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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场把自己搭上去的赌注输的极为彻底。
柳月儿不仅依旧过的风生水起，甚至把管家之权都夺了过来。
柳依依在这府里彻底成了多余的。
她现在心灰意冷，只想赶紧离开这个世界。
丫鬟小君看她这样，心疼的直掉眼泪：“王妃，不管怎么样，也要保重身子啊。只要咱们努力，王爷肯定会回头的。”
“王爷的心都扑在月儿身上，我又拿什么跟她挣呢？若当初真的没有嫁给王爷，我最多是多了一份遗憾，可如今嫁给了他，我这辈子便与他牵绊在了一起。如今想抽身而去，也是不能了。”
那期期艾艾的话，让听者心疼闻者落泪。
只是，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爽朗的声音道：“你的人生是自己的，跟凌千城有什么关系。若你不爱自己，谁又会爱你呢。”
这主仆俩一听，吓得猛地转头，看到沈碧芊支着头站在门口，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小君急忙护住床上的柳依依，紧张道：“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沈碧芊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
小君一愣：“醉仙居的外卖员？”
“没错。”
沈碧芊对小君道：“我来送外卖的。”说着，把玫瑰花露放在桌上，说道：“顺便帮你家主子解决一下心病。”
小君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的打量她，心想，就凭你？
可还未开口，竟然听见柳依依道：“是吗？醉仙居什么时候开展这项业务了。”
“试营业。”
沈碧芊挑眉看着她：“怎么样，想不想试试？”
“小姐，我看这人可疑的很。以前来送外卖的都是男子，可她虽然穿着男装，可怎么看着像女子啊。说不定是坏人。”
“对呀，饮品里加了砒霜。”
沈碧芊说的随便，可小君却如临大敌，吓得大叫：“你，你要杀人灭口，谁派你来的？”
“真没幽默细胞。”沈碧芊拿起饮品喝了一口。
小君才知道自己被骗了。顿时火冒三丈，想骂沈碧芊，没想到柳依依却格外赞赏的看着沈碧芊，道：“我相信你。”
这回小君彻底傻眼了，急急忙忙道：“小姐，你，你可别被她骗了。”
柳依依温柔却坚定道：“小君，出去守着，别让任何人进来。”
“我……”
“难道我的话，你也不听了？”
柳依依虽然温柔，但是语气极为坚定。
小君知道自己家小姐，她认定的事儿，是八匹马也拉不回的。
于是，便不放心的瞅了沈碧芊几眼，这才磨磨蹭蹭的出去，关上了门。
沈碧芊很自来熟的开始吃桌上的瓜子，笑道：“这丫头挺忠心的嘛。”
柳依依却没打算跟她闲聊，直接道：“说吧，你想干什么？”
“没想到，你还挺有魄力，第一次见面，竟然敢与我单独在一个屋里，难道你不怕我杀了你？”
柳依依落寞一笑：“反正我已经不想活了，你想杀就杀吧。再说，我死了，你也逃不掉。死后还有人跟我陪葬，不是挺好的吗？”
还真是想的开。
沈碧芊叹了口气：“真不知道凌千城几世修来的福气，竟然能娶到你。”
“是吗？也许王爷觉得我像个拖油瓶呢。”
“那就把她踹了，女人也可以自己生活啊。”
柳依依无奈的摇了摇头：“有些女人如灌木，有些女子如丝萝，她们有自己的人生和选择，不是每个人都能那么决绝，那么潇洒。而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王爷，除非死的那一天。”
古代的女人还真是死脑筋。
沈碧芊也能理解，毕竟那时候的女人，最大的人生目标就是传宗接代相夫教子。
她们不会追求什么事业什么信仰，若真让她与睿亲王和离，只怕就是在逼她去死。
柳依依见沈碧芊不说话，接着道：“明人不说暗话，你若真能帮我得到王爷的心，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沈碧芊猛然抬头，看到柳依依眼中闪着一丝火焰。
她知道柳依依不甘心。
她在门口的时候，是打算挟持柳依依，让她帮自己拿十全大补丸，可当听到柳依依毫无生气的话，就改了主意。
