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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轰!轰!”左宝贵望着眼前六十门仿克虏伯炮同时开炮的壮观场景,也不禁带着一点的震撼。炮弹不断地向叶尔羌城狂轰滥炸,眼前那破破烂烂的城墙已是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不过他眼中的焦虑却一点不减。
“怎么现在的城池这么难攻打?!难道真的是因为这些城池比以往的都要坚固吗?”见到叶尔羌城久攻不下,左宝贵终于忍不住发起牢骚来。这也难怪,这场攻坚战已经打了四天了,如果是刚刚进入南疆的时候,以他的速度,五、六座城池都被攻克了。如今这样的情况让这为冲动易怒的大将,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哈哈!冠廷,这座叶尔羌城,怎么说都是南八城之一,比起和阗城也要坚固几分。而且最重要的是守城的安集延人,比以往的要顽强得多。自从喀什噶尔城传来阿古柏的长子已经继承了汗位的消息后,他们就精神大振,勇气倍增。听说那位新大汗还号召所有的安集延人团结起来,一起反抗我们的侵略呢?看来这些疯狗不好对付啊!”李扬才脸上带着笑容,对着满脸不耐的左宝贵耐心的开导着。
“轰隆隆!轰隆隆!”就在他们讨论的时候,眼前的城墙终于倒坍了,裂开了一道十来米长的缺口。与此同时,为了方便步兵攻城,新军的炮轰渐渐减弱,而一队队的新军,则向拼命向缺口冲去,向守城的安集延兵展开疯狂的进攻。
“各位将士!冲啊!杀啊!”章高元的声音响遍城下新军第一线,他身先士卒带领着自己的第四师向前冲锋。不过这时,城楼上浮起无数的人头,他们猛然向城下扔下大量的滚木雷石,最后还泼下一桶通的沸水,底下的新军死伤不少。而城中的安集延人也奋起反击,挡住了城外新军的数波攻势。
“可恶!继续给我上,攻进城中被将重重有赏!”章高元已经喊得声嘶力竭,但是眼前的情景确是那样的残酷,前面的缺口逐渐变小,最终被巨石堵住。这一回,叶尔羌城的敌军,再次把新军的进攻粉碎掉!章高元的第四军留下一地的尸体,却被迫向后退却。
“鼎臣,别丧气,下一轮等我来!我一定帮你报仇。”孙万林的声音在刚刚归阵的章高元耳边响起。他知道章高元心中必定憋着一股闷气,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呢。近来他们新军西进攻伐,原想一鼓作气剿灭阿古柏残部,攻破喀什噶尔城,建立不朽功勋。但是在连续攻打了几座城池后,四位将领都有点灰心丧气。理想是多么的遥远啊!自从离开和阗城后,他们遇的城池,从第一座哈拉哈什城到眼前这座叶尔羌城,鲜有能轻易攻克的!
