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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烟雾缭绕，洛瑶褪去身上的衣服，在镜子前凝视那个只有十五岁躯体的少女。
晚礼服下，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全是淤青与新旧伤口。
道道伤痕，触目惊心。
重生前的洛瑶对此可能只会淡然一笑，隐忍而过，但现在的洛瑶，她不会。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的大夫人，她都没有任何破绽，所有的虐待全由洛依儿和下人进行，而她仍然做着她端庄的洛家大夫人。
“你可真怂。”洛瑶嫣然一笑，朝镜子里的少女伸出手。
“瑶瑶，记得药水要泡半小时，然后再淋浴。”李妈的提醒在门外传来。
“好。”洛瑶收回伸向镜子的手，走至浴缸。
浴缸里的水呈褐色，上面铺着各种各样的草药。
“叔叔，这是什么味道？药吗？”
“嗯，每天泡一回，你要快点好起来。”
“幺幺，来晚了你会怪我吗？”
画面缥缈，是不真切的梦。
男人弯腰小心翼翼将她抱起。
“瑶瑶，瑶瑶？”
洛瑶睁开眼，李妈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凌乱发型下的神色紧张，“瑶瑶，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李妈现在带你去医院。”
“来，起来。”
“李妈。”
李妈双手僵在半空，洛瑶自这次落水后，再也没有露出这种受到惊吓般的小鹿眼神。
这种眼神，是她刚来洛家那天的眼神。
少女虽十五岁，却只有十岁的身躯，骨瘦如柴，一双惊鹿般的浅瞳不知看向何方，头很低，躲在洛老爷身后。
当没人的时候，她又会挪到一边，不愿意接近任何人，即便是洛老爷。
是个没安全感的小姑娘。
这是李妈对洛瑶的第一印象。
在洛家做管家五年，李妈见过各种各样从孤儿院来的佣人，却从来没见过像洛瑶这般的，瘦得几乎只剩骨头。
“瑶瑶不哭啊，如果你不介意，李妈以后就做你妈，行吗？”
“别人有什么，李妈都给你；别人有的，我们瑶瑶都有。”
“慕斯没有了，全部都没有了…啊…”洛瑶抱着李妈哭得撕心裂肺。
无论在这一世让那些人受到多少惩罚，爸爸死了，慕斯也回不来了，慕司年也已经和别人结婚，她洛瑶什么都没有了。
受过的伤害，还真切存留在心中。
一旦到夜深人静之时，所有痛苦的回忆就如洪水猛兽，让她无处可逃。
悲恸的哭声传到浴室外的长廊，隐匿于暗处的男人弹了下手里的烟灰，离开。
—
翌日，洛瑶醒来，发现李妈趴在她床边，一只手拉着她的手。
察觉到她醒来，她睁开了眼，探了探额头，有点憔悴的脸露出暖心的笑，“瑶瑶醒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是怎么了吗？”
洛瑶睡眼惺忪，浅瞳还残留丝丝雾气，打哈欠时像只猫似的，让人心生爱怜。
李妈擦了擦眼起身，“没怎么，李妈现在去给你准备早餐。”
“好。”洛瑶笑应。
她不知自己是怎样睡着了的，依稀记得昨晚好像抱着李妈像个小孩子那样哭鼻子。
内心二十三的人，居然哭成那样。
好丢脸。
洛瑶倒回床上打滚，好一会儿才起来洗漱，桌上的安眠药好像没动。
“李妈，我的安眠药什么时候换包装了？”
“换了吗？”李妈从对房走出来，一脸疑惑。
“没事，都一样。”洛瑶把药放进抽屉，想喝水，垂眸，发现桌子上的瓷杯不见了。
“那个……”洛瑶默了会儿，抬眸看李妈，“有人来过吗？”
“昨晚就我和你在这里。”李妈边收拾垃圾边道。
洛瑶：“？”
二楼白色窗帘拉开，女孩打开了窗。
确认她已经没事，男人微微阖上眼。
“总裁，你手上的伤需要去医院包扎一下了，不然回家老太太见到会……”
特助见男人掌心还在渗血，略为担忧。
“这段时间住沁景苑。”
洛瑶没见到任何车辆，默默关上窗。
上一世慕司年有榕园的钥匙，因为有次李妈不在家，她一个人晕倒在榕园没人发现，他回来知晓这事后去配了钥匙。
这一世的慕司年在这个时候应该也有榕园的钥匙，除了他，没有别人能进来。
他是来收回他送的礼物吗？？就因为她忘了叫他。
原来慕司年那么小气？
洛瑶挑挑眉，解开睡衣纽扣，换上简约冬装。
楼下飘香，李妈做好了早餐。
今天是清淡的皮蛋瘦肉粥，她的最爱。
“李妈，你做的东西比大别墅那边的好吃多了。”洛瑶一连喝了几大碗，根本停不下来。
李妈微笑，“既然二小姐这么喜欢，我以后每天给你做。”
“那说好啦。”洛瑶举手要击掌。
李妈愣了愣，缓缓举高手。
“约好啦。”洛瑶朝她掌心碰了下，笑道。
—
洛明萧自那晚后没有再找过洛瑶，洛瑶也没有去大别墅。
冬去春来，到了开学季。
洛瑶中考成绩优异，考进了南市最好的高中，南市中学。
李妈把洛瑶送至校门口嘱咐几句后，便驱车离开。
今天南市中学会给新入学的同学举办开学典礼，本应需要家长参与，洛瑶拒绝了李妈的好意。
开学典礼什么的，她压根就不想去参加，都是一群领导空讲白话，优秀学生代表上台致辞，完毕后家长嘱咐要好好学习。
“哟！这不是我那个装可怜的好姐姐么？”
一声甜腻的声音响起，洛瑶双手被人擒紧。
洛依儿站在几个保镖中间，抬手向她扇来。
“啊”洛依儿发出一声尖叫，一瞬间被推倒在地。
洛瑶回头，洛依儿的保镖已经被几个壮汉制服。
爸爸安排的？
算了，不重要。
洛瑶弯腰给了洛依儿一巴掌后，双手插回口袋想离开。
这时洛依儿开始大骂：“野孩子那点成绩也能进南市中学，不会又是在爸爸面前哭诉了吧？”
“那不是洛家三小姐？听说她是这届高一学生里年龄最小的，成绩也好，是优秀学生代表。”几个路过的学生窃窃私语。
“王管家，我的演讲稿呢？”洛依儿一副得意样，“南市中学优秀学生代表的演讲稿呢？”
“……”洛瑶鼻腔发出一声嗤笑，一点都不想理她。
洛依儿此刻的模样，像个傻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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