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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御厨房不是做了鲜藕炖排骨,我家娘娘喜欢喝汤,所以就来了呗!”春笙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炖盅,“原来澄阳夫人也喜欢这鲜藕排骨汤啊?”
“好东西人人都喜欢,我还喜欢喝呢,可就是没这个福分!”云纱和春笙两个人并排走在廊下,拐角处窜出一个小太监,撞了云纱一下,手里的炖盅便撞掉在了地上,碎了一地,“你走路不长眼睛啊!这汤可是澄阳夫人的,你不要命了!”
那小太监一脸得意的朝着云纱叫道:“没工夫理你,今天皇上留丞相在宫中吃饭,我还要忙着去宣菜,走开走开!”云纱看着跑了的人,和一地的碎瓷整个人都不好了,汤没了,回了玉阳宫还不知道要怎么被责罚。
“好了好了!别哭了,不就是一份汤!”春笙看着云纱劝道。
“春笙姐姐,你以为我家夫人是皇后啊,我回去怕是这个月的月俸就没了!弄不好还要挨一顿骂!”云纱年纪小,吓得在那里直掉眼泪。
“别哭了,我这份给你吧!你也好拿回去和你家夫人交差!”春笙将自己的那份汤递与云纱。
“这……这怎么行,这不是皇后娘娘的吗?那你回去怎么说啊?!”云纱没有经验,还心里庆幸自己遇上好人了,接过来后还有些担心的问道。
“没事!反正长乐宫自己也做菜,我就说来御厨房晚了,没拿到,反正今天陶丞相留在宫里吃饭,都推给他不就完了!皇后娘娘可没那么多计较,倒是你,快拿这汤回玉阳宫吧!”春笙看着云纱兴高采烈的拿着带有蒙汗药的鲜藕排骨汤离开后,嘴角微露笑意。
云纱端着鲜藕排骨汤回到了玉阳宫心里还是有些忐忑,可玉阳宫的宫女都一向小心翼翼的,澄阳也就没太注意,汤做的很好,味道鲜美,加上她又喜欢鲜藕,所以多喝了一些,云纱看着应付过去后,自己也是松了一口气,午膳过后就到了休息的时间,澄阳夫人还是在赏馨园的老地方休息。
“夫人,内侍廷说是要给各宫的宫女做新衣裳,要各宫的宫女都到内侍廷去!”进来传话的轻纱脸上带着高兴,最近刚刚撤了她们月例里的胭脂水粉,私下里大家都满是怨气,没想到才过了几天,就要给她们做新衣服了!
“去吧,都去吧!”澄阳躺在榻上点了点头,盘子里是洗净的葡萄,还挂着水珠,她揪了一颗尝了尝,可却是呵欠连天,困的眼皮打架,屋子里没人后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澄阳……澄阳……”,似乎有人在梦里叫她,声音温柔悦耳,轻轻地将她从梦里唤醒,可澄阳夫人却觉得很困,眼皮也发沉,她还是被这极具魔力的声音唤醒,眼前模模糊糊的,却是看清了一个人形站在那里,就在自己榻前不远的地方,是一个身形窈窕纤弱的女子,手里还牵着一个孩子,几岁大小小的,两个人正看着自己。
澄阳一见是两个陌生人有些害怕,一惊就有些清醒了,可还是头晕晕乎乎的,身子动不了,微微起了身子都觉得困难,“你是谁?”澄阳虚弱的问道。
那女子纱巾遮面,眉目清秀,发式、衣着都极为的怪异,但却十分华丽出尘,身旁带着的小男孩儿,不过三四岁的年纪,粉嫩玉琢极为可爱,如同工匠雕出的玉器,正看着她微笑,那笑容很是和气亲近,让澄阳不适的身体都觉得舒泰了不少。
“我是送子娘娘身边的侍女,我身边的这个孩子就是你三年前失去的孩子!”
澄阳已经分不清梦里还是现实,只觉得听见她的话之后心头狠狠的一疼,她的孩子,若是能平安生下来肯定也是这样大了,原来那是个男孩儿!澄阳夫人费力的侧了侧身子想要起来,可还是动不了。
“我的孩子……我的儿子!”澄阳抬起一只手去够那孩子,可却动不了,“我求求你,把孩子还给我吧!将我的儿子还给我!”她开始哀求,眼泪沁湿了枕头,那孩子可能是被她吓到了,看着澄阳向后缩了缩身子,半边身子都躲在了那女子的身后,只是露出半边脸怯生生的看着她。
“孩子别怕!过来,到娘亲这里来!”澄阳哀求道。
那女子却说道:“澄阳,你本来命中有子,可却因为他人用巫蛊邪术将你的孩子害死,他记恨你所以不亲近与你,送子娘娘也为了惩罚你与仇敌共处同一屋檐下,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孩子也不再赐予你另一个孩子,你好自为之吧!”