“你们回来了,这回又是无功而返。哎!看来这次又是损失不轻啊!”李扬才望着回来的孙万林和章高元,心中感慨。又一轮进攻,这是多少回了,连自己这个做指挥的,也记不清楚了,看来刚刚才补充好的兵马,就要在这折损掉了。
“一味强攻也不是办法,不如我们围而不攻,当他们粮草断绝时自会被迫投降。那样我们不就能减少许多许多不必要的伤亡了?”孙万林原本就是反对仓促出兵的,现在有此机会,马上想延缓攻城,给北路西征军留点时间。
“现在离喀什噶尔城已经不远了。只要攻陷这座叶尔羌城,前面只有一座英吉沙尔城能为喀什噶尔做屏障。只剩下两座坚城而已,其余都不足为虑,我们岂能轻易放弃?”章高元心中犹豫,眼看胜利已经不远了,现在放弃他是非常不舍的。而且他听说北路西征军突军南下,势不可挡,已经深入南疆千里,看来比自己这些新军慢不了多少,所有他对此坚持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心中的这一点焦虑。
“鼎臣,这样不是那么好吧?虽然我也很想攻下眼前之城,但是事实如何,我们心中有数,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我看还是按照寿卿说的办吧。”说话之人竟然是左宝贵。他这位一向都是主战派的家伙,到了这个时候,竟然开口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可见这个时强攻并不是明智之举。
“哈哈!连冠廷都想通了,鼎臣我们现在就暂缓攻城吧。等到后面的火炮全部运到这里时,再给它来一个万炮齐轰吧。”对李扬才这个和事佬,众人也不能不赞扬他一句了得。既要满足孙万林和左宝贵这个占多数的停战派的意见,又要顾及章高元这一方的颜面,以搞好双方的平衡,更要使他们和平相处,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样也好,绝对不能让那些安集延人有好日子过。”章高元狠狠的瞪了叶尔羌城一眼,最终无奈的说道,心中对李扬才也甚为满意。同时他也有点明白为何醇亲王派新军参与收复新疆之时,选择了这个名不见传的南方将领了。
“哈哈!大家一团和气就好。七爷在来时就告诉我们,团结就是力量。而我们新军军规中的对友军见死不救,负责之将领,罪当一死,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因公废私。大家好好记住,战场可不能斗气场!”李扬才见到章高元也服服帖帖了,心中松了口气,对三人说了这番意有所指的话。
章高元和孙万林听了这话,脸色都变得有点不自然,他们在这次西进中,都因亲善湘军或原属淮军,而对新军攻伐中的重大决策产生争执。就连攻城时,两者虽然都是奋勇争先,但是却因为各自的心思不能齐心协力,而分开来进行轮流进攻。现在听见李扬才的话,哪能保持镇定。而左宝贵见到这个情形,也是心中一阵嘀咕,不过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
“哈哈!”李扬才见到这样的情形,脸色一点尴尬都没有,依然是招牌式的笑容和笑声,“听安集延的战俘说,俄国已经出兵浩罕,而且形势非常危急,浩罕可能会有亡国灭种的可能。那些位居浩罕的安集延部落,也必定没有好果子吃,所以说安集延人的退路已经没有了,这就是他们狗急跳墙的一个原因。他们还说,虽然我们清军对待投降之人,礼遇有加,但是他们奴役南疆的百姓久已,深怕投降后会遭到南疆百姓的报复,所有很多人都决定与我们决一死战,看来我们这一路来,会越来越坚辛,大家可要一起努力啊!”
“安集延人还想拼死一搏?他们不过是跳梁小丑,我们新军英勇无敌,小小鼠辈又何足道哉?!”一把略显年轻的声音传了过来。惹得四人都看了过去,发现原来是当日在和阗之战中大展神威的张勋。他现在已经因战功升为旅长,二十二岁就有此成就,就连他们眼前这四位师长也是自愧弗如啊!
“常言道:初生之犊不畏虎。少轩,看来以后会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年代啊!”李扬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他对这位新军新秀也是很欣赏的,不过他的头脑很清醒,知道这位小将不会无事过来插嘴的,转口问道,“少轩,你这次来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情况?”
“是的,据传令兵所言,北路西征军已经攻克阿克苏城,正在向乌什城进发。现在南疆八城中的东四城,他们已经收复了三座(喀喇沙尔城、库车城和阿克苏城),而且这条讯息,是北路西政军派人从阿克苏城沿着和阗河传到和阗城,最后再传送过来这里的,比起以往要绕过整个塔克拉玛干沙漠来,传讯速度可快了一大半。”张勋说这些话带着一点的苦涩和沉重。
而四位大将也是一阵沉闷,北路西征军来的太快了吧。半个月时间而已,数十座城池就那样别他们攻克了?自己这边十来座城池就如此不堪,是两军差距悬殊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呢?他们现在不可能得出答案,不过此时他们的眼睛都瞪着眼前这座叶尔羌城。
从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他们已经找到了发泄的对象!看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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