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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风轻尘,以前从未想过,有一天他居然也会感受到这样的情感。
有那么一瞬间,他看着眼前人们那狰狞扭曲的表情,口口声声叫喊着要交出小白,风轻尘有一瞬间几乎以为眼前那些人都是青面獠牙的怪物,是白晓魔气所化。
不然,他们怎么会是那样满含着恶意的?
真的是可叹却又可笑至极,仅仅就是这一次还什么都不明朗的危机,人们就可以将小白所做一切的好事,所有的帮助都去尽数抹擦扭曲。
风轻尘的记忆随着群情激奋的声讨,回到了曾经发生过的一幕幕的画面。
当日,小白撞毁了水果摊是为自己抓捕住一只专门偷人寿命的小妖,那日上街,小白眼见它要向那卖水果的大婶出手,才会动手将他制服捕获。
事后,小白更是亲手去替那大婶修补了水果摊。
当时的顾寻也还曾对小白的做法,满是疑惑与不解。
不明白小白为何不用法术灵力去解决这件事?
明明只要一抬手,一个念头之间,什么东西就都会在转瞬之间被修复完全,完好如初。
可当时的小白,却还是放下了所有的事情,开始在烈日之下奋力修补。眼看着汗水顺着小白的额头划下,听了顾寻的问句,她就连头也不抬的就开口回答。
但在当时,其实风轻尘与顾寻都同时对小白的做法抱有了很大的不解与疑问。
风轻尘其实也满是疑问,差别只在于他有没有将自己的疑惑对小白问出口而已。
本来是想要开口问询的,可当看着小白眼神中的坚定与认真时,不知为何,风轻尘最终还是决定不再去询问了。
但在当时,面对顾寻的疑问,小白几乎不假思索的对顾寻说出的话,当时的情景,即使已经过了很久,风轻尘至今却仍记忆犹新。
……
“自己做了的错事,就应该要自己去亲手的去解决,去弥补。这既是规矩,也应该是惩罚。这世间之事,本就不是任何的事物都可以去用灵力与法术去解决的。眼前这个被我损坏的水果摊,是别人一下一下,用汗水与心血去手工编织出来的。不管是大婶她自己去做的,还是花钱买来的。这里面都蕴含了太多太多的期许与情感,这或许就是她们一家子生活全部的来源。那样重要的东西,就被我用法术轻易损毁,我还可以再用这伤害了她们的法术去修补吗?这其中蕴含着的情感,那是不论多少法术也无法去弥补的。重要的东西,从来就不是可以被随意的修复如初的。越简单,越困难。上天令我们生而比更多人强大,不是为了让我们临越于众人之上。不是为了让我们自以为自己是多么的与众不同,而是要我们可以去担当更多的责任,是为了保护,而不是为了破坏。”
……
说这些话时,小白或许并未去深想些什么。
所以,说出的话既没有讽刺,也没有说教。但偏偏就是因为这样,那些话语,全部都是小白不经思考的真心想法。
听上去,反而比做足了准备的言说,更加的直敲人肺腑,让人只一遍就记忆犹新。
或许,也就是小白当时的认真与坚持,彻底的打动了风轻尘吧?
