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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赵队长并没有掉以轻心。因为在这虎头岭中还有另外一座炮楼,他现在所担心的就是鬼子会不会往那边的方向跑。李二娃和小馍头明白赵队长的担忧,于是主动请缨,带领他们民兵连的成员前去探风,如果发现敌人未到,就把对方往这里的炮楼赶。
临行前,赵队长对他们两人特意交代,目标是鬼子,千万不要跟国军的部队发生任何冲突。“那要是他们打我们咋弄?”李二娃担忧地问。
赵队长冥思了会儿,告诉他道:“要是发现国军的部队,你们就躲着走。实在避不开,大不了给他们当俘虏。”
“那不中!”李二娃一听这话,就气不打一处来,马上拒绝道:“俺咋能当他们的俘虏,赵队长,这显得俺们太怂了吧。”
“这会儿鬼子就在眼前,我们自己人要是出现自相残杀的局面,那只能是让鬼子渔翁得利。”赵队长又拍了拍李二娃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二娃,你说,国军和鬼子到底谁最可恨。你要是觉得国军可恨,你就去帮小鬼子打他们。反之,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李二娃想了一会儿,点点头,似乎明白了赵队长的道理。“中,赵队长,俺听你的,绝对不跟他们一般见识。”说完,拉上小馍头,点了点人员,就出发了。
赵队长看着李二娃远去的背影,无奈的摇头笑了笑。
一路上,民兵们的警惕性都很高,七十多人的队伍分成两边。一队由李二娃带队在前边儿探路,一队由小馍头带队在后边随时准备做好策应工作。本来这个探路的活小馍头准备自己带队的,毕竟容易最先遭遇敌情,危险性强,而李二娃实战经验相对较少。但是李二娃却怎么说也不答应,说是小馍头瞧不起他,两人为这事差点吵起来。无奈,见执拗不过对方,小馍头只好同意了让他在前边带路。
话说两边,就在小馍头等人在往炮楼这边方向赶的同时,汤俊这里却已经率先摸索到了那里。
“小鬼子的炮楼,防守的还真严密。”汤俊趴拿着望远镜,趴在远处的草丛中细细地观察着。透过望远镜,只见一队队的日军正在炮楼内巡逻,炮楼的楼顶上架着两挺重机枪,而墙壁上有着十几处垛眼。一支支黑呼呼的枪管从里面伸出来,警惕的对准着外面的世界。
汤俊的身后趴着上百名士兵,手里握紧着枪杆,随时等待着进攻的命令。
“营长,估计藤野那边还没进去,不然这炮楼里怎么会就这么点人。”罗宇在旁边问道:“营长,你说,这炮楼打还是不打?”
汤俊拿着望远镜不做声,继续观察着。罗宇见此,便自顾自地回答道:“我看,这炮楼就这么点大,我们完全可以一鼓作气把它拿下,这样藤野那小子就得在这个深山里当野人了,哈哈。”
观察了一会儿,汤俊和罗宇等指挥官开始低声商量待会儿的进攻计划。还好这一次装备带的足,迫击炮、掷弹筒、轻重机枪都有,攻克一座炮楼那是错错有余,汤俊准备来个速战速决。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藤野等人收到了赵队长占领炮楼的消息,于是赶紧带着人快马加鞭的往另一座炮楼赶过去,结果不偏不倚,在赶路的路途中和小馍头等人撞了面。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两边二话不说就是开打。藤野疯狂的挥舞着手中的指挥刀,哇哇乱叫地对周边的士兵下达的进攻的命令,要不是旁边几个小队长拉得紧,他早就冲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霹雳吧啦的枪声响彻山林。由于装备上的差异,小馍头等人敌不过对方,焦急之下,他和李二娃商量,自己先带人拖住鬼子,让李二娃他们先往后撤。但提议刚一说出来,就立马遭到了李二娃的拒绝。“不中!俺二娃不是那种人,要走俺们一起走。”
小馍头见此,心中焦急不已,鬼子攻势越来越猛烈,再这样下去,他们都得死在这里。
“再不走,俺们全都死在这里。二娃,现在不是意气用气的时候,你难道想看着俺们被鬼子包了饺子么!”
