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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伤很重。若不是陈钰真元雄厚怕是很难救回来。即便如此，接下来一两个星期梁大虎也别想再动手了。
当醒来见到陈钰时，这个身高八尺的壮硕汉子终究是没能忍住眼中泪水嚎啕大哭起来。
寨里的人们脸上都带着悲色。
杨崧的离开，被刘玉娘说成了是战死。并且要求在场的人都永远保留这个秘密。至于真相如何，也许天一寨的人们终有一天会知道。
失去了这个寨子的主心骨之一。这些锻剑山庄的残余们对未来会如何更加感到迷茫和无助。
与三两个熟人打了招呼，陈钰走入了杨崧的帐篷内。在最里面的一个箱子里拿回了自己的东西。
很拙劣的伪装。杨崧并没有花很多的心思去掩盖。或许他内心期盼着被别人所发现。
出门恰好碰见了刘玉娘，见陈钰拎着已经收拾好的行礼。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忍住了。指了指寨口的方向说道：“有人要见你。”
远远地看过去，是顾子规。
没有见到林冬儿。陈钰自然明白他走后发生了什么。
这是好事。
他挥了挥手，朝那顾子规走了过去。
走到了寨子的外面，顾子规先是郑重的向陈钰道了声谢。之后便陷入了沉默之中。
望着郁郁葱葱的森林，两人一时之间都没有说话。
美丽的青山，可以将一切的痕迹都遮掩住。但是已经发生的事情却不会改变。
开口问他以后的打算，顾子规只是叹息。恒阳城是回不去了。他的父亲顾朋率先回城便是知会他大伯举家离开。他们家在汴州府还有些生意，或许会在那里定居。
既是去汴州，以后保不准还有再见面的时候。
与顾子规道别，已是夕阳西下。
山寨之中点起了炊烟。望着满头香汗却又笨手笨脚的刘玉娘，陈钰不声不响地走过去接手了她的工作。
见她有些局促的模样与平日中的她大相径庭。陈钰努了努嘴，示意让她盯着灶台之下的炉火。
还是熟悉的围裙，那是陈钰用其他人的衣服改的。也许是因为即将离开此地，晚上可用的蔬菜多了许多。几个寨中的青年抬着一头已经放过血处理好的鹿走过来。望了望陈钰，却是欲言又止。放下之后便快速离开。
阿毛坐在不远处。其他人也没有靠近的意思，似乎是想将空间留给陈钰与刘玉娘二人。
下油，翻炒，装桶。大锅菜很难兼顾到味道。陈钰已经尽其所能的尽量找到其中的平衡。
“停下吧，你再塞下去弄不好会将锅给抵出来。”
陈钰有些好笑的看着手拿两根木柴的刘玉娘，将她那有些六神无主的模样，补充着说道：“你若是想不务正业当个做饭师傅学徒。就先将我炒好的菜端到旁边去。”
刘玉娘一愣，倒是恢复了几分往日的神色。修长的双腿迈着紧凑的步子走到了陈钰的身边。见他奋力剁着那头鹿。端起装菜的木桶便要离开。走了几步又折返了回来。
“怎么了？”陈钰歪着头问道。
她不说话，只是将头发捋到了耳朵后面。放下手中的木桶，转头又坐在了灶台下面。
“你不热啊。”陈钰没好气地问道。
刘玉娘笑吟吟地看着他，只是说了一声：“我乐意。”
“那随便你。”
陈钰将剁成小块的鹿肉焯水下锅。翻炒之后加水慢炖。又将剩下的用竹签穿起来，准备一会儿做烧烤用。
“天一寨的寨子里人太多了。这么多人在一起有好事也有坏事。你们在一起足足三年。有人受不了想离开也很正常。”
“那些叛徒已经被我杀了。”
“你知道的，这并不能解决根本上问题。”陈钰望着脸已经沉下来的刘玉娘，手上的工作却没有停下来。
“我知道你将他们看做家人。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也是一样。但是只要你们的旅途再这样继续下去，你口中的那些叛徒还会源源不断的出现。”
“人的承受能力是有极限的。或早或晚，总会有崩溃的时候。你当然可以选择接着剔除队伍中的害群之马。可这样下去总不是个办法。”
“那你说怎么办，像杨崧想的那样，将阿毛交给那顾家？”
刘玉娘愤愤地说道。望了一眼远处的阿毛，又努力将声音压了下来。
陈钰微微摇头。
“若是你能信得过我。就将这些天一寨的老弱们先行安置起来。我会给你写一封信给幕槐城的石家家主。仅仅是几十个妇孺孩童他还是可以处理的。”
“至于其他人。愿意跟随你的，你就带在身边。像梁大虎那样的顽固分子肯定是不愿意离开你和阿毛的。”他笑了笑，接着说道：“你们想要混迹江湖也好，退隐山林也罢。反正离汴州远远的，甚至可以去那楚国、秦国。你们人数越少，就越安全。”
“你这是逃跑。”刘玉娘恨恨道。
望着她那因为日晒而显得有些黝黑的面庞，陈钰莞尔一笑。
刘玉娘所说的话，与陈燮选择离开幕槐城时，自己心中所想的一模一样。
“这叫战术转移，如果这么说会让你感觉好过一些的话。”他摸了摸鼻梁。随即柔声道：“你是阿毛的姐姐，也曾是杨家的少夫人。想要替杨家复仇我能够理解。可活着的人终究要比死去的人要重要。不是么？”
他想起陈燮。那个顶天立地的汉子。这是他曾经做出的选择。
天一寨的事并没有很好解决的办法。陈钰心里清楚，刘玉娘更是明白。
与他们同甘共苦的杨崧最终选择了背叛。并非是无法与他们同甘共苦，而是在面对顾家这样的世家门阀之时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与无力。
杨崧说得不错。只要顾家还盯着杨阿毛一天，这些人就永远不会真正的安全。
如何选择，这是刘玉娘必须面对的事情。
“开饭了！”陈钰拍了拍掌，吆喝着众人过来端菜吃饭。自己则坐在了一旁的地上开始烤肉。
“四当家的，你这刷的是什么酱啊，闻起来好香。”
“陈大哥，我想先吃肉行吗？”
“陈钰哥，我已经洗完手了，你看看我洗得干净不。”
刘玉娘看着围拢在陈钰身边你一言我一语的人们。默默地走到了一边。
她要好好想一想，为了这些人的未来做出正确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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