眼前一阵浅浅薄薄的烟雾,淡淡的香气,澄阳来没来得及再说话,那女子和孩子便消失不见了,自己也是眼前一黑不省人事了!
“夫人!夫人……?”轻纱和云纱轻轻地晃了晃榻上澄阳夫人,她正在胡言乱语的喊着,什么孩子!别走!什么娘亲错了!总算是将梦魇中的人唤醒了,澄阳夫人睡得一身都是汗,脸上满是泪痕,一睁眼睛便坐了起来,却只看到轻纱和云纱疑惑的脸,“孩子呢?我的孩子呢?!”她像疯了一般问道。
“夫人,您做恶梦了!”轻纱用帕子为澄阳夫人擦了擦汗,澄阳也缓过来了不少,可她就是觉得刚刚的那个梦太真实,太怪异了,忽觉手里多了一样东西,是一块白色的绢帕,刚刚自己还没有注意得到,这才打开来,上面写着一个奇怪的地方——‘西宫南所,柳林葱郁,丧子之痛,左行数七,土中掩埋,万恶之源’轻纱和云纱都一头雾水,澄阳夫人却是目光凌厉,看着手里的白色绢帕心中发抖,她的孩子难道真的如梦里所言的那样,是被人害死的,不是意外而是人为,以至于她多年都没有再怀过孩子?!若这个梦是真的,那她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害死了她的孩子!
……
轻纱和云纱不知道澄阳夫人一觉醒来是受了什么刺激,大半夜的到西宫最安静,荒凉的地方来,这个时候连虫子都不再叫了,柳树林里一派静默,只有他们三个人的呼吸声,轻纱挑着灯笼手里发抖,却依旧跟在澄阳夫人身侧亦步亦趋,澄阳夫人口中在诡异的数着,一、二、三……,听得两个人头皮发麻。
“七!”澄阳夫人停住了脚步,三个人已经藏进了茂盛的柳林之中,旁边不远处就是西宫南所的仓库,“在这柳树周围开始挖!”澄阳命令道,轻纱和云纱不敢违背,只能用带来的工具开始掘第七颗柳树周围的地,一时间安静的晚上、凄凉的月光下只有挖土的声音,澄阳目光不瞬的盯着挖出来的坑,坑越来越大,也像一张嘴吞噬了她的生命。
“夫人,有东西!”云纱眼睛尖,在微弱的灯光下看见土中露出一截东西来,手一拖还是软软的宣宣的,拉出来后,才发现是一个烧焦了半截的娃娃,简陋的样子,腹部上写着字,而且扎满了长针,娃娃的腿已经烧焦了,字也被少去了一些,看还是能辨认得清,澄阳夫人接过来一看,果不其然,那娃娃身上写的字是生辰八字,即使被烧去了一些,可她还认得出是她的生辰八字,而且娃娃的头顶还写着她的名字,一根长针贯穿头顶。
“夫人,这是巫蛊邪术,奴婢马上就去禀报皇后娘娘!”轻纱吓得腿都转筋了,上牙打下牙的哆嗦,沾上这种东西可是要诛灭九族的!
“站住!”澄阳一声大喝,“今晚上的事情谁都不准说出去,但凡泄漏一点风声就是诛灭九族的大罪,都得死!听清了吗?!”澄阳将那玩偶藏在袖间,命令轻纱和云纱将土掩埋好,又踩实,方才回了玉阳宫。
玉阳宫中深夜灯火通明,没有一个人敢出一声大气,澄阳手里拿着那已经烧得残破的布偶独自在思量,看来真的有人坑害她,她的孩子,还不到三个月的孩子就化成了血水,也是因为这个人,她触犯了神灵,日日都拜送子观音,可就是肚子没有动静,原来是有人在作祟,她要报仇,为死去的孩子报仇,为她自己报仇!
“轻纱,你明天带着这块布到内侍廷去问一下,问问这块布是哪来的?”澄阳安定了心神之后将那玩偶拆了,将未烧毁的一块白色布交给了轻纱,梦里不是说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人害了她,那这个人一定是宫里的人。
三年前万俟储玉的妃嫔还很少,而且等级差得很多,妃、姬、贵人、常侍,用度的差距也很大,这样的东西只要小心一找就不难发现来源,手指摸了一下,这块布料虽是残破不堪,可看上去却不像是普通的东西,况且巫蛊之术也是甚为的讲究,这白绫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而且用如此歹毒之法害得她流产的人一定是宫里的妃嫔,嫉妒她怀有龙嗣,获得恩宠,“琳妃、晴贵人、瑜妃、瑾妃、赵姬,李常侍已经被人害死了,看来就在这五个人之中!”
澄阳跪在了玉阳宫内供奉的送子娘娘的画像前,闭上眼睛默默地祈祷,“愿观音大士保佑我死去的孩子,愿观音大士原谅信女,再赐给信女一个孩子吧,信女这次一定倍加珍惜,绝对不会再让奸人得逞,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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