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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钰醒来之时,尚觉得无比头痛。
口干舌燥,想要起身弄些水喝。眯着眼睛看什么都不大能看得真切。双腿不听使唤,险些自己将自己绊倒。
打了个踉跄,不过还是依靠着桌案稳定住了身体。此时倒是清醒了一些。
四处看了看,是鲤跃居中的装饰。
一时间还有些迷糊,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物,居然不是昨天赴宴时穿得那件淡色长袍。不知在何时居然已经被人更换了。
昨夜发生了何事?
他只在作诗时清醒了一阵子,后面那些同席的武师不停的过来敬酒。他便浑浑噩噩什么都不记得了。
好像是救了一个名叫周南的秦国少女。还有她的几个同乡。
只是她们人去哪里了。
“陈钰。”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他顿时打了个激灵。这才看见床榻上的一袭白衣的裴霜璃。
他晃了晃脑袋,坐在了椅子上,打着哈欠道了一声:“早。”
“饿了。”
你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陈钰一阵牙疼。
不过这也算是日常了。他走出去叫了一声小二,让他端两碗面条上来。向着刚刚出门的蒙桓打了声招呼,又无比疲惫的回到了房中。
“我衣服是你替我换的?”
“不是。”
“哦。”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裴霜璃吃饭的样子极为文雅,无论吃什么都是小口小口的。一点声响都不会发出来。
她那双浅蓝色的眸子几乎不掺杂任何情感,也不会多看陈钰一眼。微风从窗外吹拂进来,将她额前的长发撩开,此时才能看见她的全貌。
陈钰一边吃面,一边偷偷看她几眼。
在经历了最开始的提防之后。现在的他,对裴霜璃却也没有多少惧怕了。
她虽然冷冰冰的,有些古怪。却不是一个难相处的人。更何况她还救了自己两次。
就是,有些许麻烦。
走到她身边,将她手边已经凝结成冰块的杯盏拿到了手中。用体内的烈阳真元将它缓缓融化。又顺手递给了她。
看她小口喝着水,陈钰的心中也产生了些许莫名而来的成就感。
在分出一部分真元替裴霜璃护住真元海后,裴霜璃便很少再将手头上的东西冰封起来。她对身上极寒真元的控制像是有了显著的提升。
可目前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姜霄留给他的那个竹简他曾仔细看过几遍。大约就是一种运转真元的法门。与武道秘法相似。却又有些不同。
待到陈钰与裴霜璃修为接近,两人便可通过竹简上记载的方法将真元交互。再运用一些其他的办法,便能彻底根治她的寒樱之体。
只可惜,按照现在的状况来看,他怕是很难追上裴霜璃的修行速度。
陈钰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裴霜璃已经是求道者的第三境。而他自己甚至尚未迈入大武师的门槛。两人之间的差距极为巨大。
叹息了一声,不去想那些烦心事。陈钰将两人的碗筷收拾起来,随口问道:“我昨晚是怎么回来的,你知道吗?”
“卫道司。”她的话依然极为简洁。只有在非常少见的时候才会多说两句。
原来是江雷,陈钰心中莫名的有些紧张。昨夜他酒喝多了,难保不会说出什么可疑的话来。
“那你昨晚有没有听见我说什么奇怪的话。”
他询问一旁已经开始修行的裴霜璃。按理说昨夜她应该躲在长乐街的暗处,自己说了什么她应该很清楚。
“我全都要。”
“算吗?”
她面无表情地说道。
陈钰一惊,挠了挠鼻梁有些摸不着头脑。无比迷惑地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这话了?替江雷写诗的时候倒还有些记忆。只是你说的这句话确实想不出来由。”
她微微抬起头,宛若玉雕的绝美面容上毫无情绪波动,根本看不出她此时在想些什么。声音平静冷淡。
“他们问你,还要谁?”
陈钰想了一阵子,脑海中忽然略过几个画面,那个名为周南的秦国女子同他说了一些名字。陈钰让她写下来。
然后确实好像对那顾太冲说了一声:“我全都要了。”
原来是这样。
想到此处,他不禁有些头疼。
江雷想要招揽他进入卫道司。昨夜顾太冲像是也对他产生了兴趣。这让陈钰一时间无比的顾虑。
他的情况与他人不一样。
江沛是死在他手上的。这个秘密一旦暴露,他在这汴州府便再无活路。
江雷也好,顾太冲也好。都不是陈钰目前能够对付的。
加上之前天一寨的事情,从刘玉娘那里知道的一些关于顾家的事,让陈钰对这个大世家毫无好感。他甚至还亲手杀了几个顾府的外门行走。
望着不再说一句话的裴霜璃。陈钰最终只能一声长叹。
还是得先与这些人保持一定的距离。最好在武选之前再不与他们交流。一定要先去上阳宗再说。
他这般想着。
然而事与愿违。
仅仅是在片刻之后。一身甲胄的江雷便找到了陈钰。
他的身后跟着大量的卫道司卫士。让本有些喧闹的鲤跃居此时鸦雀无声。
见江雷将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陈钰暗中盘算了几句,随即笑着迎接了上去。
“见过司正。”
他行了一礼,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梁道:“昨夜在下酒喝多了,若是做出了什么失礼的事情。还请司正恕罪。”
江雷的眼中忽明忽暗,细细观察了陈钰一番。继而说道:“看不出来,你居然是个十分风流的人物。”
陈钰只当他是在说昨晚的事,随即面不改色道:“司正说得不错。在下本就是个慵懒的性子。若不是为了家人,也不会踏上这武道一途。”
言语间还算诚恳。
江雷并不接话,望了一眼陈钰身后虚掩的门扉,脸上逐渐凝重起来。
“于飞羽,你还记得吗?”他抬起头,缓缓地问道。
陈钰当然记得,陆鸿手下的那位俊公子。拥有着一招名为“天道印”的武技。在那川流阁中若不是陈钰的上阳诀已入化境,怕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只是不知为何江雷又提及了此人的名讳。
陈钰心中正疑惑着,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脸色忽然一变。
“难道...”
