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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音乐声起，舞台中央又重归舞者，男男女女不时的转换着角色。昏暗的灯光下李郁江和向小臻正聊的不亦乐乎。不时有女子过去邀请他们跳舞，如此反复几回，两人也终归难却美女美女盛情。各自搂着一个美女在舞池中旋转起来。
徐思泽依旧无聊的坐在角落里抽着烟，想着刚才李郁江讲的话。
有时候话不需要说的太明了，太明了反而会起到反作用。比如这段将相和，既说给向小臻听，也说给陈光明听，同时也说给那个第三方势力听。向小臻和李郁江来来回回斗了三年多，目前来看虽向小臻略胜半筹，但是付出的代价却是远远不能与之对等的。陈光明是能源学院的老人，刚毕业那会跟随晋山参加塔里木会战，结束后选择回校留任，晋山特别推崇这个小弟子，也不止一次的在学术委员会上表扬过陈光明。踏实、肯干、务实。声势造了起来，自然而然离当领导就不远了。这些年从一名纯粹的科研人员脱离出来，转向行政，李郁江在背后支持不少。可陈光明这人心高气傲，一直和李郁江走的不远不近。眼看着林岳还有几年就要退居二线，李郁江也在物色合适人选来接替林岳。但这个陈光明却是一直让他放心不下。
这个所谓的技术型官僚，不知道有没有听懂李郁江说的话。
正抽着烟，一个浑厚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怎么没跳舞？一个人躲在这里抽闷烟？
徐思泽一抬头，是吴慕华。
徐思泽赶紧站起来说：吴老师，才来吗？我一直没看见你啊。
吴慕华说：早来了，我也早看见你了。我对这种舞会实际没多大兴趣，但是林院长通知的，务必过来参加。想着也没什么事儿，来转转也行。
徐思泽说：是啊，这年头人在屋檐下，该低头低头。
吴慕华说：刚才李书记那曲将相和唱的好啊。
徐思泽笑道：吴老师觉得好在哪里？
吴慕华说：这学校自董书记下台以来，一直不太平。这回好了，将相一和，学校发展这块就要突飞猛进了。你前提毕业的事情也好办了。论文和汇报材料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只要学校那边一点头。
徐思泽说：还没提到这个事情呢，最近学校事情很多，将相和也不是偶然。不过吴老师您放心，只要一有机会，我就帮您办职称的事情。只要我徐思泽还在这个学校里面混，就一定帮吴老师办成。
这是一句实心实意的话。他觉得像吴慕华这样有能力，又忠心耿耿的人已经很少了。大部分的老学究不是不懂人情世故，就是一根筋，情商低的能惊掉你的下巴。给他说学术，他能指天骂娘，说这个不行，那个不对。给他说为人处事，他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你。
吴慕华说：这个事情可能一时半会难成了。我知道李书记今晚上讲话是说个两个人听的，一时向小臻，一是陈光明，对不对？
徐思泽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吴慕华说：陈光明是学术委员会的人，还有其他几位教授，他们组成的学术委员会，其中几人是和吕沙关系特别好。所以不好办。
学术委员会？徐思泽貌似从哪里听说过这么个专有名次。但从来不知道这个神秘的组织是干什么的。
吴慕华看出了徐思泽的疑惑，说：学术委员会说白了就是掌握职称评定生杀大权的人。像我们评副教授这种的，先是院里过，通过之后再学校过，学校过了之后再上报到省里。一般情况下副教授这个职称，学校过了就过了，省里不会卡人。评教授一般得省里同意才行。
徐思泽说：那学术委员会的那帮人肯定得是老学究吧？那种只会搞学术，不懂人情世故的！