挟持一个一心求死之人，那不是自掘坟墓吗？
一瞬间，她便想到了另外一个计策。
她既然有所求，那他们便可以来一场交易。
沈碧芊勾唇一笑：“王妃果然聪慧，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若是我再藏着掖着就是没诚意了。”
她放下瓜子，坐的挺直，很认真道：“我可以让睿亲王留在你这里过夜，报酬是王爷珍藏的十全大补丸。”
柳依依皱眉：“你看起来身体很好，为何要十全大补丸？”
“这就不管你的事儿了。咱们合作，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柳依依眼神坚定道：“好，一言为定。”
………………
晚间，凌千城在书房办完公事，正准备起身。
裴江突然来报：“王爷，王妃请您去一趟。”
凌千城皱了皱眉：“她这两日不是子病中吗？”
“是啊，这几日王妃食欲不济，而且人也乏得很，已经很久没见她出过拢月阁了。”
凌千烨对她多多少少有些愧疚，这段时间又一直被柳月儿缠着，也的确很久没有去看她了。怎么说，她现在也是自己的女人。
纵然不会再碰她，可终究对她有一份责任。
想到此处，
凌千烨便对裴江道：“你去准备点补品，随我去拢月阁。”
“是。”
主仆二人进去之后，小君便把裴江拦了下来：“裴江，把补品带到小厨房吧。走，我领你去。”
裴江有些不放心道：“可是王爷……”
“王爷在自己府上，难道还怕出什么意外不成？王妃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王爷？”
裴江想想也是，说不定是王妃想要单独跟王爷在一起。特意让小君把他支开。
说实话，柳依依嫁过来这么多年，一直都是本本分分的，很老实，也很顾大局，不管王爷如何冷落，她都没有丝毫怨言。
他作为局外人都有些看不过去，可柳依依仍旧淡然如菊，不争不抢。
说实话，比起这个有心机的柳月儿，裴江还是很喜欢柳依依的。
所以，当下也没有多说，便随小君去了小厨房。
凌千城进了门，发觉多日不来，这里的布局摆设都不同了。
而且室内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馨香，让人闻见便立刻放松了下来。
柳依依就在东边，只是，隔着几重纱，只隐约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凌千烨皱了皱眉，刚准备过去，柳依依的虚弱的声音便传了过来：“王爷，依依很久没见王爷了，想给王爷弹奏一曲。”
这声音带着几分萧索，几分愁绪，却唯独没有讨好和引诱。
就好像一个垂垂老者，想要寻一个知音。
这让凌千烨的戒备心顿时放了下来，对她甚至产生一丝怜悯。
他道：“既是病着，又何必这般操劳？”
“我与王爷第一次相识，便听王爷在亭中弹琴，懂琴的人自然能从琴音中分辨演奏者的心境。那时候，依依便觉得王爷的心里有很多的愁绪，有很多隐忍和挣扎。”
“依依知道说的有些可笑，可那时候依依是真想陪在王爷身边，听听王爷的故事，为王爷抚平内心的伤痕。若是有可能，依依还想与王爷合奏一曲，如伯牙与子期，高山流水，琴音相和。可没想到，王爷却看上了胞妹。我想，可能这个念头，一辈子都会成为奢望。”
“可也不知道是冥冥注定，还是有人刻意为之。依依被妹妹叫去了客房，不知怎么的，迷迷糊糊就睡着了。醒来，竟然在王爷怀中。”
柳依依说到这里的时候，剧烈咳嗽起来，不过，能听得出，她似乎在极力压抑。
凌千城想过去，柳依依却急忙制止他道：“很可笑吧。那时候所有人都在指责王爷，都在骂我，可是我的心里是甜的。我以为王爷也喜欢我，否则依王爷的人品，是不会动我一根手指头的。谁知道，王爷还是拒绝了……那时候依依才知道，原来王爷根本不喜欢依依。”
“那些日子，我一直以泪洗面，不管是梦着还是醒着，都不断在问，为什么？为什么王爷不喜欢我，却要了我。为什么要了我，却不肯负责任。我怎么也想不通，后来就不想了，只要能陪在王爷身边，哪怕王爷仅仅只是把我当一件摆设，我也无怨无悔。”
柳依依的声音有些虚弱，也有些颤抖。
就连凌千城也听得出她在勉力支撑。
他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越听越觉得她像在交代后事。
