军队愚蠢的时候,一声角落里射出来的子弹让他的大脑瞬间停止了思想!
“砰!”隐藏在草垛里的暗哨又开一枪。日军又倒下一人。
“砰!砰!砰……”密集的子弹泼向暴露的草垛里,暗哨没来得及开第三枪,就死于这杂乱的枪声中,鲜血汨汨染红草垛。暗哨完成了他的使命,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容,满意地闭上了眼睛。
听到枪响,老馍头眉头一皱,一下子从地上坐了起来。他知道这是鬼子摸进村里来了。
“大黑!”老馍头飞快地放好烟杆拿起步枪,叫来那名留下来的班长。
“德贵哥!你赶快带你们排的人先撤,我们班来断后。”大黑回答完,不等老馍头回话,就召集好自己班里战士冲上前去和鬼子交上火。
“排长,咋办?!”丁家兴着急地问道。
老馍头犹豫了几秒,他明白老黑这是看自己娃娃排的战士多年幼,想让自己带他们保命。但很快他就作出决定,此时此刻,战友间的生死情谊高于一切。
“孩子们,枪上膛,跟他狗日拼了!”老馍头拉上枪栓推膛上弹,一马当先冲去协助老黑。娃娃排里的其余人见此情景,不由得感到一股热血涌上全身。一个个大呼小叫,拿着枪杆跟了上去。
由于发现的及时,这支日军偷袭小队只攻占了村口的部分地区,而村子的大部分都还掌握在老馍头等人的手上。但形式依旧岌岌可危,虽说双方在人数都相差无几,但在其战斗力和武器的质量上来讲,差距还是比较大的,毕竟日军手上有掷弹筒、九二式重机枪、大正十一年式轻机枪这样的轻重火力。而老馍头这里,却只有一挺捷克造,还有一挺子弹不足的马克沁。
缺乏子弹的马克沁重机枪很快被抬走,现在老馍头这边只剩下了捷克造这挺连续火力。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的战斗意志,凭借着手中步枪和手榴弹的阻击,日军硬是没能在往村里多踏一步。
战斗持续了一小时后,当两边士兵回头检查一下自己枪弹时忽然地都意识到了同一个严重的问题——子弹不足了!于是双方像是有默契一般,都同一时刻停了火。老馍头利用这短暂的间隙抓紧清点伤亡,同时将受伤的弟兄挨个往村后小庙里运送。
“小石头。”老馍头看着忙得气喘吁吁的石九禄,关切地问道:“怕么?”
“不怕!”石九禄斩钉截铁地回答。
“信球,不怕才有鬼哩。子弹贴着头皮飞,手榴弹往裤裆里钻。一不留神,就见了阎王,,你能不怕?”
石九禄忽然停下了手上的忙碌,面露愧色的低下头。说不怕那是假的,刚才枪声大作的时候自己吓得身子都在发颤,尤其是看见战友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一具冰冷冷的尸体,看见那子弹穿破他们的脑袋掀翻了天灵盖溅射出许多红白相见的液体到自己身上。那时,自己恨不得立刻撒腿就跑。
小街镇的战斗暂时停止,日军已经把汤俊等人围困在一个很小的角落里。李家村的枪声传来,竹下内心窃喜,而汤俊却是内心忐忑不安,前者命令士兵停止进攻以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后者则在突围无望的情况下加紧防御,但汤俊心里明白,自己这边的枪弹粮草撑不了多久了,明天他们就将饿肚子。现在双方都在等待着李家村的战局结果。
李家村内。僵持的两边都在利用这短暂的停火进行休息喘息,凌乱的尸体横陈在两边的中间,老馍头一边命令人包扎救治伤员,一边命人警戒时刻观察日军动向。
“花屋小太郎。”一名胡子拉碴,看上去有三十好几的日军伍长叫道。
“嗨!”在这名伍长后面,一位瘦小长相稚嫩的士兵回应道。
“待会进攻的时候,你躲在我的后面。”伍长严肃地说道。
“为什么?”花屋小太郎诧异道:“我不怕死,长官!”
“我知道。”伍长顿了顿,说道:“但你只有14岁,还是家里的独子,如果能活下来,你还有很多时间为我们国家效力。”
“呦西,花屋君原来只有16岁,哥哥,他上次不是告诉我们18岁了么?”花屋身旁一位差不多年纪的士兵打趣道。
“哈哈,我早就说过,他要是18岁了,上次为什么不敢上支那女人?”打趣士兵的哥哥嬉笑道。
“哈哈哈哈!!!”周边的士兵发出哄堂大笑。
“我…我……”花屋小太郎面色羞的通红。
“松上!”伍长听到后面的嬉笑,立即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身后的新兵们马上收住笑声。
“排长,他们在笑什么?”石九禄摸着脑袋问道。
“鬼这帮龟孙笑啥,待会儿,老子要让他们哭!”老馍头检查着枪,恶狠狠地说道。
“小石头,伤员们都安排好了么?”老馍头问道。
“好了,都给运到村后的土地庙里去了。”
“好,这下俺们可以放心的跟他娘干了!”
“一班,准备烟雾弹!”日军伍长命令道。
随后,四名士兵从腰间摘下携带的烟雾弹,匍匐过来。
“其余人,装刺刀!”
刷刷刷……众人迅速给枪装上闪着寒光的刺刀。
“准备……投!”
四名士兵得到命令,立即用力扔出手中拔出保险的烟雾弹,四颗烟雾弹飞出四五十米的距离,落地后就冒出大量的烟雾,瞬间白色烟雾横挡住了双方的视线。
“冲!”伍长跳出凹地,挺着上刺刀的步枪,领着身后的三十多名新兵,一声不吭地向老馍头阵地冲去。
“排长,这是什么?”娃娃排的战士们没见过烟雾弹,这忽然出现的白茫茫烟雾让他们傻住了。
“这是烟雾弹!”大黑一脸凝重地替老馍头回答道。
“烟雾弹?”老馍头不解。
“嗯!”大黑点点头。
老馍头还是不明白,回头继续看着前方逐渐消失的烟雾,很快,日军的身影慢慢显现出来,很快,他看见了日军端着的枪上,上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刺刀!
“娃儿们!上刺刀!”老馍头惊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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