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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不能叫一群太监搬来,出出进进容易惹人闲话。”
“这样做闲话也不会少吧……”
萧君眠和贺兰阙一前一后走在安平侯府游廊内,手里都提着不少东西,刚绕过拱门踏进夏惟音居住的小院,就见一道人影消失在后门外。
贺兰阙只顾着说话,没注意看,萧君眠却停住脚步,微微蹙起眉头:“刚才那人身影有些印象,好像就是肃亲王那个谋士,墨妄尘。”
“是他?”贺兰阙第一反应是去追,才走出不到五步,却又停下。
他的首要职责是保护萧君眠,尤其是在处处危机的宫外,更不能随意离开。
“属下会去调查这个人,请殿下放心。”贺兰阙语气坚定,微微躬下身子。
萧君眠没有立刻回答,目光望着墨妄尘离开的方向,许久才悠悠淡道:“贺兰,看来我能相信的人,还是只有你一个。”
“殿下怀疑夏惟音?”
“那要看她如何回答了。”萧君眠语焉不详,加快脚步推门走进夏惟音闺房。
夏惟音坐在榻上,双腿盖着薄被,正捧着书卷低头翻看。
“好些了吗?这两天忙着前朝的事,一直没时间来看你。”萧君眠放下手中成堆东西,和颜悦色道。
“大夫说没什么大碍,过段时间就会彻底恢复。”夏惟音故作自然,露出宁和笑容,“劳烦殿下挂心,看来最近我是帮不上殿下什么忙了。”
“无妨,反正也没什么要紧事。旧库起火的案子我在让贺兰追查,定会还你个清白,你只管好好休息,什么都不用多想。”
与唐婉仪结仇的事,萧君眠一清二楚,夏惟音没有说太多,她认为自己应该做的是沉默等待。
如果萧君眠真的重视她,那么一定会给她个交代。
两个人说了些平淡无味的寒暄,外面冷风渐起,天色昏沉,眼看又一场秋雨要降临。
“我去找博渊聊聊,在他走之前,得老老实实向他道歉才行。”萧君眠起身,一脚迈出门口,身子顿了一下,“对了,刚才来时正巧看到有人离开,是来探望你的人吗?”
夏惟音心一紧,借咳声掩盖住一瞬间的无措。
她当然知道,离开的人是墨妄尘。
但她无法确定,萧君眠是真的没有看清那人,还是在故意试探她。
自从那天帝宴上被萧君眠怀疑目光注视过后,她就越来越忐忑,越来越觉得,自己和墨妄尘的关系绝不能让他发现,否则必定是又一场纷乱。
一阵咳声后,夏惟音作出决定,清淡笑容绽开唇角。
“是墨妄尘墨公子,他听说我受了伤,送些药过来就走了。”
萧君眠没什么太大反应,贺兰阙却暗暗松口气。
“原来如此,难为他还惦记着你。”抬起的脚落到地面,萧君眠回头给了夏惟音一个平和浅笑,“我先走了,你好好静养。”
贺兰阙微微朝夏惟音躬身道别,随后紧跟萧君眠离去。
萧君眠走得很快,贺兰阙追上他时,意外发现他的表情并不是很好,甚至可以用有些阴沉来形容。
“夏惟音没有说谎,殿下怎么还是不高兴?”贺兰阙纳闷道。
“谁告诉你她没有说谎的?”萧君眠沉沉道,“恰恰与你认为的相反,她在骗我,为了掩饰与墨妄尘的关系百般隐瞒。”
贺兰阙倒吸口凉气:“可是她承认了啊,来的人是墨妄尘……”
“她只承认那人是墨妄尘,却说他送药过来就走了,想要暗示我他们并没有太多接触,这你也信吗?”
见贺兰阙一脸茫然,萧君眠猛地停下脚步,抬手指向院落中孤零零的座椅。
座椅下,一行脚印延伸到夏惟音闺房门口,将其他杂乱脚印盖住。
“你也看见了,除了一个侍女外,她院子里没有其他人。那行脚印大而清晰,到房间后又折向后门,显然不属于她,而是某个男人把她抱进房中留下的。你觉得,这个男人会是谁?”
“也许是夏将军……”贺兰阙越来越没底气,终于明白萧君眠的冷然从何而来。
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萧君眠很快深吸口气平复心情,意味深长看了眼院中座椅。
“贺兰,你不必跟我回宫,夏惟音回到东宫之前,你就在侯府外盯着,一旦发现可疑情况立刻回报。”
小小院落之外发生的事情,夏惟音一概不知,每天吃饭、看书、睡觉外,就只有喝下一碗碗苦涩药汁这一项活动,就连到院落外走走都不被允许。
夏博渊给她下了禁足令,没有他在身边照看,她哪儿都别想去。
就这样悠悠哉哉过了十几天,夏惟音康复的时候,夏博渊也要启程回军营了。
半个多月的安宁生活,在一个阴云连绵的清晨宣告结束。
“惟音,我已经和殿下约好,等明天最后一服药用完后,殿下就会派人来接你回宫。”伸手揉了揉夏惟音头顶,夏博渊满是遗憾道,“只可惜大哥不能亲自送你,反倒要让你来送我。这次一别,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再聚,不论早晚,终归都是一家人。”
夏惟音叫来桃央,接过一个红布包交给夏博渊,脸色微红,颇有几分尴尬。
“大哥的生日都被我的事给搅了,到现在也没庆祝上。我手笨,不会做什么东西,这个……大哥就勉强当做贺礼吧。”
府外士兵催得急,夏博渊没时间拆开布包,却还是露出欣喜感动的笑容,用力拍了下夏惟音肩头:“还是那句话。惟音,你记着,无论发生什么事,大哥永远站在你这边,绝不让人欺负你!”
