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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淮琛亦是思索了一下，只是“等”这个字在嘴边徘徊了一圈，却是最后换成了：“一日之后，带着少部分人去吕将军那边即可。”
“王爷何出此言？”
“明日汜叶的军队定是趁着夜色攻城，到时候见到我方的人，定是要改路。”
“吕将军那边的守城士兵完全足够用，再加上本王带上四分之一的轻便骑兵便可。”
“本王已有探子来报，汜叶国部队中也出现了疫症，甚至比京中还要严重。”
“如此？”木天蓼倒是有几分诧异。
顾淮琛点头：“正是，大灾之后难免会有疫症出现，现在他们多半也是打着抢了东西就走的主意，不想和西夏太多冲突。”
“汜叶比西夏温暖，听说那边的水稻一年比西夏也可以多种一次，他们没有必要冒着西夏报复的风险大举进攻。”
“若是西夏想要报复他们，汜叶反倒是得不偿失，他们的君主不会那样做。”
木天蓼沉思几秒钟，最终又是点点头，二人在帐中又谈论了多时，木天蓼才离开。
等到他离开之后，顾淮琛却又是一叹。
不知为何，他却是不知为何想要回去。
可是京城之中完全没有可以使他留恋的东西……亲人，只剩下太后和皇帝，一个把控着朝政打压他，另一个无时无刻不在忌惮他。
剩下的，就是他王府之中那些手下了，只是虽然有感情，却也怎么都不能让他有这种感受。
想到这里，顾淮琛不想再去回想京中的事情，一张脸却冒了出来。
正是尔雅的身影。
顾淮琛又是自嘲的一笑。
他对尔雅是什么感情，他也说不清楚。
尔雅是他最不该产生感情的人，如果对她非要有感情，那么也大多是……怜悯。
顾淮琛自欺欺人的想到，脑中却是冒出了尔雅在治病救人的场景。
这种场景他从未见过，却是能够轻易地就想象出来。
现在她病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
顾淮琛的脑中不免出现了种种场景，像是藤蔓缠绕在心上。
刚刚回到西夏时的场景，在府中安静制药的场景，后花园中救方嬷嬷的场景……
种种叠加在一起，最终定格在尔雅的眼睛上。
印象之中，她来到西夏之后似乎从没有笑过。
想到这里，顾淮琛又是感叹了一下自己太傻。
国破之人，又有什么心情露出笑容呢，更何况，胤国破灭的原因……
顾淮琛没有注意到，他眼中的情绪渐渐开始变的浑浊。
边疆，城中。
几个士兵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喝着碗中的热汤，却没有人说话。
半晌，等到汤喝完了，士兵中最矮的一个小子才叹了口气。
“这次还不知道要有多少……”
“小六子别说丧气话。”旁边一个男人用胳膊肘怼了一下旁边的人：“头掉了不过就是个碗大的疤吗，有什么的。”
“就是就是。”
剩下的人也开始哄笑起来，在这些人的影响下，原本还有些忧心的小六子也露出了笑容。
“正是，正是，你看来这里可轻松多了，上面的说了，这几天可是有几顿好饭，好酒好菜都有。”
话中带着几分匪气，剩下的人立刻就拆了他的台：“顺子这是馋酒了……”
军中怎么会让人放开的喝酒呢？
在一阵喧闹之下，虽然小六子的消极被打消了不少，还是忍不住在背后叹气。
嘴上都是这么说的，真的到了战场上面，或多或少都是有一点怕的情绪。
只是，他们被征兵到这里，若是做了逃兵，连累的也只有父母双亲和家中的兄弟姐妹。
想着家中还年幼的弟弟，还有刚到了嫁人年纪的姐姐，小六子也是暗暗祈祷自己能够平安回去。
不然……
这几年边境一直和其他国家有摩擦，各种小战争也是不断，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变成一场大战……
类似的情绪围绕在每一个官兵心中。
他们秦王派来镇守粮仓，已经是下了死命令，人在粮仓在，粮仓不在就将他们送去做苦力。
“哎，都是咱们这些命苦，像是那秦王，听军营里面的兄弟说，已经几天没见到那个秦王了。”
“可不是……”
“听闻秦王曾经灭了胤国，应该不会是逃兵吧。”
“嗨，兄弟你还信那些事情，像是那种大人物，将功劳揽到自己身上的还少吗？”
说道这时候，所有人都沉默了，最后还是一个平时就爱说爱笑的男子将酒瓶拿来，笑着给所有人倒了酒。
“来来来，接着喝。“
“喝酒，管他那破事做什么！”
被这群大兵提到的顾淮琛，此时却已经早早的领着一队精兵到达了边境的城中。
这个时代和现代的城市也有一些类似，在两座大城市之中有无数的小城市，或者是当地地主的庄子，这些庄子和县城一直沿着官道排列。
顾淮琛所蹲守的，正是附近的一个小县城。
县城之中的人早就被顾淮琛派人遣散了，又找了一些士兵装作百姓，只装作这个时节城中的人比较少，倒是没有引起汜叶人的注意。
汜叶的将军坐在高头大马上，四处转了一圈。
“将军，我们为何不按照计划直接前去粮仓……”
回应手下的，是一记暴栗。
“说的轻巧。”
那位将军的副将直接骑着马来到了将军的身边：“前面斥候已经探查过了，现在那城中的人在三十公里之外，过来至少需要两个时辰。”
“这个村落的河流照样可以通向下游，我们现在动手，为时不晚。”
“好。”
将军点了点头，略带粗糙的皮肤上出现了一抹笑意。
“全军听令。”
“攻城。”
却没有想到，等待他们的，不是前方大量的粮食，而是陷阱。
顾淮琛和木天蓼坐在城中，观赏着外面的打斗。
“王爷好谋算，在下本是以为那些人是要攻打大城……”
顾淮琛所驻守的这座城池，不能完全算是县城，至少基础的外围围墙便是有的，但是不那么坚固，不像大型城池是用砖瓦建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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