让他无法再整日以放荡不羁来自居,总是以一种我就是如此的姿态而毫不去在意他人的非议。
自那时开始,其实风轻尘就已然与以往不同,只不过可能是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罢了。
能力愈大,责任也就随之越大,以前的风轻尘其实也是知道,但却从不曾肯接受分毫。
乃至他也不愿意与忘川多做接触,面对灾难与求助,他是会出手去帮助,但却绝不会是心甘情愿。
有时甚至是即使帮助了他人,风轻尘也要强装出一副冷酷无情的嘴脸。
存心要让所有试图靠近的人远离自己,仿佛只要没人知道他的善良,他就可以一直保持着自己的自由一般。
风轻尘一心以为自己是在与天道相抗,与自己的命运对抗,却原来不过都是他不愿去承担的借口。
这些看似简单的道理,风轻尘其实始终都未曾看透,都是小白在无形之中慢慢教会了他。
可是,拥有着这样为他人着想心思的小白,改变了身边的人,让身边的所有人都与人为善的小白。却被人们,不由分说的曲解歪曲。
水果摊子,崴脚大叔,扰邻不安……………………
一切的善意,全部都被沾染污渍。
所以,即使是明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允许。风轻尘却还是抑制不住的愤怒了,不解了。
是妖王的身份让他不能有丝毫的偏私,是不能那样做,却不是不想。
而对于风轻尘来说,想,他就会去做。即使这在外人看来,他是偏私了,委实不像身居高位者所该做的。
他只是突然之间很不了解,不了解这世间凡人变化之快。前一刻还可以笑脸相迎,彼此寒暄。后一时就可能负手藏刀,口蜜腹剑。
可能是因为生命短暂的缘故,他们出奇地珍视着自己的所有,为了这些,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将眼前可能会有的所有隐患悉数拔除殆尽。
他们小心翼翼,互不信任,在危急时刻却又会彼此团结一致,共同‘对外’。
即使他们依旧不信任对方,即使不管站的多近,他们的灵魂终究相隔甚远。即使他们表面拥抱,怀中淬毒,他们却依旧会站在一起。
一起去对抗强大的所谓‘外敌与障碍’。
但失去理智却也是暂时,风轻尘同样也清楚,如果这件事情就在此时,就以这样的结果而不了了之的话。
那在这里或是在其他的什么地方,在风轻尘自己知道或者不知道的时候,都迟早会发生更大的反抗。
民怨,从来都是可去疏导而不可以去堵塞的。
这次的压制与平静,是因为风轻尘自己在这里,风轻尘先知道了这件事情,并且还及时的压住了消息不让小白知晓。
虽然暂时隐瞒,但风轻尘却从未想过这种事情可以一直瞒得过小白。
不能够让她知道,一定要赶在她知道之前解决这些事,因为她那个有时聪明有时却又痴傻的脑袋。
风轻尘敢打包票,她若是知道这些事之后,会做出的打算与举动。
绝不会让他放松分毫,而且,小白还向来极其难制止。
所以,不管是为了防止今后会出现的危机,还是为了小白,这件事情都只能速战速决。
刚刚风轻尘所做,虽然有极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愤怒是因为替小白感到不值。
但更大的方面,风轻尘却还是始终保持着自己的理智与克制的,不然刚才,他就可以让这里尸横满地。
暂时的压制之后,事情仍旧需要去解决。
心念一动,风轻尘缓缓落下。
“现在,你们还有谁想要进来?嗯?”
刚刚先出口的年轻术士强自压下心肺中游走的血气,费力使自己站起,张口便欲继续言说。
“风,咳咳,轻尘,你……欺人太甚!我们今天来……就是,为了死去,之人讨公道,你这是要包庇魔女吗?”
别说,这术士倒也委实是个人才。重伤之下,结结巴巴,却还能用区区几句话就成功挑起了风轻尘的怒气。
“你!……”
“别总是魔女魔女的叫个不停,仅靠捕风捉影就背地里评论她人,又很符合你们正道修仙之人的风格么?”
“小白,你怎么?”
就在风轻尘正欲出言与那年轻术士辩驳的时候,一个清亮的声音伴随着一个俏皮灵动的身影缓缓下落。
那对年轻术士清亮的质问,打断了风轻尘欲说出口的驳斥,也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瞬间呆愣了。
“唉,王大婶,张叔,你们今天都来了啊,下午好呦。~ ̄? ̄~~我怎么不能来,你是以为那些人可以骗得过我,还是以为那个结界能够挡的住我?”
回答完风轻尘的疑问,小白便不再去搭理他。
小白回答风轻尘是回答的随意非常,但其实为了了解真相,到来到众人面前,这中间过程里的艰辛与面对‘他’时的忐忑与不安,小白却并不打算让任何人知道。
小白立于风轻尘之前,转身面对着身后的众人。
“关于你们找上这里的原因,我还不是十分的了解。仅凭赶来这里的路上,瞎收集了一些,勉强也算是了解了个大概吧。你们不是来找凶手,来质问的吗?我现在人就在这里,你们预备怎样?开始吧?”
小白的面上虽然是含着笑意,但是风轻尘却清楚,现在的她其实满含着怒气。
不是对眼前这些人找上门来的人们,而是对他,风轻尘知道。
小白在为自己隐瞒她,设结界阻拦她而生气。
明哲保身,风轻尘此时尽量让自己不再多言,免得引火伤身。
事情的始末,还需要从众人找上门来的一开始来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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