“说了这多，王爷也烦了吧。其实，依依一直很羡慕妹妹，能得王爷宠爱。”柳依依的手轻轻放在了琴弦上，笑道，“依依也不想做你们的绊脚石，只希望，若有下辈子，再也不遇见王爷。不遇便不伤了……”
柳依依的手勾动琴弦，那铮铮琴音便从琴弦上流出，只是那音却破碎不堪，最后“砰”一声，琴弦断裂，柳依依的身影倒了下去。
凌千城心知不妙，急忙剥开纱帘，冲了过去。
柳依依一袭白色纱裙伏在木琴上，整个人给人一种说不出的纯美无暇。
今日的她略施淡妆，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却更衬的她弱如扶柳，惹人心疼。
“依依，依依……来人，叫郎中。”
凌千烨抱着她，急忙朝外大叫。
柳依依似乎被声音惊醒，她缓缓睁开眼，看着凌千烨，摇了摇头：“没用了，我已无求生意志，郎中医得了我的人，医不了我的心。王爷，让我去吧，我真的不想活在这世上受折磨了。”
说着，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那两滴泪如同火种灼的凌千城心里生疼。
她这攻心之计，让心思缜密如凌千城都招架不住。
尤其是看着怀中女子那么羸弱，那么凄美，那么绝望，凌千城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刽子手，亲自逼死了她。
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混蛋。
那一刻，满心的愧疚，让凌千城后悔不已。
他紧紧抱着她，柔声道：“是本王错了，依依，你要好起来，等你好了，本王便带你去郊外赏花，去相府省亲，去做一切你想做的事。是本王错了，冷落你太久了。让你等的太久了。”
“不用了，王爷，依依能在临死之际，听到王爷这番话，已经死而无憾了。”
柳依依声音越来越轻，整个人没有一点力气，倒在凌千城怀中。
她看着凌千烨，那么深情，那么留恋，却终是闭上眼，轻声叹息一般，说道：“王爷，此生能嫁给你，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儿。”
这句话如炸雷，轰一声在凌千城的心头炸开。
也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越是谦卑，越是不计较，越是表现的满足和幸福，越是让凌千城愧疚和亏欠。
喜欢一个人，本来就是从亏欠开始的。
只有让他开始反思自己的错误，看到自己的残忍，才能激发他的同情心。
只有他开始看到她了，那么才能发现她与众不同的美。
显然，柳依依做的很好，把沈碧芊交给她的东西发挥的淋漓尽致。
毕竟是带着真情实感，这种力量便更加的感人。
看到柳依依手臂垂下那一刻，凌千城是从未有过的心急如焚。他想到自己珍藏多年的十全大补丸，便立刻有对闻声赶过来的裴江道：“快，把书房第二个抽屉的木匣拿过来。”
“是。”
裴江过来的时候，郎中已经来诊治了。
凌千城一直在旁边守着。
“王爷东西带来了。王妃怎么样？”
“还未醒来。”
裴江自然知道这匣子里装的是什么，多年前，有奇人义士松了十颗过来。王爷陆陆续续的用了好几颗，每一颗果然都有奇效。
但凡用过这十全大补丸的，不管是身体状况如何，服药两个时辰内必醒。
只是，如今这药已经剩三颗了。
若是给了王妃一颗，就越发的少了。
“那王爷，这药……”
不能裴江询问，凌千城便急忙道：“快给王妃服用一粒。”
“是。”
这时，郎中诊好了，便出去开药方，并跟王爷汇报王妃病情。
裴江则把取出的药丸递给小君。
小君去后面给王妃捣药，没想到，沈碧芊就坐在那儿，吓了小君一跳。
“怎么是你？吓死我了。”
“把东西拿过来吧。”沈碧芊伸手朝小君勾了勾。
小君迟疑道：“我们王妃还没有醒，这是救命的。”
“这是要过河拆桥吗？你看看你们家王爷现在多紧张你们王妃，我也算是达成了你们小姐多年夙愿。如今也该把我要的东西给我了。若是你不肯，那也好办，我直接出去把实情告诉王爷。大不了咱们一拍两散，反正我无所谓。喜欢王爷的人又不是我。”
说着，就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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