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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与刘建超会合的尚阳等人，听到这些议论，都目瞪口呆。
四十四
冬日的阳光暖洋洋地照射着尚义街，袁芹步态轻盈地走在尚义街上，她心情好极了。昨晚，张小栋请她到本市享有盛名的东方酒楼吃了夜宵，态度坚决地告诉她，他已向定桥县政府打了正式的报告，请求暂停开发乌山金矿；他本人也向镇里请了长假，准备一心一意地在正大进修深造。
袁芹一听有可能停止开发乌山金矿，不但自己家的地能够得以保留，溪南河沿岸的自然风光和土地质量也能够得到保护，自然大喜过望。她举起啤酒杯，一连敬了张小栋三杯。张小栋一脸轻松，也回敬了她三杯。两人喝得大醉，才离开东方酒楼，先一起回到了同辉小区。袁芹让张小栋睡自己房里，她又要到小区旁的雅静招待所开房。张小栋却婉言谢绝了，他摇摇晃晃地离开了同辉小区。
此刻，袁芹想起昨晚自己主动提出开房的事，不免有些脸红，暗笑自己，认识张小栋后，别的没学会，倒先学会了开房。她还进一步地想，万一张小栋三天两头地来找自己，自己该怎么办呢？她自忖，对张小栋虽然不是一见钟情，却也没有什么恶感，还怀有一种朦朦胧胧的好感。可对方毕竟是副镇长呀，自己跟他会不会像那首歌名一样，是《无言的结局》呢？
这样一想，虽然有些伤感，但袁芹走到尚云饺子馆门前时，心情还是舒畅的。但她做梦也想不到，一场风波正在等待着她。
袁芹走进尚云饺子馆的一个多小时后，一辆蓝色的兰博基尼停在了饺子馆门口，车门开后，苏小北和董素素分别从车的两侧走了下来。董素素昂首挺胸地走向了饺子馆门口，一副旁若无人的模样。苏小北紧跟在她的身后，神态淡定从容。
其实，董素素心里底虚得很。她今天来造访从未打过交道的尚阳，实属无奈之举。在苏占东的派对上，意外地与张小栋相遇后，两人到了一家咖啡馆。董素素原指望，这下会落实他们俩的婚期，没想到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张小栋不但不跟她谈结婚的事儿，相反，连男女朋友也不想跟她做了，还想做回普通朋友，冷静思考他们俩是否适合成为终生伴侣。董素素不仅大失所望，简直恼羞成怒。她在咖啡馆里大发雷霆，张小栋却无动于衷地起身离去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张小栋不再躲避她，她找到他后，张小栋总是漠然相待，无论她说什么，张小栋都冷静地坚持做回普通朋友的态度。董素素无计可施，情急之下，想到了尚阳，希望托他能说服张小栋回心转意，她还拉上了与尚阳有些渊源的苏小北。但她内心对此次之行，并不抱太大希望，只是想试试看而已。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了饺子馆，此刻还不是就餐高峰，里面只坐了零星的客人。在门口迎候的服务员谦恭地冲她们做出了请进的手势，袁芹更热情地迎上前，客气地问：“二位有预订吗？”
“我们不是来吃饭的，是来找你们尚总的。”董素素居高临下地说。
“哎哟，不巧，我们尚总正在开会。”袁芹不卑不亢地回答。
“大中午的，开什么会呀？”董素素微皱了眉头质问。
“可能商议的事儿比较多，会议时间延长了。”袁芹温和地解释，她内心对眼前这位颐指气使的女子十分反感，但职业素养还是让她保持了谦和的态度。
“你去叫他出来，就说房管局的董素素找他。”董素素趾高气扬地吩咐。
“会议很重要，尚总吩咐过，不让打扰。”袁芹略带歉意地说。
“你要不去，那我就直接到会议室找他了。”董素素不耐烦地说。
“哦，这……”袁芹迟疑了一下，指了指靠窗的一张小四方桌，和气地说，“那您二位请到那里就坐。我去跟尚总汇报一下。”
