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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幽幽转醒的叶笙一睁眼看见的便是不远处被架在火上烤得金黄的大肥鱼，散发着一阵又一阵的香气。
叶笙坐起来，浑身还是很痛，但相较先前已经好了很多。
刘钰听见身后的动静，转头看见叶笙已经坐起来了，便拿起烤好的鱼走了过去。
叶笙看见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鱼，咽了咽口水，肚子很不争气地“咕咕”叫了两声。
刘钰好笑道：“阿殊想吃么？”
叶笙盯着他手里的鱼狠狠点了点头。
“那你说两句让我高兴的话。”
叶笙歪了歪头，想了会儿道：“唔，刘钰你长得可真好看。“
刘钰摇摇头。
“刘钰你真是个大好人。“
摇摇头。
“刘钰你英勇无敌救我于水火之中，当真是英雄好汉。”
继续摇头。
“刘钰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嗯？
刘钰看她一脸愤懑又无计可施的样子，本想再逗她两句，这时叶笙的肚子又叫了两声。
刘钰好笑，只好把烤好的鱼递给她：“趁热吃吧，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叶笙瞥他一眼，用眼神抗议：你刚刚怎么不这么说？
刘钰在她旁边坐下，看着她吃鱼，幽幽道：“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说‘英雄救我性命，小女子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吗？’”
正在吃着鱼的叶笙闻言被呛了一下，咳了半天。
刘钰一边轻拍叶笙的背给她顺气，一边无奈道：“是我不好，不该强人所难。”
叶笙咳了会儿，终于缓过来道：“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会烤鱼呢，烤得还这么好吃，什么时候也教教我。”
刘钰知她是故意转移话题，也不揭穿：“去钟芜山学艺之时学会的，在那山上也没什么好吃的，整日里都是青菜萝卜，就学会了去河里抓鱼。阿殊倒也不必学，什么时候想吃了，叫我便是。”
“这可不行，若是哪天我一个人流落在荒郊野外，上哪去叫你，岂不是得饿死。”
刘钰笑着看她：“阿殊你不管流落在哪里，我都能找到。”
叶笙觉得他的眼睛里有一种让她无法直视的光芒，那笑让她觉得温暖，也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叶笙摇了摇头，赶走脑子里那奇怪的想法。笑道：“幸亏当时不是我去的钟芜山，不然我可受不了三年的清汤淡饭。”
刘钰盯着叶笙：“我曾说我是在去钟芜山的前两日知晓的阿殊是女儿身，阿殊可是不信？”
叶笙愣了愣，她倒还真不怎么信。
“我在知晓阿殊会去钟芜山三年之后，便一直辗转难眠，那日我在床上躺到半夜，终究还是一个人跑去了右相府。
“那时夜深人静，我不知道我为何想要去找你，可我又觉得这么荒唐的事如何能让你知晓，便绕到右相府的后山想要翻墙进去，谁知便碰见了后山温泉里的你。”刘钰回忆起四年前的事，又觉得好笑又觉得奇妙。
“你看见了我？可我怎会没有发现你？”叶笙想，刘钰在能在夜里看出自己是女儿身，一定会是很近的距离才对，可如果是那样自己无论如何也会觉察出一些异样才对。
刘钰却摇头：“我知晓你是女儿身并不是因为看见了你的身子，只是在远处听到了你对月抒怀罢了。”
对月抒怀？莫不是那天自己看着月色不错，又因为要去钟芜山之事，对着月亮跟自己娘亲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话？
当真是天算不如人算，她从小到大就对着月亮说了那么一次，竟然就被刘钰听见了。
“你大半夜做什么跑来找我？”
“大概，是舍不得阿殊去钟芜山吧。”
刘钰说得坦荡，叶笙却听得心头一颤，像是有什么东西轻柔地在心里抚过，惹起万千涟漪。
“所以，你是因为知晓了我是女儿家，才会突然要代替我去钟芜山？”难怪当时刘钰会在自己临走的前一天突然上书。
刘钰点头：“你一个女儿家，去那地方定然是诸多不便，何况钟芜山上条件艰苦，你一个自小体弱且不会任何功夫的柔弱书生，也不知活不活得过三年。”
叶笙无言，自己有那么弱？
叶笙盯着手里吃了一半的烤鱼不再说话，她没想到刘钰为自己做了那么多，这份情谊，自己怕是无法偿还了。
刘钰见她盯着烤鱼发呆，打趣道：“怎么，阿殊现在是不是更想要以身相许了？”
“对了，我在黎国不叫谢殊，换了名字叫叶笙。”叶笙再一次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
“那日在右相府后山碰见阿殊之时，阿殊就自称阿笙，当时还奇怪呢，倒是想不到阿殊到底有着怎样的身世。”刘钰笑笑。
叶笙看着刘钰，心中万千情绪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眼前的这个人，为她做了太多太多，即便是在她那样伤了他之后，他也毫不介意地站在自己身后吗？
而自己，除了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他以外，又何曾为他做过什么呢？
“刘钰……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叶笙小心翼翼地问他。
刘钰愣了愣，先前强装出来的笑意悠地消失不见，他忽然闭了闭眼睛，长长的睫毛微颤。
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刘钰终于开了口：“阿殊你，这些日子与黎天阳可还好？”
叶笙看着刘钰那副故意隐藏起情绪的脸，忽地笑了笑，轻声道：“其实，我是骗你的。”
刘钰不解，看向叶笙：“骗我什么？”
叶笙咬了口手中的鱼，道：“其实我来黎国并非是因为黎天阳，我对他，也并无半分儿女之情。”
刘钰怔怔道：“那你那日……”
“那日我那样说，不过是希望你能放下我，好好去做宸国左相，好好成家立室，不再在我身上浪费这大好年月……可谁知道，你竟然还会跑来黎国……”
刘钰瞧着叶笙，认真道：“我自然也想好好成家立室，可若那人不是阿殊，叫我如何成家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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