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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振国叫来了汤俊,探讨了下一步的计划。汤俊也是一筹莫展,他担心的不只是日军这边,同时还令人担忧的是河南广袤大地的无数难民。据从洛阳方向的溃兵所说,现在这些难民已经成为了他们第二个敌人,无数溃散的队伍遭到了难民们的打劫,这些衣衫褴褛的老百姓,用手中仅有的一些农具,就敢去卸下一个数百人的武装。然后在通过这些武器武装自己。
很明显,这些饱受磨难的难民已经将压抑心中已久的怒火给爆发了出来,正所谓官逼民反,要不是此前河南地方部队对他们长期已久的欺压,也不会落到了今天这样尴尬的局面前脚刚脱离日军的追击,还没等踹上一口气,下一秒又被自己的同胞给包围。现在在难民们的心中,给自己口粮吃的日军,已经不是自己的敌人,那些欺压自己的国军部队,才是真正的死敌。
洛阳沦陷,四周处境微妙无比。日军前追后堵,难民分散四周随时会缴械他们,此时此刻,稍有不慎这个团就会遭到灭顶之灾。汤俊一筹莫展的抽着手中的香烟。
“汤营长,现今之计只有前去南阳那边搬救兵,我准备明天就出发,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想请你帮忙代替我行使一下团长职务。”李振国冷不丁的这一句话,把汤俊惊的掉了手中未抽完的烟。
“团长,你在跟属下开玩笑么?”汤俊惊愕不已。
“不不不,”李振国摇摇头,“我是思考良久才决定的,这短短的几个月,我才发现你汤营长是个真正的将才。如今部队四面受敌,处境十分危险,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只有你能够带领我们部队稳住步伐。”
汤俊听后,沉默许久,他不敢轻易作答,万一这是李振国的计谋,故意掉自己上钩,那自己死的可就太冤了。这些年的部队生活,让曾经心直口快的自己也慢慢地增长了些政治智慧。
“团长,此事万万不可。”汤俊言辞拒绝道:“我汤俊何德何能胜任团长一职,再说,军官的上调得经过军部的允许才行。我们怎么能擅自主张。”
“我说汤营长啊,现在哪还有军部啊,就算有,也联系不到他们了。现在放眼整个团,只有你汤俊才有指挥全团作战的能力。汤营长你放心,我只是请求你帮忙暂代理几天事务而已,等我从南阳那边搬到救兵,你在退让给我。”李振国苦口婆心地劝道。
汤俊心里也明白他的话,早些撤退的时候,电台不幸被日军的炮火炸毁,死伤数名通信员,现在整个团可以说是已经与上级处于一个失联的状态。但汤俊始终摸不透李振国的底子,虽说李振国口口声声的说是去搬救兵,可谁知道他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呢。搞不到就是为了让自己来接手这个烂摊子找个托词罢了。再者,就算真的要让自己来当这个团长,可不是嘴上说说的那么简单了,其余的营长服不服也是很严重的问题。
李振国似乎看出额汤俊的担忧,故而信誓旦旦地说道:汤营长,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放心,团里其他营主官的意见我开会的时候会和他们讲清楚,只要你亲口答应,其余的事情交给我李振国来处理。”
“可是……”汤俊还是迟疑不决。
“不要在可是了。现在危急时刻,随时随地都会有灭顶之灾,汤营长,只要你能够带领全团坚持个一星期左右,我李振国定能救兵,南阳一带的守军指挥官是我的生死弟兄,他们不会坐视不管的。”李振国上前抓住汤俊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
“那,那好吧。”汤俊非常为难地答应道。
“太好了,那我们全团官兵的性命就拜托给汤营长你了。”李振国兴奋地说道。
接着晚上李振国就立即召集团里的其他各营连主官开会,把汤俊代行团长职务的消息宣布了下去。开会的众人都没有发表其他意见,李振国这**裸的行径是个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其实这些他手下的营连主官都已经做好了同样的打算,可谓是将熊熊一窝,古今皆其然。
就这样汤俊接手这个烂摊子的第二个早晨,李振国就带着自己的勤务兵和副官,骑马往南阳方向奔去。
消极情绪迅速在部队中蔓延开来,到了第三天第四天,又有两名营长不知所踪。指挥官的带头离去必然导致士气的低迷,接下来的几天内,有的班长、排长直接带着手下的兵逃跑了。面对这样的情形,汤俊自知无法阻拦,只好任由他们离去,不过让他欣慰的是,自己的那个营,无一人离开。
过了一星期,依旧没有李振国的任何消息,与此同时还有令他绝望的事情发生了,那就是部队的粮食已经到了快揭不开锅的地步了。