董素素和苏小北走向了那张方桌。
袁芹又吩咐一名服务员给她们俩沏一壶茶。董素素听到后，扭脸冲袁芹说：“要沏最好的铁观音，别拿破茶糊弄我们，会喝坏肚子的。”
袁芹和那名服务员一听这话，都有些犹豫。
“就按她的吩咐做吧，我们会付费的。”苏小北见状，补充了一句。
“那就去领最好的茶叶，给她们沏上。”袁芹冲服务员交待完，满心不快地朝后门走去。
十分钟后，袁芹快步走回了董素素和苏小北所在的方桌前，和颜悦色地说：“我已经跟尚总汇报过了，说您二位来了。尚总说，会议马上就要结束，一结束，他就赶过来。他请您二位先在这里用餐。他请客，您二位随意点。”
“你们这里能有什么可吃的？”董素素不屑地说。
“既然这样，我们也只好客随主便了。”苏小北眼盯着袁芹，竭力回想着说。
“那我给你们取菜谱去。”袁芹殷勤地说着，就要转身。
“不必了。”苏小北摆了摆手，仍直视着袁芹说，“你就给我们安排两冷两热四样菜，都要你们这里最有特色的。饺子嘛，要两小盘，一荤一素。”
“好，我这就去安排。”袁芹说着，又要转身。
“姑娘，不急。”苏小北伸手拦了她一下，貌似无意地问，“我看你有些眼熟，你是哪里人呀？”
“定桥香水镇人。”袁芹随口回答。
董素素听后，眉毛一挑，也审视起袁芹来。
“哦，那你一定认识张小栋?? 彼招”蓖芽谖省
“你怎么知道我认识张小栋？”袁芹一惊，纳闷地反问。
“我曾看见你们俩一起去一家招待所。”苏小北迟疑了一下说。
“对，雅静招待所。”袁芹不假思索地说。
“你们去哪里干什么？”董素素竭力压抑着心中升腾的怒火，貌似平静地问。
“开房呀！”袁芹不经意地回答，“是因……”
袁芹的话还没说完，董素素已从座位上跃起，扬手打了袁芹一记耳光。袁芹愣怔了一下，随即迅猛地回敬了董素素一记耳光。
就餐的顾客们见状，都丢开了眼前的美食，纷纷聚拢过来。
“哎呀，你个狐狸精，还敢动手打我？真是既不要脸，也不要命了。”董素素恼羞成怒地指着袁芹高喊，她原本想冲上前，继续厮打，可通过刚才这一回合的较量，她明显感觉出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她便扭头吩咐苏小北，“小北，快给分局马局长打电话，让他快把这个臭不要脸的狐狸精给我拘了。”。
董素素心里一直怀疑张小栋另结了新欢，才会拒绝与她结婚。在苏占东的派对上意外与他相遇后，张小栋对她的态度更加冷淡，使她更加坚信，张小栋另有所爱了。现在，对方居然撞到了自己的枪口上，她哪能不发雷霆之怒？
苏小北正满心懊悔，不该在大庭广众下，将事情点破。正在暗责自己出言孟浪，听到董素素这样吩咐，她微皱了一下眉头，竭力平和地说：“我没有马局长的电话号码，再说了，咱们这点儿小事儿就不要惊动分局了。咱们自己先搞搞清楚吧！”她心里暗想，分局又不是你们家开的。她也是瞧不起仗势欺人的人的。
“还用搞清楚吗？事情明摆着，一定是饺子阳拉皮条，让这个狐狸精勾搭的小栋，笼络小栋的心的。”董素素指着袁芹越说越气，临了，还怒不可遏地拿起了桌上的茶壶，恶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你胡说，尚总根本不知道我和张小栋交往，再说了，我和张小栋是清白的。”袁芹怒气冲冲地解释。
“小北，你听听，她承认和我们老栋交往了。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村儿姑，好不容易抱住了副镇长的大腿，能不投怀送抱，出卖色相吗？”董素素越说越恼。
“你放屁！你这是在侮辱我，更是侮辱张小栋。我们俩是清白的。”袁芹气呼呼地说。
“你还敢说你们俩是清白的。那我问你，你们俩为什么去开房？”董素素将眼睛瞪到了极限，质问道。
“那是因为他找不到住处，才去我……”