“可,可是你们怎么办?”李二娃慌道。
“你先撤,俺们拖一会儿就赶过来,这里都是山地,人少方便行动。不然七八十号人挤在一堆只会坏事!”小馍头的语气不容商量。
“哎!”李二娃不敢再有延迟,赶紧叫上一排的战士先往后山撤去。小馍头这头立即组织剩下人员利用熟悉的地形优势进行阻击。
约有二十分钟时间,小馍头估摸着李二娃他们应该撤退的差不多了,便带领着剩下人员依次往后山撤去。
藤野这边也是打红了眼,也不顾周边军官的劝阻,定要追击小馍头他们。至于炮楼那边,已经成了可有可无的事情。连日来的失败让这位最高级别的指挥官丧失了理智,就算前边有天罗地网,他也要拼个鱼死网破。
听到身后边的密林中传来的枪声,汤俊第一时间就下达了进攻的命令。装备上的优势给了他们很大的帮助。这炮楼里的日军平日里只见过游击队员们的土枪土炮,那些简陋的武器连高墙上的哨兵都够不着,更何况破城呢。因此炮楼内的工事也就懒得整修,结果今天挨上汤俊他们实打实的炮弹,这才知道工事是否坚固的重要性啊。
年久失修的炮楼没挨两下打就被炸了个稀巴烂,好多鬼子还没来得还击就葬身于倒塌的瓦?堆里。幸存下来的残兵利用这些残垣断壁进行阻击,这些鬼子的战斗意志倒是坚强,十来个人愣是拖延了半个多时辰,才被人数和装备上占着绝对优势的汤俊他们攻克。
“他妈的,这伙儿小鬼子还真顽强,这么点人还扛了我们这么久。”罗宇狠狠地踹了地上的鬼子尸体一脚,说道。
“是啊,虽然是敌人,但小鬼子的战斗意志却是我敬佩的。要是我们国家的军队都有这样的精神,就不会落到今天这样的局面了。”汤俊看着满地的尸体,意味深长地说道。
“对了,刚才我们在后面的密林里听到枪声,看样子离我们不算很远。是不是派人过去看看?”罗宇提醒道。
经罗宇一提醒,汤俊想了起来,立即把老馍头叫了过来,“德贵,你带着排里的人去刚才传来枪声的地方看看是怎么回事,一有情况立即过来报道。”
“是!”老馍头敬礼回答道。
“等等,”汤俊忽然又叫住了老馍头,“德贵,你们把弹药配足了,连里还有几把冲锋枪也一块带。切记,你们的任务是侦查,避免和鬼子交战,毕竟他们在人数和装备占优势,一有情况立马来报。”
“中。”老馍头在汤俊的指示下,去军需官那边领了弹药和枪,带着娃娃排往密林深处前去。
丛林战场的追逐愈演愈烈,追击在后边的藤野死死地咬住小馍头,前者心急如焚不断地想着法甩掉身后的这些尾巴。好在他对这些山林的路较为熟悉,这也是经常和李二娃巡逻打猎的时候记下来的。
长时间的追逐让双方的体力大幅度的降低,藤野这边渐渐的感到力不从心,看着丛林越来越密,天色也慢慢的暗了下来。体力的透支加上防止误入游击队员的圈套,藤野只好下令让队伍停下来休整一会儿,等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在继续追击。
刚坐下来休息没多久,一名炊事兵神色慌张地跑到了藤野面前。藤野瞥了一眼,便训斥道:“混蛋,看你的样子,还像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勇士么?”但接下来炊事兵的回答却让他也跟着不安起来。
原来,这次行动本想着能够速战速决,加上城破之时的慌乱,所以藤野一行人为轻装上阵,也就没带多少干粮。尽管这些日子最大可能的节约食物,但当炊事兵这次准备埋锅做饭时,一检查,发现携带的食物最多也就够做两顿饭了,也就是说,明天他们只有一顿饭的口粮了。
虽然这几天的交战阵亡了不少人,但现在队伍里包括伤员在内还有七八十个人,这都是一张张要吃饭的嘴,如果不解决,军心肯定会大乱,刚才炊事兵已经报告说有的士兵开始悄声议论了。
藤野这下不得不慌了起来,但他的表情依旧故作镇定,作为一名指挥官,他要在士兵的面前表现出最起码的素质。
一边的炊事兵低着头等待着回话,藤野的脑子此时就像高速运转的齿轮,飞快的思考着办法。忽然,一个恶毒的想法在他的脑中冒了出来,不由得,藤野露出了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你先去做饭,口粮的事情我会有办法,对了,我们现在人手不够,你们炊事班全部去看护伤员,所携带的物资今晚统一让刘桑他们保管。”藤野命令道。