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了,汤俊打定主意,叫来自己营队的连排长开会。
“弟兄们,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我这几天观察下来。如果我们在等在这里,就算不给小鬼子消灭,我们自己也会灭亡。大家有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汤俊在会议上问道。
众人坐在一处山坡上开会,不少人愁眉苦脸的抽闷烟不发一言,过了良久,徐浩突然站起来,情绪激动地说道:“营长,我看我们干脆就直接去跟小鬼子干一仗算了。”
这一提议立即得到众人的响应,现在团里的人数虽然有所减少,但剩下来的武器弹药是足够和小鬼子拼上一仗的。
“其实我早有此意,就是怕其他营队不肯配合。”汤俊担忧地说道。
“营长,他们要不愿意我们就自己去打,总不能坐以待毙啊。”徐浩说道。
汤俊点点头,很快又摇摇头,“光靠我们营里的这点兵力显然是不够的。”
众人无奈,他们明白自己营长的苦衷,虽说是代理团长,但要去真要去发号施令,根本没人会去听他们的。
散会后,汤俊命令各连队回去先做好战斗准备,然后又把老馍头留了下来在耳边嘱咐了几句,老馍头点点头授意离开。
当夜凌晨三点,老馍头带着排里的战士埋伏在队伍外的某个山头上。他们并不是岗哨,而是奉命埋伏于此。
“爹,你看,那儿有人影。”小馍头躲在草丛中,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
果然,前方传来????地声音,老馍头模糊地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做好抓捕准备。”老馍头低声地对周围传达命令,小馍头等人马上屏气凝神,随时准备上前抓捕。
只见那个人影在众人的眼睛里逐步放大,脚步声也越来越近,老馍头看准时机,大喝一声:“龟儿子,上!”
唰的一声,小馍头带着大黑等人迅速跃出草丛,往人影扑去。
“哎呦!轻点轻点,我是二营长。”这位二营长的整个身子已经被小馍头等一干人等擒拿住了,动弹不得,因此发出哀号。
老馍头的手电打在那人脸上,一看就嘿嘿地笑了。手电的照射下的面孔确实是团里的二营长没错,但这位二营长的身上却是穿了一身老百姓的衣服。
“俺说二营长,您怎么穿了这么一身行头?”老馍头笑着问道。
“我……我是准备去附近刺探下军情的,穿部队的衣服不方便。”二营长虽知事情败露,却仍然强行狡辩道。
“嘿嘿,”老馍头干笑一声,又猛地收回笑脸严肃地说道:“你大半夜的去刺探哪门子军情,俺看你是想趁机逃跑。龟儿子,给绑了压到俺们营长那儿去。”说罢,小馍头就拿出绳索给二营长的上半身捆了一个结实。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有什么资格绑老子,他汤俊是营长,老子也是营长,论资历,老子比他早当了好几年兵呢!”尽管身上被五花大绑起来,但二营长仍然不停的喊叫,老馍头怕他出事,马上命令身边人用布把他的嘴给堵住。
就这样老馍头领着排里的人把二营长一路押到汤俊的帐篷那里。
见到汤俊,二营长立马怒目而视,嘴里不断的呜呜呜呜叫着,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二营长,我知道你有情绪,等会儿给你见几个人你就明白了。”说完,汤俊命令身边的警卫员把前几天抓获的两位营长一起押了上来,同样的,他们身上被捆了一个结实,
看着身边的两位同伴,二营长立马软了下来,眼神从之前的怒火万丈变成了惊慌失措,原来眼前的这位代理团长,早就已经有所准备了。
“二营长,这下你没话可说了吧。”汤俊语气极为冷静地说道,“你们身为一名指挥官,却弃手下官兵性命于不顾,自己独自溜走,你说该当何罪?!”
三位营长跪在地上冷汗直冒,他们低着头不敢去直视汤俊冷峻地眼神。
“我作为代理团长,如果不对你们做出处理,我汤俊有河面目去面对团里的众将士,又如何对得起李团长交代给我的重托。来人!给我押下去,明天一早召集全团官兵,把这三位临阵脱逃的营长就地枪决,以示警戒!”
三名营长听到这样的命令,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老馍头等人费了半天力气才将他们脱了下去。
接着,汤俊叫来了司号兵,命令道:“明天天一亮,给我吹紧急集合哨!”
“是!”
司号兵下去后,汤俊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上深吸了一口,暗暗对自己说道:这次我要自己决定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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