“哈哈哈……”董素素仰天大笑，“太好笑了，张小栋在北原会找不到住处？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你还是撒个别的谎吧！”
“张小栋怎么会认识你这么个不可理喻的疯狗？”袁芹恼火地脱口骂道。
“你个臭不要脸的还敢骂我？！看我不打烂你的狐狸头！？”董素素漫骂着，一弯腰，举起了自己坐的椅子，就要冲向袁芹。
“住手！”尚阳边大喊边跑了过来，抬手指着董素素，厉声说，“董素素，有话说话，干吗要打人呢？！”
“好你个饺子阳，来得正好”董素素一见尚阳，立刻放下了手中的餐椅，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尚阳，蛮横地说，“你竟然唆使你的员工勾搭张小栋，我看你是不想在北原混了。”
“你胡说八道。”尚阳扬起了眉毛，激动地说，“我绝没有唆使我的员工勾搭任何人，我的员工在工作时间外跟谁交往，那是他们的自由，我无权干涉。你要在这里闹事，我可不客气。”
“你不客气又能怎么样？”董素素轻蔑地反问，“你以为你开了一家百年老店就有多了不起？！我告诉你，我说让你关张你就得立马关张。”
“你也太张狂了，你以为你是禁街夜叉吗？！”尚阳毫不示弱地说。
围观的众人发出了轻蔑的笑声。
苏小北看到围观的食客越来越多，十分难堪，急忙劝道：“你们俩都是有身份的人，都冷静一些，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解决纠纷。”
董素素看了一眼苏小北，底气似乎更足了。她抬手指着尚阳和袁芹，用命令的口吻说：“饺子阳，我告诉你，你识相点儿，赶快让这个狐狸精离开张小栋，不然的话，你马上就会失去小北这个最重要的合作伙伴。以后，方方面面的麻烦会层出不穷。小北，你表个态，你会支持我吧？”董素素直视着苏小北，充满期待地问。
苏小北转了转眼珠，勉强点了点头。
“我不会要求我的员工做任何分外的事儿，你的无理要求，我绝不会满足。”尚阳冷冷地说，“至于麻烦嘛，我守法经营，任何麻烦都不怕。我和小北的合作，也是互惠互利的，她要选择放弃，我也不强求。”
“那好，咱们骑驴看唱本儿，——走着瞧。”董素素恼怒地说完，悻悻地离去。苏小北瞟了尚阳一眼，也跟着她离开了。
半小时后，尚阳余怒未消地回到了办公室里。他刚刚派人将哭成泪人的袁芹送回了住地，又指挥下属恢复了正常的经营秩序。午饭，他也没吃，就往办公室里赶。他原打算，一进办公室的门，就给张小栋打电话，痛痛快快地发泄一通心中的怒气。可现在，他已冷静下来，想到这事与张小栋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为与董素素扯不断的感情已经够麻烦的了，自己何必给他增加烦恼呢？他便打消了给张小栋打电话的念头。
就在前天晚上，张小栋还在饺子馆宴请球队的所有成员喝酒，讲述了他和董素素之间的感情纠葛。尚阳等人这才知道，张小栋和董素素自幼生长在一个大院里，可谓青梅竹马，刚上高中时，两人便坠入了爱河，确立了恋爱关系。
可随着他们俩步入社会，特别是董素素的父亲以及她本人握有一定权力后，单纯、温婉的董素素逐渐变得骄横、张扬，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跟一直低调行事的张小栋逐渐产生了矛盾与隔阂。偏偏董素素错误地以为，婚姻可以抹平他们之间的裂痕，就想尽一切办法地逼迫张小栋尽早和她结婚。这更加重了张小栋对她的反感，以至于发展到如今无法挽回的地步。
