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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瓦罐里面燃尽的灰，默默地把瓦罐抱起来，拿进屋内，放在一个高柜上面。
接着他又把父母的骨灰盒一并放在这个瓦罐旁边。
“球球过来，拜祭一下爷爷和奶奶。”顾栖翊对一旁的小鬼道。
球球抬头，看着高柜上面的小罐，“这是爷爷奶奶的骨灰吗？”
他想起两年前那场洪水，把顾家村的人都淹死了，之后有一个长胡子爷爷过来把他们全部都火化了。
那个长胡子爷爷特意把爷爷奶奶的尸体独立火化之后放在一个小罐子里。
做完这些事情，长胡子爷爷就走了。
甚至没有要收他的意思。
“那位是我的师傅。”顾栖翊语气很平淡，听不出来对赵有德是否感恩。
如果他知道父母身亡，更想亲自下山回老家见父母最后一面。
或者亲手把父母埋葬，而不是……这样的方式。
说不出那种感觉，顾栖翊觉得赵有德的做法好坏参半。
无法客观评价。
球球闻言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跪在地上磕头，嘴里念念叨叨，看得出来对两老感情很深。
“谢谢你这些年陪着我爹娘。”顾栖翊看着小鬼的头顶，语气平淡。
“爷爷奶奶对我很好的，”球球伤心道：“我愿意做他们的孙子。”
顾栖翊伸手想去摸小鬼的头安抚对方，突然想起自己的体质对鬼怪有压制作用，只能默默缩回去。
“好了，别哭了，鬼是不能总哭，很容易魂散的。”
他把刚刚接住的眼泪瓶子放在桌子上，“下次再哭，要把眼泪接住，重新吸收回去，知道吗？”
说完他便离开了小屋。
球球有些怔愣地看着顾栖翊高大的背影，随后走到桌子上，把瓶子拿在手里，低声道：“你真的是好人吗？”
顾栖翊走出房子，看了一眼破败的顾家村，不知道从何收拾起。
他撸起袖子，先把自家院子的杂草都收拾干净。
收拾完之后，他再从口袋里面抽出几张符纸贴在栅栏上。
原本黑蒙蒙的房子瞬间变得通透起来，符纸把阴气统统驱逐出去。
整个顾家村，只有这个地方是明亮的。
“爹爹，你去哪里呀？”球球把眼泪吸收回去后，赶紧出来找顾栖翊。
他觉得这个爹爹神秘兮兮的。
“到处看看。”顾栖翊觉得顾家村的阴气太重了。
有些诡异。
“我师傅来的时候，不是火化了所有人？他们的鬼魂呢？”顾栖翊问道。
球球茫然，“不知道啊，我醒来的时候，只有自己一个，没有别人。”
他也不知道其他鬼去哪里了。
“没事，我到处走走。”
既然他回来了，那么以后这里就是他的家。
他要把家建设起来。
“爹爹，等等我。”球球急忙跑了上去，想要抓住顾栖翊的手。
后者吓了一跳，生怕灼伤小鬼，“你不要碰我。”
球球愣在原地，以为顾栖翊不喜欢他，糯糯道：“对不起。”
说完他意识到自己是一个鬼，不应该跟着顾栖翊，难过地转身跑了。
顾栖翊挠挠头，有些不知道怎么和小孩相处。
他在清心观的时候，不需要跟别人交流。
师傅也说了，他不想说话就不说话，可以不理任何人。
清心观内其他后来的道士都以为顾栖翊是个傻子，自闭儿，没人愿意跟他交流。
除了沈霁。
顾栖翊烦恼了一下，很快就抛诸脑后了，小孩子应该蛮好哄的？
大概？
他在顾家村里面绕了一圈，走着走着，走到了村子的后山。
山顶凝聚着一团浓浓的阴气，一个奇怪的符文若隐若现，悬浮在空中。
顾栖翊艺高人胆大，直接爬到最高峰。
一个干枯的池子出现在眼前。
池子中央有一朵枯萎的荷花。
顾栖翊绕着池子走了一圈，没发现问题，便想离开。
突然，一根树枝划破他的手指，红色的血液滴落在池边，很快就渗入泥土里。
他看了一眼手指上的血液，扯下衣服上的一块布将伤口包扎好。
他记得赵有德说过，不能随便流血。
他低头看了一眼地上，血迹没了。
应该没事吧？
顾栖翊有些不确定地回头看了看池子里面枯萎的荷花，总觉得荷花似乎有点生机？
是眼花了？
他蹲坐在地上，盯着干枯的荷花。
一刻钟后，他下山了。
就在顾栖翊离开后，原本枯萎的荷花突然活了。
一道身影悬浮在荷花叶上。
男子容貌精致，皮肤白皙，整个人透着一股邪气。
男子那双紫色的眼眸看着顾栖翊离开的方向，喃喃道：“奇怪，至阳之人的血液，居然能破除这个封印？”
刚刚那滴血，让原本束缚着他的封印有些松动，甚至让他苏醒，凝聚出原形。
“这个小子有点特别。”
男子突然变成一只白色小猫，朝着山下的方向跑去。
顾栖翊回到家里，发现球球又躲在角落自闭了。
“刚刚不是凶你。”顾栖翊思考了一下措辞，“是你不能碰我。”
球球委屈地看着顾栖翊，似乎在问，为什么不能碰你。
“碰了，你会疼。”顾栖翊说不明白，“师傅说不可以的。”
球球一听到是师傅说的，就有些好奇了，“爹爹，您是不是什么特别的人啊，要不然你师傅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不知道，”顾栖翊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声音，“我饿了，这附近有什么野菜吗？”
他似乎从未试过饿肚子。
“后山那边有红薯，还有一些野菜，不知道你爱不爱吃。”球球见爹爹耐心跟他解释，他就不生气了。
他依旧有些好奇，“碰你的话，我真的会疼吗？”
好奇怪的人呢。
“师傅是这么说的，”顾栖翊点头，想起之前茶馆老板娘的时候，便说了出来，“那个老板娘碰到我的手后，就被烫伤了。”
球球惊呆了，“爹爹，你好神奇呀！”
真厉害呢！
顾栖翊第一次被小孩用崇拜的目光看着，难得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是很厉害，只是有点厉害。”
球球吃吃一笑，突然觉得这个爹爹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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