夏博渊嘴笨,说来说去只有这一句话,却足以让夏惟音心口暖热。
至少,此世她有挚爱的亲人,有所牵挂,再不必孤苦伶仃。
送走夏博渊后,安平侯府的气氛立刻冷清下来,安平侯对待夏惟音客气却不热络,点下头表示知道她还存在就算了事,径直回了书房。
其他人,两位夫人和毁了容的夏婉画,与她更没话可说,有的只是或畏惧或怨毒的眼神。
夏惟音也收起笑容,表情麻木回到闺房,照旧拿起书卷,却怎么也没有心情再看下去。
明天,她就要回到东宫,回到那个充满压抑的地方了。
夏惟音忽然有种冲动,她想告诉萧君眠,自己不愿继续囚禁于那个黄金鸟笼里,她想要自由,而不是被当做工具或是属下,做那些她一点都不想做的事情。
可是,她能选择吗?
嘭咚……
忽然有东西打在窗子上。
夏惟音推开窗子,一颗桃核正躺在窗边地上。对面墙头,墨妄尘懒洋洋倚着树干,手中还拿着吃掉一半的桃子。
“桃央,我出去走走,你留下继续煎药。”故作镇定稳住毫无察觉的桃央,夏惟音瞥了一眼墨妄尘,而后低头快步走出侯府。
墨妄尘就像一道气息,来无影去无踪,没有半点声响;前半刻他还在墙头树上,后半刻,他已然擦着手出现在侯府后巷夏惟音面前。
“你就像个贼。”夏惟音毫不客气斥责。
“不偷不抢,怎么就成了贼?好像我只有往侯府送东西,却不曾拿走过什么。”
“又不是你家,没事跑来干什么?光明正大走进来不行吗?”
墨妄尘耸肩:“你爹会报官。”
“那就别来!”
墨妄尘似乎很享受夏惟音恼火表情,故意气了她好一会儿,这才打个响指,把一样东西递到她面前。
“闷了小半个月,快发霉了吧?戴上它,我带你出去散散心。”
宽大掌上托着的是一只面具,白底红花,纹路细致华丽,栩栩如生,给人以惊艳之感。
“有必要戴面具吗?我又不是见不得人。”夏惟音哭笑不得。
“单独走,你我都能见光;在一起,只会再给你招来麻烦。”墨妄尘淡淡回答,竖起面具扣在夏惟音脸上,“而且你一定忘记了,今天是下元节。”
夏惟音对节日没什么特殊感情,但中州民俗里,上元节、中元节和下元节都是非常重要的节日,这三个节日来临时,总会有大型祭祀活动,还有热热闹闹的夜市,的确是散心的好时机。
“结伴同游之前,还请墨公子直白一些,告知此行真正目的。”夏惟音推开面具。
“怎么,邀你同游就必定有什么险恶用心吗?”墨妄尘自嘲苦笑,“看来我在你心中形象不佳,真心想对你好些,你却不领情。”
“领什么情?给我下毒的情?还是逼我去宫里遭罪的情?要利用就直说,没必要跟我打感情牌,浪费精力。”
夏惟音的口气火药味十足,话说出来,半个月来的憋闷立刻减轻大半。
反正这都是墨妄尘的算计,说出来又能怎样?
他会愧疚?
他会尴尬?
她才不信一个城府深沉到可怕地步的男人,会为她几句话感到不意思。
然而,墨妄尘没有如她预料一般,三言两语开着玩笑岔过话头,而是以一种古怪复杂,失望与怒意交杂的目光看着她,沉默得像是一潭死水。
寂静在两个人之间无声游走,弹指间,却感觉漫长而煎熬。
过了天荒地老般的瞬间后,最终还是墨妄尘打僵持。
“你说的话,很伤人。”
夏惟音扭头:“被伤害的人一直是我。”
“如果你把这当成伤害,我无话可说,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缓缓长出口气,墨妄尘恢复一贯面色,垂手将面具丢到路边,“不去也罢,你回府好好休息……”
话说一半,墨妄尘脸色蓦地一沉,突然抓住夏惟音手腕扭头就走。
夏惟音有些恼火,挣扎着想甩开他,却听他清冷嗓音低低传来。
“什么都别问,也别回头。有人在跟踪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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