“不错。”江雷直接验证了陈钰的话,淡淡地说道:“他昨夜也被人杀了。”
事态还是发生了变化,但是这变化并非是由陈钰所引起的。
汴州府忽然就多了几个躲在暗处行侠仗义之人。他们以做过恶的武师为目标。每次动手必在原地留下那人所犯的罪状。
不过是七八天的时间,死在他们手上的武师便有十数人。多数都是来参加武选的高手。评级为“地”“天”的也无法逃脱他们的审判。
这些被杀之人的恶行也随之传遍全城。比如那习洪的夺人少妻,杀人全家。又比如于飞羽为了抢夺《天道印》,不惜毁灭了一个与世无争的村落。
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诸如此类的罪状被一一公布。
命案频发,让人手本就不算多的卫道司显得更加的捉襟见肘。
玄武卫只被允许驻扎在城外。城内的治安只能依靠汴州府府卫还有几大城区的捕快。他们无法处理那些身手高超的武师。只得寄希望于卫道司与巡防营。
现今萧家隐忍不出。西平君卢彦平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多数时间只在长乐街中同一帮文人吟诗作对。汴州府的许多事宜便落到了顾太冲的面前。
他命江雷细细调查此事。江雷又非常无耻地拉上了正在参加武选的陈钰。
说是顾太冲的命令,他无权拒绝。
对此陈钰是烦不胜烦。
在顾子规的店中,一脸憔悴的陈钰正趴在桌案上。对面的顾子规脸上带着笑意。招手吩咐小二给两人倒上了一碗茶。
听说顾朋的布行在汴州府发展迅速。这顾子规最近都是在他父亲那里帮忙,登龙台前的店面便交给几个伙计打理。店中算是很少来了。
“陈兄,在下是听说你纳了好几房妾侍。都是长乐街中的美丽女子。可再怎么说你也得注意身体才是。几天不见,怎么就虚弱成了这样。”
他话中带笑,伸手拿了两个茴香豆塞进嘴中。
陈钰白了他一眼,心想自己是真没落了。就连这老实人现在也来揶揄自己。
叹息了一声,却连争辩的力气都没有了。
其实顾子规所说的只是他最近遇到的较为麻烦的事中的一件。
较为耸人听闻的是。群英宴后,顾太冲便命人在汴州府中为陈钰置办了一处豪宅。并且将那夜陈钰挑选的几个女子一并放到了宅院之中。
可直到现在,陈钰也没敢走进那宅子一步。
他总觉的事出有诈。不过是抄了一首诗罢了。哪里配得上顾太冲的这番对待。
在晋国,多数时候武人是凌驾在文人之上的。虽然各个地方的官吏皆是文人。但无论在哪里,哪怕是一方封君,也必须得看当地世家门阀的脸色。
在这种情况之下,顾太冲对于陈钰的赏识便显得有些可疑。只是陈钰却又想不明白其中的关节。便只能小心翼翼的与江雷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
可现在连这个也做不到了。
他抬起头,江雷就站在顾子规的店外。冲着他招了招手。
这几天查案,江雷必将陈钰带在身边。见识了那些武师的惨烈死状之后。又将那一封封写着他们罪行的纸张拿给陈钰看。并且时常询问陈钰的观点。
陈钰对此事并无兴趣。若是按照纸张上的描写,这些人全都该死。他们都曾作出过恶魔般的行径。被人杀死,不过是为他们的罪行付出代价罢了。
当然他也不会不识趣的将心中的想法全都告诉江雷。
此人奉行律法至上。世家子弟犯法与平民同罪。但是执行律法的人绝对不能是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所谓侠客。
他将陈钰带在身边,似乎多有敲打的意思在其内。
“见过司正。”陈钰无比疲惫的行了一个礼。叹息道:“今晚又要去何处?”
江雷从怀中掏出来一份详细的汴州府地图。指着其中的一个位置,眼中难得流转着兴奋的光泽。
“东城区,落花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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