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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澈的溪流从朱红色的楼阁庭院外穿过,沿岸栽种着长长的一片幕槐树林。六座木桥连接着桥的两端,隔着很远就能闻见那空气中淡淡的胭脂香味。
虽是清晨,这幕槐城中最大的青楼门口依旧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晋国尚武,却也喜好文风。当今晋秦楚三国并强,占据了天下的绝大多数土地。而实力位于三国之首的晋国武有大晋四壁,文有两朝六文宗,可谓是繁盛之致。
而无论文武,花街柳市总是他们永远都避不开的地方。
兵士武师需要它来抚慰自身的疲惫,文人墨客需要它附庸风雅,一诉衷肠。
在晋国,基本上每个城中都有着几间类似于凤鸢楼的建筑。
陈钰远远地看着前方精美绝伦的楼阁,有点不太敢再往前走。
这触及到他的知识盲区,无论是在地球上还是现在,对于这些场所的认知他都仅限于电影电视或者书本上的记载和他人口述。
虽然以前听陈府中的几个护院说起过凤鸢楼,陈钰却从没有机会来过,原本以为凤鸢楼就是一栋小楼,像《九品芝麻官》里面能白吃白喝还能学吵架的那种。
眼前的凤鸢楼哪里是一栋小楼,分明是一群楼阁。屋宇庭院的设计之精妙甚至比何稷的城主府更为令人叹为观止。
从兜里掏出了两张晶票,上面加起来也不过三百玉晶,这还是从石尘那里先借过来的,看自己身边同行之人的打扮无不是华贵光鲜,心中不由的打起了小鼓。
“没事,我听说这里面的女子都喜欢有才学的年轻人,你长得好看,说话又好听,肯定不收你的钱。”铜镜碎片鼓励道。
“不行,我不能在这里太显眼,被方家发现就麻烦了。”陈钰皱眉道。
方无讳据说就住在里面。
陈钰深吸了一口气,即便是用黑布将自己的半张脸以及鼻子都遮挡住。却依然挡不住那迎面而来的胭脂味。
想想身陷险境的陈亦薇,陈钰硬着头皮跟随在人群中走了进去。
迈过那高高的门槛,还未等陈钰看清楚里面的状况,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女子便凑了过来。
“哟,这位爷,您可算来了。”
声音滑腻而清亮,陈钰定睛一看,此人应该就是什么老鸨之类的。
三十余岁,样貌姣好,身材丰腴。上来便熟稔地搂住陈钰的左手,本就单薄的上衣故意显露出半点沟壑。
陈钰木然地站在原地,身上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你,怎么...”
“陈钰,你得支棱起来啊!”铜镜碎片看见陈钰没出息的模样痛心疾首。
我已经支棱起来了!陈钰老脸一红,连忙收拾了自己的意念,清了清嗓子道:“本座想找一处雅间,喝喝茶,听听歌,你给我安排安排。”
本座这个词是他情急之下冒出来的,那老鸨听了稍微愣神,这个自称逼格有点高。
来凤鸢楼游玩的武师不算少见,蒙面的也有不少,但老鸨见陈钰出言神秘,身形挺拔,自然高看了他两眼。
在晋国,一个武艺高强的武师向来是不会缺钱的,搂住陈钰的手当即变得更紧了一些,滚烫的身体直接贴到了陈钰的身上。
陈钰只觉得一阵香风拂面,脸上变得滚烫无比,他哪里体验过这个架势,慌忙将手抽了出来,后退了数步。
老鸨咯咯地笑了一阵子,拿起手帕在陈钰面前晃了晃:“还跟咱客气呐,唉也对,咱已经是年老色衰了。唉,旧人不如新人,向来是如此。”
说着假意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对着楼上招了招手娇声道:“如画,你过来,将这位爷领到眠月厅。”
她一招呼,只见一个碧玉年华的女子便从楼上小步跑了下来。
陈钰心中一惊,此人好面善。
待到她走进了几步,却低着头,脸上红通通的,有些羞涩的不敢看陈钰。
陈钰瞬间就认出了她。
这不是阿梅吗?就是那个离开陈府时亲了自己一口的那个丫鬟,她不是回家去了吗。怎么又到了这凤鸢楼中。
小丫头傻乎乎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便见那老鸨带着怒气踢了她一脚:“死人呐你,还不快领爷去!”
阿梅这才缓过神来,对着陈钰微微施礼:“公子请随我来。”
陈钰心中一疼,从袖中将两张晶票全部拿了出来,直接塞到她的手中,故意大声地说道:“本座看你顺眼,带路吧。”
老鸨眼中满是欣喜,催促着阿梅带陈钰前去,并且吩咐伙计将那好酒好菜都先上上去。
跟着她一路穿过了几个走廊过道,来到了一座侧边傍水,门前青翠的雅间。便看见阿梅乖巧地将门拉开,俯身将地毯和坐垫铺好。
凤鸢楼的伙计娴熟地端着酒菜放到了房中,朝着陈钰施了一礼弯腰离开。
“公子,请进吧。”
待到一切完成,阿梅有些局促的坐在门边,等陈钰脱鞋进入房间又红着脸将门给拉了起来。
二人就坐着不说话,陈钰瞧她埋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正要说话,才看见阿梅吸了吸鼻子开口道:“我给公子唱个小曲吧。”
不等陈钰拒绝,阿梅便逃也似的缩到了角落,脸上有些凄婉地唱起了晋国较为流行的青楼小调。
陈钰鼻子一酸,忽然想起了在陈府中度过的日夜,可惜时光荏苒,一切都改变了。
“还有什么别的曲子吗?”陈钰压低了声音问道。
阿梅一愣,心想这个公子可能是不喜这些凄凉婉音,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较为奇怪的旋律,顿了顿继而唱道: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唱着唱着,女子白皙的脸上眼泪夺眶而出,唱歌地声音也开始变得颤抖起来。
“...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她的声音很单薄,然而却怪不得她,因为这首《临江仙》本就不是寻常女子可以唱的。
可阿梅在歌唱时真情流露,勾起了陈钰心中旧时的许多回忆。
“行了!”陈钰挥手制止她,再继续下去陈钰怕是控制不了自己那哀伤的情绪了。
阿梅此时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以为自己影响到了陈钰的雅致。连忙跪在地上致歉道:“对不起公子,这首曲子让奴婢想起了一些认识的人,请公子恕罪。”
见陈钰神色黯然不说话,她咬了咬嘴唇,伸手开始解她那件淡色的白水裙。
“等一等!”陈钰翻了个身立刻抓住了她的手,厉声喝道:“你要干嘛?”