吴慕华摇摇头，说：不是，学术委员会一般也就三种人，第一种是有一定水平，但是做人比较圆滑，和领导同事相处的都比较好的。第二种是水平一般，但是资历很老，平时只会充当老好人的。第三种是水平很差，但是和领导关系很铁，在外面一些能源局都有关系，能接到项目。
徐思泽差点没惊掉下巴，他说：我以为学术委员会是代表学校为高学术水平的地方。听你这么一说也不过就是个世俗之地啊。
吴慕华笑了，他说：要真像你所说的那样，整一群老学究进去当这个评委，什么事情都较正，那其他人还评不评了？再说学术委员会，人选归根到底还得领导说了算，我找几个听话的总强过找几个有水平的吧？但是如果你又听话又有水平肯定更好。这样以后领导说个话才有人听。现在这个学术委员会啊，早就不是以前的了。现在去能源局拿项目必须得挂靠学校，这个还必须得从校科技处出。所以这两年改革的，科技处的权力越发的大了。委员会的人归根到底还得靠项目过日子，没有项目只能靠这点死工资。你说那帮老家伙能甘心吗？
徐思泽正欲问话，突闻一阵异香扑面而来。随后一个翠鸟一般的声音想起：徐助理，我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
徐思泽抬眼一看，一个美女，打扮的像花儿一样。正向徐思泽抛着媚眼。
吴慕华先发话了，说：吆，有美女邀请跳舞，赶紧的吧。又转身对美女说：美女，得抓住机会了，徐助理可是单身啊。此话一出，吴慕华起身就要离开。
徐思泽说：吴老师！我……
吴慕华摆摆手说：徐助理，玩的开心点，有机会我找你喝酒。
两人旋转在舞池中，和其他的男男女女一样。徐思泽说：美女，我好像在学校没有见过你啊。
美女说：您是大忙人啊，没见过我很正常。我们可都认识你啊，李书记身边的大红人。
徐思泽说：美女又开始说笑了，你的美貌和你身上的体香早已经把我迷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了，所以你说什么，我都觉得好听。
美女咯咯一笑，说：说真的我们这届进来的人几乎都认识你。
徐思泽没有吭声，一直微笑着盯着眼前这位可人儿，五官精致到让人不敢随意触碰，怕一不小心就碎了。
美女脸一红，说：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徐思泽说：嗯，又根头发，让我帮你拿掉。说话间手指已经触碰到脸颊，很柔软，很光滑。那一触碰让美女顿时紧张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美女说：你平时就是这么勾引女孩子的吗？
徐思泽笑道：怎么会？我是第一次和一个陌生的女孩离的这么近，说着又把脑袋凑近了几分。吓的美女花枝乱颤。
美女说：我叫何悦，学校今年新招来的辅导员。
徐思泽说：我就说嘛，在能源大学见过没美女，没见过你这么漂亮的美女。
何悦又是咯咯一笑，说：徐助理，听说学校过一阵子要举行能源佳人选美活动，要选出十大校花来，学生和老师都可以参加。您知道这件事情吗？
徐思泽说：我没有听说过，不过听起来好像很好啊，这年头长的漂亮就是资本。
何悦说：奖金很丰厚啊，第一名有三万块钱奖金，还有证书，工资在原有基础上提一档。
这一句听的徐思泽有点哑然失色，奖金三万块钱？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要知道一名公共课老师，一年下来的工资也就三万多块钱，奖金基本都是少的可怜。因为工资问题，很多公共课老师都在寒暑假办起补习班来补贴家用。这么一个活动一等奖就有三万块。简直太让人震惊了。
徐思泽说：奖金这么高，那你就好好努力吧。
何悦说：还得请徐助理帮帮忙才是，我初来咋到，学校也没几个熟人，想来这个能源佳人活动我也只能当当陪衬了。
徐思泽说：这活动是哪里举办的？
何悦说：是学工部那边发出来的通知，给我们培训的老师还说我们运气不错呢，一来就能赶上这么大型的活动。
徐思泽笑着说：那你加油吧，有需要的地方可以找我。
