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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凡回了一礼，道：“在下前来拜访朱恪朱二爷。”
“我家二爷？实在抱歉，我家二爷身体抱恙，不见外客。”弟子彬彬有礼的回绝道。
周子凡从怀中掏出一方楠木令牌，递给他。“烦请将此物交于朱二爷，就说故人来访，他自然明白。”
“如此，就请二位稍候！”
那名弟子拿着令牌进去，片刻之后，他领着另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年走了出来。
“二位，这位就是朱二爷的公子朱铭宇！”那名弟子替周子凡二人引荐道。
“朱公子！”
“家父行动不便，特命我前来迎二位进去，怠慢之处，还请两位海涵！两位，请！”
周子凡做了个手势，让他前头带路，穿过正堂的回廊，就来到了后院。推开房门，一股浓郁的药味传来，慕容婉不自然的耸了耸鼻子，跟在周子凡身后进去。
一位老者躺在床上，气息奄奄，看到周子凡进屋，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行礼，周子凡快走两步，一把将他扶住。“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多礼！”
“将军！”常卧病榻多年，受尽了病痛的折磨和孤独，终得见故人，朱恪是老泪纵横。
待朱恪稍是平复，他的夫人将窗户打开透气，屋中的光线也好上几分。“相比这位就是将军夫人吧？”
“她是慕容复的女儿慕容婉。”
“慕容侄女，你受委屈了。”朱恪虽身在病榻，知道消息慢了些，但该知道的他还是知道的。
“多谢朱叔叔！”
“你们先出去，我与将军有话要说。”朱恪对着朱铭宇与他的夫人道，二人点头称是，退出了房间，周子凡对慕容婉点点头，示意她也先出去。
房间外，朱铭宇扶着夫人，体贴的说道：“母亲连日照看爹也辛苦了，您先回去休息吧！”说罢唤来丫鬟，让她送夫人回去。“慕容姑娘，他们多年不见，想必有很多话要说，不如去偏厅喝杯茶，坐着等吧？”
慕容婉低头一想，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点点头，“如此也好！”朱铭宇大喜，引着她去偏厅，吩咐下人上了茶。
“慕容姑娘一直跟在那位将军身边吗？”
慕容婉以为他是想从自己口中探出兄长的身份，果断明言道：“我与兄长是月前才相遇的，他的身份我也知之甚少。”话有推脱之意，却也是实话，除了知道他是燕云家族的人，还是陈鸢的幕后主子之外，对他的身份还真是一无所知。
“我问这并非想向姑娘打听他的私隐，姑娘且请安心。”朱铭宇安抚道。慕容婉低下头，俏脸嫣红，有一丝被抓个正着的窘迫。“姑娘可曾去过扬州？”朱铭宇又开口问道。
“朱公子何有此问？”
“半年之前，我与几位好友路过扬州，闻得一曲好琴音，如九天玄音，甚是曼妙，打听之下才知道，原来是烟雨楼的婉姑娘所奏。”朱铭宇适时停下了话头，话中之意不言而喻。
自己在青楼做过雅伶儿，不管怎么隐瞒，这都是无法否认的事实。“多谢朱公子盛赞，慕容婉愧不敢受！”慕容婉直接认了下来。朱铭宇惊愕于慕容婉的坦诚，若是换做旁的女子，定百般遮掩、抵死不认。
“听过慕容姑娘的琴音，其他乐声就再也不能入耳，想前往扬州拜会，然俗事缠身，一直未能如愿。”朱铭宇惋惜的说道，骤然态度一转，喜道：“今日你我能有再见之日，亦是莫大的机缘，我以茶代酒，敬姑娘一杯，请！”
“谢过朱公子！”慕容婉举着茶杯回道。
房间里，周子凡坐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折扇的吊坠。
“慕容的事情，我调查了很久。”
朱恪突然深吸了一口气，问道：“那将军查到什么了？”
“盗窃金龙一案，迷雾重重，参与此事的人大都被陛下处死了，我多番打听，才知道他们押运金龙的路线。顺着这条线索，我发现竟然有江湖人掺和进来。”
“江湖人士？”朱恪大怒。“是谁？”
“不管是谁害了慕容，我不会放过他的。”周子凡看着朱恪，若有所思的说道。
“将军是在怀疑我？”朱恪敏锐的察觉到周子凡刚才那话是若有所指，当即反问道。
“你与慕容也曾是生死与共的兄弟，我自是不会相信你会害他，事情的真相如何，我是一定会查清楚的。”
“将军查清真相之后，请派人告知一声，属下定要将那人扒皮抽筋，以泄我心头之恨！”朱恪咬牙切齿的说道。
他如此悲切的态度，周子凡反而有些拿不准他话的真假，如今事情尚不明朗，很多也只是自己心中的一丝猜忌。
“慕容家的事也不能急在这一时。”
两人又闲聊了一阵，周子凡起身打算告辞，朱恪叫住他，说道：“将军，属下有一难，不知如何决断，还请将军示下。”
“有何为难之处？”
“小儿与慕容姑娘的婚约是在十多年前定下的，三年前慕容家出事，我以为她也……，故而又为小儿定下了一门亲事，聘礼已下，就等年底成亲了。”
周子凡听出他话中之意，慕容家出事，他为儿子再寻一门亲事，也在情理之中。如今自己带着慕容婉上门，如何处置两位未婚妻子就成了为难之事，一边儿是故友之女，另一边儿又是明媒正理，选哪边儿都会伤了另一个姑娘的心。
“这件事本是你与慕容的家事，我掺和进来算怎么回事。”周子凡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慕容就这么一个女儿，做叔伯的，不能让九泉之下的旧友寒了心。”周子凡一番话，表明自己不会干涉他们的亲事，但是也暗含威胁之意，他不会放任他们随意欺负她。
见他表态不干预，朱恪暗自松了一口气，道：“属下的意思是，以平妻之礼迎娶慕容姑娘进府。”
平妻？周子凡皱了皱眉，平妻虽也是明媒正娶，终归还是比不上正妻，但话说回来，这也算是唯一的两全之策。
“婚姻大事，本应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个丫头双亲都不在了，不如就听听她自己的意愿，若她无意于贵公子，你也不用苦恼如何向那一位姑娘解释。”
朱恪想了想，无论慕容婉如何决定，对自己都没有损失，也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用过晚饭之后，周子凡将慕容婉叫到自己房间，说起她与朱铭宇的婚约，慕容婉一脸茫然，便是自己从未听爹娘提起过。
“你们家出事，你又是音讯全无，所以朱恪又为他儿子说了一门亲事，年底就要成亲了。”慕容婉点点头，表示理解。“如今这个局面，朱家也很为难，朱恪表示愿意以平妻之礼迎你入门，你怎么想？”
“我？”慕容婉有些不知所措，突然冒出个未婚夫也就算了，他还有另一个未婚妻，现在还要自己决定嫁不嫁他。
“这事儿不急，左右咱们还要在赣州待上几日，你自己好好想想，你若愿意，便以燕云家族的身份风风光光的嫁，你若不愿意，我替你去跟朱家说，这桩婚事就此作罢。”周子凡安抚道。
“谢谢兄长！”
“回去早些休息吧！”
接下来的几日，朱铭宇日日过来请安，次次都找不同的理由约慕容婉出去，周子凡瞧出了他的小心思，也没阻止。原以为慕容婉会应下这桩婚事，不曾想，周子凡刚开口，她就一口回绝了。
朱恪听了之后，故作惋惜的叹了口气，拿出当时与慕容复定下婚约的信物，还拿了银票千两，算是对她的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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