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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雅用虚弱的声音挣扎着说道：“不，我可以……去帮我拿感冒药，不对，要茯苓，还要……”
声音又是越来越小。
顾淮琛挑了一下眉头，又接过一旁丫鬟端着的盆，将盆中的毛巾拿出来。
感冒药，又是一个没有听说过的词汇。
只是尔雅口中他从未听说过的词汇实在是太多，顾淮琛也没有将这三个字放在心上。
尔雅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人串起来放在火上烤一般，浑身上下都是火光，又像是一只渴望水的鱼，却怎么跳都跳不到水边，只能在岸上胡乱折腾。
原来生病是这个味道。
眼前的景象也渐渐模糊，尔雅只能迷迷糊糊的辨别旁边有一个人。
下一秒，这个人的大手覆盖在了自己的头上，却让尔雅觉得很安心。
那双手，是让尔雅安心的感觉，像是父亲一般，却又不完全像是父亲的感觉。
只觉得有那双手在尔雅的身边，她就可以安安稳稳随意的向前飞去。
接着，又有一个穿着沉重颜色衣服的男人坐在了那双手的主人旁边，手的主人离开了尔雅的额头，尔雅却是迷迷糊糊的抓住了那双手。
“别走……”
顾淮琛顺势将手塞到了尔雅手里：“本王不走。”
旁边来得御医见到二人之间的互动，也是眼中划过了一丝的艳羡。
因为是尔雅生病的原因，却是男太医前来不是很方便，况且顾淮琛刚刚被皇帝放出来，现在皇帝的态度也不明确，府中干脆请了宫中的女御医前来为尔雅诊治。
如此这般，却是更方便一些。
况且，这些女御医每日专门接触各种各样的妃子，在这些伤风之类的小事上，经验比太医还要充足许多。
女御医开了一副要让下面的人前去煎熬，之后又吩咐下面的人什么时候将中药端上，来便下去了，只留下顾淮琛和尔雅在房间之中。
“热……”
尔雅缓缓睁开一只眼睛，看到了一旁满脸紧张的顾淮琛。
接着，额头上出现了一只冰凉的手，让人安心。
顾淮琛特意将手放到冰水之中，又盖在尔雅的头上，温度自然让尔雅感到安心。
“本王在这里，不走。”
“好。”
尔雅蜷缩成一团，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梦里，是让人安心的温度。
顾淮琛半抱着尔雅，在尔雅身后想了很多的事情，又盯着女子的睡颜看了许久。
女子睡着的时候，不像是醒来的时候那样带着几分小小的生机之感，此刻却更像是一只刚刚出生不久的小猫，蜷缩在母猫的肚子里。
很奇妙的感觉。
顾淮琛心中也说不好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只觉得心头一暖。
最终顾淮琛也抵挡不了周公的召唤，在尔雅身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一夜过去。
第二日。
尔雅将战甲亲手为顾淮琛穿上，唇抿的紧紧地，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太多的话都形容不了她现在的心情。
那个女御医开得中药却是刚刚好，尔雅一觉醒来，除了手脚有些发软也并不影响行动，于是又是打定主意陪着顾淮琛来到了城门前。
“等王爷回来。”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像是这样的事情，尔雅却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只是这次的心情格外的沉重。
顾淮琛仅仅是回府陪尔雅呆了一天，第二天就要前往前线去，尔雅心中又是一叹，生怕顾淮琛之后出什么事情。
又是担心顾淮琛不小心被敌国所害，又是担心皇帝的人会在路上对顾淮琛下手，种种叠加下来，又是一阵头疼。
顾淮琛的心情却也是一样的沉重。
他揉了一把尔雅的头发，将尔雅今日早晨刚刚梳好的头发揉乱。
“等着本王回来。”
顾淮琛身后，无数人跟随着这位秦王启程。
尔雅站在高高的送行台上，心中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她严肃的表情出卖了她的心情。
一定要平安归来啊……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尔雅遭遇刺杀还未过去多久，西秦皇的一封诏令下来，顾淮琛便要离开盛京。
普天之下，皇帝诏令，高于一切。无论是谁都必须听允，饶是他也是一样。尔雅披着衣裳，靠在窗边，望着屋外的院子。
今日下雨了。
雨点滴滴答答，顺着屋檐落在地面上。雨打芭蕉的声音，清脆入耳。
距离顾淮琛离开有几天了，尔雅收回目光，将身上披着的衣裳微微抓紧。
有点凉了，还是再拿一件斗篷披在身上吧。
丫鬟端着茶饮进来，瞧见窗台已经有一片氤氲扫雨的痕迹，“王妃，今儿是下雨了，您怎得还将窗户打开了，容易扫雨呢。”
她将茶饮放在桌上，走到窗边将窗户关上了。
“王妃，王爷才走了五天，您这就想王爷啦？”小丫鬟掩唇，嗤嗤地笑了下，打趣起来。
尔雅波澜不惊地斜着眸子，扫了一眼自己不知道大小的丫鬟，没多说什么。
原来才走了五天？行军怕是还没走多少天，等到回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年月。
西秦皇这一步将顾淮琛调走，虽然有她向太后求情的原因在其中，却还是走了一步好棋。
小丫鬟黑色的眼睛，一直盯着尔雅。王妃自王爷离开后，几乎没有笑过，肯定是在担忧王爷吧？
因为战争吗？
虽然战争会有生有死，但是如果是王爷的话，一定没问题。
“王妃，您放心吧。王爷是西秦的战神，此次出征，一定会安然无恙归来。”
尔雅愣了一下，笑笑，不再言语。
女人的目光里，多了一丝思考与深思，半许之后，她道：“让东厨准备午膳吧。”
自己的失态连小丫鬟都注意到了吗？真是不像自己啊。说的也是，顾淮琛能走到今天，她一直看着他，这个男人的手段不仅仅应该止步于此。自己此刻的担忧，倒是有点像杞人忧天。
守在这楚王府里，管理好这楚王府，应付来自这盛京城与皇宫内的所有阴谋，才是她此时最应该做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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