尚阳瘫靠在办公椅上，正想着给林茹打电话，让她去探望、安慰一下袁芹，他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却响了。他拿起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苏小北的名字，气不打一处来，本想不接，可又想了解对方来电话的意图，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哎，饺子阳，实在不好意思，我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到如此难堪的地步。”手机里传出了苏小北充满歉意的声音。
这倒出乎尚阳的意料，满腔的怨气消散了一半，他只好平和地说：“你们有什么事儿应该先跟我沟通，动手打一个打工妹，太有失身份了吧？！”
“这事儿怨我，我没想到，董素素反应会如此激烈，我给你赔礼道歉。”苏小北真心实意地说。
“嗯……，你们还是向我那位员工直接道歉比较好。”尚阳思忖了一下说。
“好，过几天，我一定找你那位员工当面向她道歉，但董素素她恐怕不会这样做。”苏小北爽快地说。
“你能出面向我那位员工道歉，或许能减轻她的痛苦，但我绝不敢奢望董素素也像你这样做。”尚阳无奈地说。
“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苏小北接着说，“希望这件事不会影响你我之间的合作。”
“当然不会。这原本就是毫不相干的两件事。”尚阳急忙说。
“那好，再见！”
“再见！”尚阳放下手机后，不由得暗想，看来这苏小北倒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自己应该重新认识她。
可接下来来访的苏占南就显得十分蛮横跋扈了。
一小时后，尚阳刚处理完一些公司事务，一名服务员领着苏占南走进了他的办公室。尚阳不免有些意外，急忙起身，请他在沙发上就坐，还让那名服务员沏一壶上好的茶来。苏占南却矜持地冲尚阳摆了摆手，冷傲地说：“不必麻烦，我呆不久，说完事儿就走。”
“哦，苏总找我能有什么事儿？”尚阳思忖着问。
苏占南看了一眼那名服务员，那名服务员知趣地退了出去。苏占南缓缓地说：“我这人喜欢直来直去，不喜欢拐弯抹角。有话呢，我就直说了。”
“我也喜欢直来直去，有话请直说。”尚阳平静地说，心里蓦地猜到苏占南要说什么了。
“我们家呢一致认为，林茹最适合做我们老大的女朋友。希望你呢……，你也是明白人，知道该怎么做。”苏占南强挤出一丝笑容，接着说，“你真要玉成我们老大的好事，今后在商界、乃至政……”
“你可以住口了。”尚阳冷冷地打断了苏占南的话，“这件事是不能谈判的。你要继续谈下去，侮辱了我是小事，侮辱了苏大哥，那对我们双方来讲，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说这话时，尚阳竭力控制着自己恶劣的情绪，才得以平静地说完。他心里还暗想，看来在本市骄横的不光是董素素。
“你还是考虑考……”苏占南皱着眉头说。
“没什么好考虑的。”尚阳沉下了脸，厉声打断了对方的话，“要不是看在苏大哥的面子上，我就不用嘴跟你说话了。”
“怎么，你还想跟我动粗？”苏占南惊诧地质问。
“你不是太岁，即便是，我也敢在你头上动一动土。”尚阳严厉地说。
“哼，你觉得你这百年老店字号挺大？”苏占南轻蔑地问。
“大不大，自有公论，可它绝对不容他人侵犯。”尚阳霍地站了起来。
“你信不信，你要不合作的话，我会拆了你这百年老店。”苏占南也毫不示弱地站起身来，眯缝起眼睛，阴沉着脸，充满挑衅地注视着尚阳。
“那你就拆吧！”尚阳无畏地说。
“那我就让你见识一下，锅是不是铁打的。”苏占南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向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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