炊事班听到这样的命令,心里直犯嘀咕,不知道自己的指挥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命令毕竟是命令,犯嘀咕也不能表现在脸上,自己只有去服从。
另一边,小馍头一行人也是累的气喘吁吁,在侦察兵回来报告说后边已经没有追兵的踪影后,他们才敢坐下来的进行休息。刚才的一路疾跑消耗着大伙儿大量的体力,而且由于跑的急促,他们一伙儿和李二娃已经跑散了,也不知道是李二娃他们撤的太快了还是自己没跟好。不过好在没有被日军追上,这四处也没听见枪声,说明李二娃他们现在还是安全的。想到这里,小馍头心里稍微得到些许的安慰,看了看头上的擦黑的天空,他决定今晚先休息一下,明天起早再去寻找李二娃他们。
老馍头带着娃娃排在丛林中小心翼翼的探索者,每个人都不敢掉以轻心,因为山里面不只是有日军这一个敌人,对他们来说,这山里神出鬼没的游击队员也是个不可忽视的对手。这几年的军旅生涯,老馍头早就听说了这两个派别之间水火不容的态势,虽然他很不明白为什么都是中国人,联合在一起打小鬼子不好么?好端端的非要争个你死我活的。想不明白归想不明白,这也不是他考虑的问题,既然都已经成了较量的敌人,那么要是遇上了肯定不会坐下来好好聊天的。
走着走着,老馍头渐渐的感觉有些不对劲,此刻天已经暗了下来,前方已经的路已经很难分辨,在往下走去说不定会掉入敌人的圈套。
“算了,今天看来是侦查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了,还是先休息一下,明早原路返回。”老馍头心里想定主意,便把大黑叫过来开始嘱咐就地宿营的内容。
娃娃排的战士看着四周黑溜溜的处境,心里也有些不安,好在手里的制式武器能给自己点心里上的安慰。
而此时此刻,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正在不远处的草堆里,观察着老馍头他们等人的一举一动。看到对方慢慢地放松了警惕,这名游击队员感觉时机已经成熟,“刷”地一下窜出草丛,身后的十几名队员同样纷纷抖落身上的遮掩物,一下子碰到了老馍头等人的面前。
“都给我不许动!谁动老子他妈毙了他!”领头的队员端着手中的汉阳造,对准着老馍头说道。他知道这个胡子拉碴的老兵应该就是这些人的长官。
老馍头和他的娃娃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十几名游击队员围成一个圈包围了起来,不过待看了看这些人,不由得冷笑了起来。
“就你们这么点人,这些个破烂玩意,就想缴俺们的械?”老馍头话音刚落,刷地一下就端起手中的步枪,跟着咔嚓一下完成拉枪栓的动作,待大家伙儿反应过来,他的枪口已经对准了这名领头队员的脑门。
“谁他妈敢动我们一下,老子先毙了他!”老馍头对着其他的游击队员恶狠狠地说道。
看着这两位领头人互相用枪指着对方,游击队这边一下不知所措起来,他们完全没有意料到这个胡子拉碴的国名党动作这么迅速。就在他们犹豫的这一瞬间,娃娃排的其他人也迅速反应过来,纷纷举起手里的各类武器,把枪口对准着游击队。
“不许动!!给老子把枪放下来!!”、“你们先他妈的放,否则别俺的子弹没长眼睛。”
双方你一言我一语的高声嚷着,谁也不愿意第一个放下枪,为了使自己这边的气势更大一点,个个都扯开着嗓门,也不顾忌会不会给小鬼子发现。
“苦根,你他娘的吵啥呢?”不远处的一声呵斥传来,老馍头听见这个声音,心里头不由得一紧,这声音怎么听起来如此耳熟。
“天赐哥,我们抓获了一批国名党的兵,他们不肯缴械。”领头的队员委屈地说道。
“天赐?”老馍头心里头更紧了,难道?他不敢相信,怕遇到一个重名的人,不然那就尴尬了。
“赵队长不是说了么,我们对手是小鬼子,尽量不要和鬼子以外的人员发生任何冲突。”小馍头说着话走了过来。
这下老馍头看清楚了,月光下那张熟悉的脸,分明就是自己误以为阵亡的儿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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