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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没错，再晚上几分钟，方嬷嬷就大概要因为大出血一命呜呼了。
这种认知难免让尔雅的心情有些恍惚。
过去她接触的人大多不是同个组织的特工，就是各种医学大亨，这些人如果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沾上关系，多半也都是自愿的。
可是方嬷嬷不一样。
她是因为尔雅，才陷入到这种窘境之中。
也许方嬷嬷即使在下人们的小院之中也会受到威胁，尔雅还是直接忽略掉了这一点。
尔雅抿了抿嘴唇，不说话，手上将顾淮琛的伤口包扎了一圈又一圈。
这种沉默让顾淮琛有些烦躁。
平时这个女人都是巧言善辩的，今天又是怎么了？
在二人的感官之中，刚才的沉默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实则只是短短的一两分钟。
尔雅将纱布的最后一团剪断，抿了一下下唇，最后竟是和顾淮琛道谢：“多谢王爷相救。”
如果不是顾淮琛，她和方嬷嬷估计就要被那群人杀死在那个地方也无人知晓。
“多谢？”
她变了。
顾淮琛很难想象过去的尔雅会和人道谢，她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像是一团浮在云上的火种。
也许是形式能够造就一个人，顾淮琛张了几下嘴，最终还是把想说的话吞了回去。
这样子有点傻，房中的二人却是都没有注意。
一个有心事，而另一个，满心全系在对面那人的心事上面。
“王爷的伤已经包好了，等两天之后换药就可以了。”
“尔雅告辞。”
尔雅的心底像是被一团乱麻裹住，不知道去向。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她当然有想要逃离这一切的想法，只是……
今日的刺杀让尔雅心中难免多了一个小小的刺。
真的是逃离这一切就可能在这个世间过的自由自在吗？
“你若是过去就像这样……”
走到一半，听到后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顾淮琛像是自言自语，尔雅心中却明白这句话是对她说的。
原主才不会像她这样和顾淮琛道谢。
这个事情，不仅是尔雅懂得，顾淮琛是过去一切亲身经历的人，更是懂得。
所以，说道一半，顾淮琛倒是嘴角添上了几分嘲笑：“过去的你，怎么可能……”
“像是这般的刺杀，过去几乎是日日陪伴在本王身边。”
当然，现在也一样。
尔雅听出了顾淮琛的话外之音，心中的那根刺像是参天大树一样生长起来，牢牢地拴住了尔雅的心脏。
是了，过去的顾淮琛也无时无刻不生长在胤国的阴影之下。
那她……现在是为了原主来还债了？
没等尔雅想明白，顾淮琛已经从屋内离开了，只剩下一个抱着药盒的尔雅。
顾淮琛过去身为西夏的皇子，仍然日日都要担心刺杀的事情，甚至他担心的事情曾经成为过现实。
那她呢？
朝堂。
“启奏皇上，江南水患一事……”
今日的早朝几乎全体官员都低下了头，不敢看向太后和皇帝的方向。
现下谁不知道，因为半月前江南水患的事情，早就惹得太后十足十的不高兴，现在朝廷上蹦?的，不是必须汇报此事的官员，就是一些没有脑子的家伙。
而这个朝廷，没有脑子的人毕竟还是占了少数。
“……灾民流入京中，恳请皇上开恩……”
按理来说，像是这次江南水患导致的灾民迁移，应该是常有的事情。
像是这个年代，因为没有农药和化肥的存在，粮食因为天灾减产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哪怕是丰年也有少部分地方会减产导致一些流民的出现。
这种时候大多也都是遵循着先前的例子，该救灾的救灾，免税的免税，再加上各个地方一系列的施粥等等活动，大多也都能镇压下去。
只是这次，又是惹了太后不高兴。
原因无他，受灾的居民太多了。
沿岸的三个省份全部受灾，再加上其中一个省份是朝廷的供粮大省……
这也直接导致了今日的早朝没有人敢直言上书，除了禀告灾情的官员。
“胡闹，下面的官员都是干什么的。”
皇帝见太后的表情不妙，主动呵斥到下面的官员。
这个方法当然是有效的，这个时代皇帝在大家心中至少还是有着无上的权威，虽然本朝的天子基本大事小情都是听从太后的事情，但是因为太后这些年的统治，官员们也很少生出太多的逆反之心。
几个官员大眼瞪小眼的互相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官职最低的一个小官颤颤巍巍的上前：“回禀皇上，沿途各省已经收纳了不少灾民，但是因为今年决堤的原因……这，这，今年的新粮还没有下来，各省也不愿多收纳灾民。”
说是小官，但是在早朝上面哪有真正的小官。
像是说话的官宦已经年过六旬，整个胡子都已经白了一大片。
皇帝见这般年老的官员出来答话，也不好将怒气洒在他的身上，只能向下面的官员厉声呵斥。
而真正让这些官宦不敢说话的，是在珠帘后面一直没有说话的太后。
谁都知道皇帝只是表面怒斥一下表明他的权威，真正拍板或者说让皇帝不能说话的，还是太后。
早朝少有的寂静了下来，几乎喘气的声音都能听到。
当然，这之中除了两个人，一个是顾淮琛，另一个则是摄政王。
顾淮琛上前一步：“皇兄，现下灾民已经向着京城的方向前来，若不即使安置，恐怕要生出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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