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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只是吓我的？”白墨喃喃道。
“是，真的只是吓吓你！我不生气，不生气。”
白墨得到清舟肯定的回答，这才缓缓地松了一口气，“那你可要记住你今日的话，不许反悔啊！”
“好，一定记住，绝不反悔！”
这二人还在厨房里腻歪，前院老五他们就已经到了。
进了前厅，老五和夫人绿儿都未见清舟他们，当下就有些好奇，是还未睡醒？
“管家，怎么不见夫人和公子？是俺们来早了？”老五憨憨地问道。
“夫人和爷早起了，现在正在厨房为你们准备吃食呢！你们先在这坐一会儿，我们陪你们闲聊。”菘可给老五夫妻各倒了一杯茶，笑眯眯地说道。
“给，给俺们做吃食？！”老五大惊，“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夫人那手哪能做这些粗活。管家，快，去厨房把夫人和公子请出来，真是折煞老五了！”
“无妨的，府内的下人们都回家过年了，府中就我们几个，夫人昨天又一再交待，一定要亲自下厨给你们做吃的，你们不必太过介怀。不过，如果绿儿夫人觉得坐在这无趣，可以去后厨房找夫人聊聊天。”菘可给曼珠使了个眼色，曼珠走到绿儿的身旁，“老五大哥就坐这等吧！听闻你的棋下得不过，我们来一局，如何？”
“好啊！”一听下棋，老五立马来了神。
别看老五五大三粗，糙汉子一枚，但是，他的围棋技艺却是打遍燕州无敌手，菘可早就想会上一会了，今日正好有了机会，那还不好好利用利用，岂不可惜。
“绿儿夫人，跟奴婢来！”
曼珠领着绿儿到了厨房门口，“我家小姐和公子就在里面，去吧！我还有事忙，就不进去了。”说完转身就走了。
“夫人，可需要奴家帮忙？”绿儿走到厨房门口，探了个头进来，见清舟和白墨正拥在一起，微微有些脸红地小心翼翼问道。
“哟，是嫂子来啦！”
清舟看向门口，弯了弯嘴角，然后，很自然地与白墨分开。转身去洗了一下手，在围裙上随意地擦了擦，“快进来坐。”
冲绿儿招了招手，走到厨房靠门边放着的一张四方桌前，拿起桌上的茶壶，摸了摸，还是热的，赶紧拿了一个干净茶杯，为绿儿倒了杯茶，“您是客人，怎么能让您下厨啊！来来来，坐下喝杯茶，吃些点心，我那都已经忙完了，剩下的就都扔给我们家掌柜的收拾就好，咱俩坐会儿，唠唠嗑。”
“谢谢夫人！”绿儿诚惶诚恐地接过清舟递过来的茶杯，小心翼翼地轻轻呷了一口茶。
“嫂子不用这么拘谨，就全当是在自己家里。我和我夫君又不是那吃人的豺狼，哪有那么可怕啊！”
“夫人说笑了！”绿儿捧着茶杯，冲清舟浅浅一笑，让微微有些苍白的脸有了几分人气。
“嫂子的病可还有复发？”许是有了职业病，清舟只要是见着以前的病人，都会要细细地打量一番，看看病情可有复发，所以，从绿儿一进门，清舟就发现绿儿的脸色有些不太对，因此有了这么一问。
“没有了！已经全好了！绿儿还一直没谢夫人的救命大恩呢！”说着就站起了身，当场就要给清舟跪下，吓得清舟赶紧上前扶住她。
“嫂子，这可使不得，使不得。这都是为医者应做的，哪来这些虚礼啊！你这不是折煞我嘛！”清舟扶她坐回凳子上，又细看了一眼她的脸色，“我看嫂子脸色不太好，可是最近睡得不好？还是吃错了什么东西？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就是最近老是听到咝咝的声响，一直以为是蛇，可老五把家里都翻遍了，不要说是蛇了，就是这样的大冬天，人都懒得挪窝了，又怎么可能还有动物出来啊！今日来，主要也是想让夫人给奴家看看，这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绿儿微微蹙着眉，一脸困扰地说道。
清舟眉头微动了一下，面上却依然带着淡笑，“嫂子站在亮光处，我给你看看。”说着就起身站在了门外。
绿儿跟着起身，走到清舟的身旁，清舟借着光，细细地看了一下绿儿的耳道，根本就没问题，又问了一下脉，都是很正常的脉，再看了看舌头，除了有些气虚外，没有什么大的问题，这就奇了怪了。