说着，一曲终了。他们手牵着手走到场边。刚刚交换完电话，向小臻那边在王硕华，楼剑飞的簇拥下，出了大礼堂。他觉得是时候问李郁江的安排了。
于是和何悦告了别，走向李郁江。
李郁江正眯着眼睛盯着舞池中央看，那神情有中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在想什么，又像是在盯着某个人看。
徐思泽凑上前说：李书记，有什么其他安排没有。
李郁江说：好好玩，就是今晚上的主要任务，明天也许就有好戏看了。说着，把目光从舞池中央收回来，说：向书记从哪里弄来的一群莺莺燕燕，看着眼生啊。
徐思泽便把何悦刚才说的那番话包装了一下又说给李郁江听，连同那个能源佳人的选拔活动一并说了。
李郁江说：向小臻这是搞什么名堂？
徐思泽说：也许并非向书记所为，学校招人一直以来都是办公室出一份用人计划表，由学校人事处统一负责通告，组织笔试面试，再由面试组进行最终筛选，可能只到人定下来才会把档案送到上面领导办公室。
李郁江说：你回头把今年新来这批人的档案给我调拨过来，我看看。说着目光又移到了舞台中央，徐思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陈光明正搂着一名美女跳的难解难分，旁边还有宋娜和叶青。徐思泽仿佛明白了什么。
第二天一早上班，机关里便乱成一团，人们三三两两簇拥在一起，对着一份材料指指点点。有的人小声说着话：“这是真的假的？”“要是真的还了得？那是好几千万啊，抓住得枪毙。”
徐思泽也凑了过去，他们一看是徐思泽过来了，纷纷走离。正想上前拦住一位，恰巧碰到从保卫科出来的游晓贤，他正拿着一份材料兴匆匆的往外走。
徐思泽拦住他道：怎么了？游科长。
游晓贤说：嗨，还能怎么了，一份大字报，说向书记的，你看，我正准备去给向书记汇报呢，这还了得。
徐思泽接过来一看，吃惊不小。大标题赫然写着：向小臻无视国法贪污受贿丧尽天良。里面的内容洋洋洒洒写了十几页纸。徐思泽大致扫视了一眼，里面大致说了，向小臻贪污国家拨款给学校的钱，利用修校门的幌子贪污了近千万。刘清俊等人和向小臻一起收受下面教职工贿赂，甚至主动索要钱财。刘清俊人面兽心，披着伪学术的人皮，与学生搞婚外恋。最后是强烈要求学校一查到底，让罪恶无处遁形。
徐思泽看完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冷静下来说：游科长，您不用去给向书记汇报了，我看几乎每个办公室都有这样的材料，王主任那边也应该收到了。这样，你在办公室待命，我立刻去给李书记汇报。这件事情查是肯定要查的，要不然学校以后还怎么管理了？
游晓贤点点头，转身回去了。
徐思泽跑步进了李郁江办公室，李郁江手里拿着的正是徐思泽手里一模一样的材料。
但是他仍然汇报道：李书记，不知道什么人散播这些材料，现在每个办公室都在议论着，都乱成一锅粥了。
李郁江没有抬眼，仍然盯着手上的这份材料。
徐思泽忽然想起，昨晚上李郁江说今天会有事情发生，难道李郁江早就算好了？
半晌李郁江说：你觉得这件事情是偶然吗？
徐思泽摇摇头，没吭声。
李郁江说：这伙力量很狡猾，昨天我们才开了舞会，这些人就迫不及待的行动了。知道怎么抓贼的吗？一个在你眼皮子底下经营多年的团伙。某一日突然让你抓住了一个外围的小喽喽，然后突然按兵不动，人也不放。这些人他不知道你的底牌，再次作案风险太大，全部撤退那又没必要。那么这个时候他们最有可能干什么？
李郁江顿了顿，他望着徐思泽。
徐思泽想了想，说：会千方百计的打探底牌，然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李郁江笑着说：对，打探底牌！那我们就按兵不动，只要他们动起来，就一定有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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