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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实上刘钰早已回了宸国。
其实刘钰心中还有很多东西堵着，他多么想要去问一问叶笙，那些曾对他说过的话，当真就只是玩笑？
但他还是没能去见叶笙。
也许，自己的痛苦能换来她的幸福，那也是极好的吧。
世上的太多东西都由不得自己决定，比如黎天阳的出现，比如叶笙的心。
刘钰一个人回了宸国，一如当初一个人来黎国。
路途上歇息的那家茶店里，人们依旧在谈论着太子婚娶和即位的事情。
刘钰不愿意去听，喝了一口茶，便离开了。
他一路快马加鞭地往洛城而去，秋天的风有了那么几分萧瑟的意味，呼呼地打在他的脸上，一如他的心情。
萧瑟而寒冷。
左相府门口的侍卫见到刘钰这么快就从黎国回来，不禁觉得诧异，但见他凝眉不语，甚是不悦，便也不敢多言。
就连左相府的管家都觉得惊讶，自家大人这次是去黎国找右相大人，最后却一个人回了宸国，且神色甚是凝重。
左相府的人都觉得府中气氛有些压抑，皆是小心翼翼地，大气也不敢喘。
刘钰自黎国回来，不是在宫中帮着刘瑾批阅奏折，就是在左相府的书房里批阅奏折，整日里忙得昏天黑地。
但左相府里的下人都觉出了刘钰的不正常，很不正常。
所以当卫鸣风一脸喜庆地跑来找刘钰时，大家都用一副担忧的表情看着他。
卫鸣风虽然心里觉着怪怪的，但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便一脸不在意地跑去找刘钰。
正在埋头于奏章中的刘钰没空搭理他，便把他晾在一边。
卫鸣风在一旁站了许久，见刘钰毫无想要理他的意思，便伸手夺了刘钰手里的奏折。
“阿钰你这两日是怎么了，去了一趟黎国，阿殊没能带回来，你倒是像丢了魂儿似的。
刘钰抬眼看他，拿过他手里的奏折，语气淡淡：“阿殊在黎国中毒身亡了，你不知道吗？”
卫鸣风有些发愣，先前他去问过刘瑾为什么刘钰没有将阿殊带回来时，刘瑾便言辞含糊，不愿多言，卫鸣风虽觉奇怪，却也没有多问，以为是阿殊呆在黎国不愿回来了。
可竟是因为……这样吗？
“不可能，阿殊那么聪明，怎么可能轻易地中了毒？何况什么毒黎国皇室都解不了，那鬼医不是在黎国吗，黎天阳不也是精通医术吗？”卫鸣风有些发颤，语气里满是不敢相信。
刘钰惨然一笑：“是啊，可这是事实啊……阿殊再也不存在了……”
那个自小同他一起长大的阿殊，早就不在了，如今存在于这世界上的，便只有一个即将成为黎国太子妃的叶笙了。
卫鸣风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两步，身形摇晃。
卫鸣风与刘钰刘瑾还有谢殊自小便是好友，虽说后来他因为辛婉的事情，刘瑾又做了皇上，四人私下相聚的时间并不多，但他们始终都是多年前一起谈笑风生的好友。
在卫鸣风的心里，这些人都是要同自己嬉笑打闹到老的。
可如今刘钰却告诉他，谢殊死在了黎国？
卫鸣风摇了摇头：“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阿殊自小就聪慧过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不在了？你一定是在骗我……”
刘钰起身走到卫鸣风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脸上辨不出悲喜，道：“有些东西，即便我们相信它会一直留在我们身边，也总会有离我们而去的那一天，即便……你曾经再怎么坚定。”
卫鸣风看着刘钰，嘴唇颤了颤：“不可能，你与阿殊关系那么好，阿殊不在了，你怎么可能这么淡定，我不信，我要去问皇上。”
刘钰苦笑，放下卫鸣风肩上的手，回了书案前，道：“我还能……怎么样呢？”
卫鸣风顿了顿，便往门外跑。
谢殊……怎么可能会离他们而去……
卫鸣风马不停蹄地赶去见刘瑾，一路上不停有人向他道喜，他却是充耳不闻，也不怎么理睬，直直地离开。
众人皆是以为尚书郎喜事将近，忙着婚事，才没那闲功夫搭理他们。
刘瑾见到卫鸣风时，第一反应也是笑着打趣：“怎么？尚书郎这么忙，昨日才见了朕，今日竟还有空来瞧朕。”
卫鸣风却不绕弯子，开门见山：“皇上，阿殊他在黎国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跟着左相回宸国？”
刘瑾喝茶的动作顿了顿，半响才继续喝了那口茶，看着茶杯里漂浮的茶叶道：“此事昨日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卫鸣风走近，道：“我去见阿钰，阿钰说阿殊在黎国中毒身亡了，他是骗我的，阿殊分明还是好好的，对不对？”
刘钰端着茶杯的手颤了颤，良久才看向面前的卫鸣风：“阿钰都同你说了？”
卫鸣风摇了摇头：“我不信，阿殊怎么可能……”
刘瑾叹了口气：“朕也与你一样悲伤，就连阿钰也将他自己埋进了奏章之中，这两日他虽不言不语，但朕知道他心中其实是比我们还要痛苦的。”
刘瑾又看着面前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的卫鸣风，道：“朕得了黎国传来的消息，本是想着将这事告诉你们，可鸣风你好不容易与辛婉有了着落，马上就要大婚，朕不想让你因为这件事又耽误婚事，而阿钰的样子我们都看在心里，若我将这事公之于众，大家都谈论，只怕会让阿钰更加难受。”
卫鸣风仍是固执道：“黎国随便一个消息怎么能信以为真？万一他们是想要将阿殊留在黎国收为己用才故意这样说的呢，那我们岂不是中了他们的计？”
刘瑾叹了口气，安慰他道：“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事实总是要面对的，想来阿殊也不愿意看着你因为他而这个样子。”
卫鸣风神色痛苦：“可这样，又让我如何能够安心地成婚，阿殊不在了，连我与阿婉的大婚都没有看到，就不在了……”
刘瑾伸手拍了拍他的背，亦是看着远处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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