“没事儿！可能是太累了，最近好好休息一下就会没事了，且先放宽心，如再有严重，就到医馆来找我。”清舟虽有疑问，但不能确定是什么，不好乱说，所以，只是给了绿儿一个安心的微笑，让她不要过于忧虑。
“其实，在还没来燕州前，倒是常跟蛇打交道，但后来闹饥荒，一路跋山涉水来到了燕州，也就是前年还遇到过一次，自那以后就再也没遇到过蛇了。”绿儿喝了口茶，缓缓说道。
“原来嫂子不是燕州本地人啊？来来来，吃些小糕点，都是我家那小丫头做的，手艺还算不错，快尝尝。”清舟转身去端了盘精致的小点心放在桌上，轻轻推到绿儿的面前。
“我本是凤国人，都是因为三年前，苏城的那一场大旱，这才被逼无奈，全家背井离乡，一路往南走，本以为乾月会好一些，却不曾想，乾月也是饥荒成片，大片大片的农田颗粒无收，没法儿，只能继续往前走，那时，我的家人陆续在路上死去，最后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也是硬咬着牙，走到了燕州的。后来，幸亏遇上了老五，他看我可怜，本是要给我些银两，但我知道，在这燕州，我人生地不熟的，就算有钱，也不能活多久，就与老五说，如果他还未成亲，我愿嫁给他，如果他成亲了，就到他家做奴仆，等饥荒过去了，我就离开，绝不给他家添乱。老五人憨厚老实，说是尚未娶亲，如果我真的愿意嫁他，就要跟他一辈子都留在这，我想了想，就答应了，他就直接把我带回了家。也亏得老五，要不然，我也是要死在那场饥荒中的。”虽只是寥寥数语，却也是让人唏嘘不已。
那时的清舟还小，还不能出府，对外面的世界没有任何的感知，只是每天窝在小院里，习武学文。只是在一次很偶然的情况下，听到相府里的下人们说起，大离的各个城池都涌入了大批从各国逃难来的难民，就连京都也是，小皇帝那时大开粮仓，全国减免赋税，也因此赢得了不少的好名声。
“嫂子，你说你以前有跟蛇打过交道，是家里卖蛇还是？”清舟有些好奇地问道。
“也不能算是卖蛇吧！我爹以前是专门为医馆捕蛇的，他的手艺很好，总是能捕到最毒的蛇，价钱也好，所以，那时家里吃穿用度也还算过得去。我记得最清楚的是我十岁那年，有一个商人到我们那儿，出了很高的价，让当地的捕蛇人都趋之若鹜，都往大山里走，谁捕的蛇越毒，谁得到的钱就越多。因为我爹的手艺好，那年的收入颇丰，家里五个兄弟姐妹，头一次都穿到了新衣，压岁钱也比往年多了很多，所以，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但我还依稀记得那时我们和娘，一家人不愁吃穿的好日子。”绿儿回忆起以前，唇边泛起幸福的微笑，“对了，我记得，那个来收蛇的商人，长得非常的秀气，是一种男生女相，对了，对了，他左边的眉尾上，还长了一颗火红的痣，很是特别。”
“是挺特别的。那嫂嫂刚说，前年又遇到一回，这又是怎么回事啊？”清舟双手托腮，一副她要听故事的表情，让人很有倾述的欲望。
“哦，那次啊！是在我被老五收留的第二年。那天，我们都快已经准备要打烊了，店门口就突然出现了一个穿着黑绸，红色滚边，绣有金色蛇纹长袍的男人，他直接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用黑布罩着的大笼子，他选了一个靠角落的地方坐下，然后把那大笼子，轻手轻脚地放在了桌上。”
“老五见那人长得一脸煞气，就没让我过去，他自己亲自上前招呼那男人。那人要了一坛烧刀子，却要了两个酒碗。酒端给他后，他倒了满满一碗的酒，自己倒是不急着先喝，而是一把把黑布给掀开，把酒碗放在了笼子前。这不看还好，一看过去，那笼子里关的不是别的，竟是一条有碗口那般粗，全身火红的大蛇。那蛇全身都盘起，很大的一团，把笼子都要装满了。那蛇很是奇特，竟然会喝酒，舌头不停地伸到酒碗里，没一会儿功夫，那碗酒就见底了。我和老五当时都看傻了。而那人也只是默默地喝完了那坛酒，然后就付钱走人，趁着夜色直接出城去了。老五后来怕那蛇有毒，就把那碗扔了。”
“好奇特的际遇！那嫂子可还记得那人长的什么样子？”
“不记得了！这次要不是你问，我还指不定就忘了这事儿了呢！”绿儿笑了笑，喝了口茶润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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