见陈钰突然抓住了她的手,阿梅脸上既是惊慌又是羞怯,紧接着全部化为了尘埃落定的绝望。
“公子。”她眼中含泪,带着些许哭腔道:“奴婢,奴婢不是那种不干净的女人。奴婢这是第一次接客。”
似乎是觉得陈钰在嫌弃她脏,阿梅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悲愤和凄苦。
“我不是那个意思。”陈钰连忙将她的手松开,想起阿梅从陈府离开前对他所说的话,叹了口气问道:“你为何会流落到这种地方来啊?你父母呢?”
说到此事,阿梅像是被触及到了心中的痛处,抿着嘴说道:“奴婢的主家要去东边的平州,家里来信说弟弟年幼不让奴婢同行。可当奴婢回到家时,才发现家里已经把我卖到了这凤鸢楼里。奴婢想跑,却被早已埋伏在外的打手给抓住了。”
偷偷地看了一眼陈钰,心想此人的身形与少爷真的好像好像,心中一时悲苦,早知如此,还不如随着少爷一起奔赴黄泉。
“岂有此理!”陈钰一巴掌将面前的桌案扇了个粉碎,逼良为娼,卖儿卖女,这些事情陈钰作为一个现代人从未见过,此时竟离奇愤怒起来。
“公子?”眼见着陈钰怒气冲冲地模样,阿梅有些胆怯的唤了一声。
陈钰按耐住心中的愤怒,对着阿梅柔声说道:“你很好,本座只是想起了一些不开心的事,除了你父母,你在这个世上还有别的亲人吗?”
阿梅的脸上满是绝望,摇摇头道:“没有了,本来有很多,现在一个都没有了。”
陈钰明白她的意思,她说的是陈府的人们。
思索了片刻之后说道:“阿...如画,本座非常欣赏你,并且有意替你赎身,不过本座手上过两天才会有充足的晶票。”
他看了一眼稍显诧异的阿梅,继而说道:“你对陈家的情谊,本座都看在眼里,上天也不会让你这样善良的女子陷落在这花街柳市之中,你等我两三日,我一定会救你出去。”
阿梅脸上晶莹的泪水止都止不住,跪在地上就要磕头,却被陈钰伸手制止了。
“公子为何对奴婢这么好,奴婢长得很瘦也远远没有那些姐姐们好看。”阿梅抽泣着,却忽略掉了陈钰所说的“陈家”二字。
陈钰将她扶起来,将酒菜一并推到她的面前,笑着说道:“吃吧吃吧,你只当本座是个闲人。”
阿梅似乎在凤鸢楼过得不好,见陈钰为人和善,便一边吃着饭一边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说给了陈钰听。
原来自从陈家遇袭之后,一些没有跟随陈家离去的护院仆役还去城主府请求过城主调查此事,可自从青龙卫指挥使陈浩一口断定是一位武道高手所为之后,那些陈家的故人们只得作罢。
安慰了阿梅几句,陈钰转而问道:“这凤鸢楼可有一个叫做方无讳的男子,他是方家的三爷,听说他受了重伤常住在此。”
听闻陈钰提及了这个名字,阿梅的脸色有些惊恐,慌忙压低了声音说道:“公子,切不可再向别人问及此事了。”
悄声说着讲起了这位方家三爷,说他自从走镖负伤之后便在后院的清芳阁中修养,整日整夜的做些荒唐事,而且他为人性格暴虐,凤鸢楼中有不少姐姐在他那里身受重伤。
方家在凤鸢楼中占了大头,那些女子的死活哪里会有人在意,前些天有一个外地士子喜爱的歌伎被那方三爷强行要入了清芳阁中,整整两日不许她出来,待到人送出来时已经死去好久了。
那士子想去寻仇,却被凤鸢楼中的打手们打断了双腿扔了出去。可没有人敢替他出头。
陈钰的脸色越发阴沉,向阿梅问了清芳阁的位置,以及是否有人看守。
“那方三爷不喜他行乐时有人打扰,所以安排的守卫都在外侧。”阿梅说着说着突然反应了过来,眼前的这个蒙面公子像是要对着方三爷动手。
“公子。”阿梅咬了咬嘴唇道:“公子对我恩重如山,奴婢无以为报,愿意替公子进那清芳阁一试。”
说着眼圈就红了。
傻女子,还没替你赎身,救你出去呢。
陈钰哪里不明白她的想法,无非是用身体去引诱之类的,板着脸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说道:“想都不要想,本座买了你,你就是本座的人。”
忽然又觉得自己的话和行为有些暧昧,连忙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阿梅的脸色通红,陈钰低头对她吩咐了两句,便见她如同小鸡啄米般的点着头。
见陈钰起身,阿梅连忙开口询问道:“公子,我想问问公子的名字。”
陈钰一愣,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出什么好名字,沉吟了许久才翁里翁气地说道:“本座名为乔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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