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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意识逐渐涣散的时候，忘川见顾寻嘴唇微动。
“小白。”
赞赏于顾寻的敏锐，昨日跟他所说不过是想让他安心完成心愿。其实小白现在，之后会如何？忘川自己也不知，毕竟历史怎容随意更改？
忘川也只得老老实实的回答“顾寻，我不知道她会如何。但不论如何，那都将会是她自己的选择。你我，皆无法干涉，她会选择她想选择的。”
顾寻遂微笑的步入了轮回。送走了顾寻，和一个个哭哭啼啼的鬼魂。忘川早已精疲力尽，但却无法休息。
斜眼看向此时，正与燕?在桥边对弈的轻尘。两人你来我往，下的云淡风轻，全然不顾忘川在桥上的艰辛。
仿佛根本就不注意桥上的动静，但忘川敢担保，若自己想遛的话。桥边的二人定会让自己的处境，比这桥边的无主孤魂还要悲惨。
因为忘川扰乱天地常规，公然与天道相抗，燕?也不用忘川暂代冥王了。
孟婆被放了足足三百年的假，这三百年，奈何桥上，负责渡魂的人变作了忘川。
千百年未曾见过的故友轻尘，曾与自己并肩作战至今的伙伴燕?。现在他们却同仇敌忾的一致对己来，忘川欲哭无泪。
你问为什么会这样？呵呵，忘川会告诉你，什么叫好心没好报。
不过是设了个小小陷阱，想要引轻尘入世罢了。那日设的结界不仅隔绝了劫雷，也隔绝了小白身上的气息。
若不是让小白气息全无，又怎能把轻尘从结界中引出呢？这样想想，忘川所做是有一些些过分。
但事情总不能不解决，以忘川对好友的了解。这看似温柔和煦，实则淡漠木讷的笨蛋。
若是不激激他，让他以为小白遇险，他还真能憋住一辈子不出结界。但本是好意的忘川，此时神色复杂的望向那依旧如朗月清风般得男子。
他的肤色像飘飞的肥皂泡沫，而又脆弱，苍白而又透明。竟已经虚弱到了这样的程度？
若不是这突发奇想的多管闲事，自己也不会发现他竟做到了这一步？如今这样，自己所做究竟是对是错呢？
————【俺是时光倒流的分界线】———一条伟大的线，一条脱离了低级趣味的线，一条毫不为己，专门为人的线——一条力图多拖延几个字数的线————
时间回转到那个雷电交加的晚上，那个顾寻昏睡时的晚上。
刚刚还于劫雷中无坚不摧得结界，在忘川强烈得灵压下立时破碎。
混乱得灵力瞬间遍布四周，肆意冲击着周遭的事物。像飓风过境一般疯狂，余波却还是小心的避过了小白。
这样瞬间爆发而出的疯狂，虽在之后就被情绪恢复平静的忘川平复。随后忘川也把所有因结界而损毁的树木修复如初。
但这些，却是平静下来的忘川所做的。在她失控的时候，仍然不忘要将灵力避开小白。
这样的小细节，让此时惊诧于忘川威力的小白，心中不禁一暖。
但是想到忘川对天怒斥的话语，立时又有数不尽的悲凉弥漫心间。
这样的小心呵护，这样的心疼质问，与天相斗。有几分是为了自己呢？怕是并没有几分吧。
没有错过刚才，愤怒指责天道的忘川盈满伤悲与愤怒的话语。满含真情真意，悲愤异常。却并不是为了自己，至少也不全是为了自己。
白晓？她的名字就叫做白晓吗？神魂俱灭？她原来是这样消失于天地间的吗？
忽的想起了轻尘房中的那幅画，那样巧笑倩兮，顾盼生姿的女子。
那样的明媚动人，惹人怜爱。最终，竟会是个神魂俱散的下场？
神魂俱散吗？想起了在妖界中的时光，轻尘看向自己时，总是雾气迷蒙，明暗难辨。
灵魂深处忽的传来一阵撕裂般得痛楚，仿佛那样的神魂俱散，天地不容，自己也曾经历过似的。
他的眼中有深刻的伤痛，与自己不知道的过往。难怪轻尘的画上会题有，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上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这对轻尘将会是怎样的苦痛？
黄泉碧落，哪怕轻尘贵为妖界之主，拥有无上的妖力。此生此世，生生世世，他都无法再见到这个女子了。
想到那个总是在淡漠微笑的轻尘，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情面对自己。作这幅画时的轻尘，究竟是以什么样的感受在作画呢？
小白并不迟钝，最初忘川看向自己的神色清明。看着自己，就只是看着自己而已。
忘川认识当年的白晓，知道轻尘与白晓所有的故事。或恩爱缠绵，或不容于世，只是那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小白知道，忘川很清楚。可，现在，忘川看向自己的眼神也不同了。这样的眼神，小白在轻尘的眼中见到过。
同样的满含悲戚与心疼，却并不是为了自己。
神色恍惚的小白，不顾忘川投来的担忧的眼神。后退几步，认命般的笑了。看向忘川的眼神再不复初见时的灵动，变得麻木起来。
用自己的行动告诉忘川，如果她的担忧关心并不是给自己，而是要透过自己给她的话。
那自己宁愿不要，什么都不要，就像那日逃离轻尘的身边一样。
小白要让他们看清楚，眼前的女子是胡闹捣乱的小白，而不是让他们怀念至今的白晓。
哪怕身为小白无人疼爱怜惜，哪怕身为小白会经受风吹雨打，遍体鳞伤。自己也宁愿做小白。
那个将自己诞生出来的男子，那个虽是微笑，眼中却总是盈满了伤悲的轻尘。
他明明说过的，他说自己是小白，他说过的，自己是小白。那小白就会一辈子做小白，而不是其他人。
哪怕是轻尘本人，也不能将自己当作其他人。
哪怕自己被做出的初衷，诞生在这世上的目的，本就是为了做一个替代品……
轻尘也好，忘川也罢。他们都在透过自己，在找寻她的影子，但小白只是小白。
看着忘川仿佛着急，想要解释什么，却又忽的闭口不言。神色莫测的看向自己身后的某处，可小白却已无暇顾及了。
此时的小白满心满念所执着的，不过是小白与白晓的差别罢了。
“是啊，若这一切就是真相，你们又有什么可解释的呢？”
见忘川不再言语，小白自嘲的说着。
“终于找到你了，小白。”
听到了如此熟悉的声音，几次午夜梦回，小白都听到过这样的声音。
却在每每惊喜的睁眼后，眼前之余下无尽的黑暗。
轻尘竟真的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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