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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千烨的眉头也渐渐拧了起来。
他这次来是想跟沈碧芊解释的，可眼下，看着她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他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两个人隔空相望，眼中都有种类似火焰的气息在燃烧。
像一种无声的对峙。
沈碧青突然觉得自己搞了这么多，还像个局外人。
好像完全没有参与进两人之间的游戏。
便一狠心，过去拉着沈碧芊道：“姐姐，我知道你口是心非，你心里也想着王爷。你放心，我是不会跟你抢的。”
沈碧青一直沉浸在自己的节奏里，想继续把白莲花演下去。
奈何沈碧芊完全不给她发挥的机会。
沈碧芊收回目光，看着沈碧青道：“大姐，你能别装了吗？早之前，我就听说你与凌千烨互生爱慕，若不是我横插一脚，你俩的孩子说不定现在都能打酱油了。如今我与凌千烨和离了，你的机会终于来了。你想要就正大光明去争取，在这儿演戏不累吗？”
沈碧青虽然有些震惊，却还是楚楚可怜道：“姐姐，我，我真的没有……”
“得得得，你怎么想，跟我有关系吗？你这丫鬟死乞白赖的把我拖过来，就是为了表演这一幕给我看吧。我看完了，觉得挺精彩，需要我给你鼓掌吗？”
看着沈碧芊咄咄逼人，凌千烨忍不住道：“沈碧芊，刚才真的是一个误会。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知道是个误会。这大白天的，外面都是人，你们两个能做什么？只能欣赏欣赏舞蹈什么的，不过，沈碧青舞蹈也不怎么样嘛。早不崴脚，晚不崴脚，我进门就崴脚了。”沈碧芊朝她挑了挑眉，然后抬头看着凌千烨道，“我昨晚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们之间到此为止。”
“如果你想欣赏歌舞，请继续，我戏看完了，就先走了。”说完，扭头就走。
凌千烨看着她决绝的身影，想也不想就追了过去。
他等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等她吗？
可当他追过去的时候，沈碧青却故技重施，一把抱住凌千烨道：“王爷，我，我头有些晕。”
凌千烨被缠的动弹不得，又怕动作太大弄伤了沈碧青。便只好先安顿了她。
其实，沈碧芊虽然说话狠，但出去的时候，脚步还是放慢了。
她以为他会追出来，可是当她走到回廊的时候，一扭头，却发现凌千烨还在门口与沈碧青纠缠。
那一刻，沈碧芊的眼中是说不出的失望。
她再也不犹豫，直接大步离开了。
回到寿康苑，沈碧芊有些难受，却还是把自己难受的情绪隐藏了起来。
老夫人跟她说什么，她也应和，可脸上却没了笑。
老夫人察觉到不对劲儿，便转身问雪晴：“刚才好好的，怎么出去了一趟，就成这个样子了？府里可来了什么人？”
“刚才小君来过。听说好像是……王爷来了。”
“就那个平西王？”
雪晴抿嘴点头。
老夫人立刻冷下脸，拉住沈碧芊的手道：“走，祖母给你讨个公道。这家伙，我没上门去找他，他还跑咱们府上了。他仗着自己是王爷，就敢欺辱我们尚书府吗？”
沈碧芊心里正难受，哪儿都不想去。
“祖母，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您就别去了。”
“不行，今日我非要跟他说清楚不可。”老夫人对小桃和冬梅道，“你们照顾好小姐。雪晴，跟我去前厅。”
老夫人由雪晴搀扶着，气势汹汹就赶到了前厅。
此刻，沈碧青还一直装晕，凌千烨也走不开。因为沈碧青打发了小君去请郎中，这屋里又没有旁人，他只能在旁边陪着。
沈碧青一边做出难受的样子，一边道：“王爷，你别怪姐姐，姐姐不是有意那么说的。”
“你好好休息，先别想那么多了。”凌千烨心里有些烦躁。
可看着沈碧青这么自责，他也不好多说。
没想到，沈碧青却抓住凌千烨的手，哭了起来：“王爷，青儿真的很抱歉……”
“既是生病了，怎不回房休息，在花厅麻烦客人做什么？”
老夫人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门口，凌千烨立刻抽出手，站了起来，道了一声：“老夫人近日可还安好？”
“托王爷洪福，还没死呢。”
老夫人一使眼色，门外便进来几个丫鬟将沈碧青给抬了出去。
沈碧青与凌千烨的独处机会，也就这么没了。
沈碧青狠狠掐着手，心里全是愤恨。
沈碧青走了之后，老夫人便直接对凌千烨道：“听说王爷今日是来找芊儿的？”
凌千烨对老夫人十分恭敬言辞也算恳切：“不瞒老夫人，我这次来也是为了请罪，之前是我对不起沈碧芊，也辜负了她，以后我会对她好的。”
“对她好？你在这里跟她的庶妹拉拉扯扯，这叫对她好？”老夫人显然对凌千烨的说辞不屑一顾。
凌千烨急忙解释道：“刚才是二小姐突然晕倒，她的婢女又去情郎中，我实在……”
“我偌大的尚书府，难道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还要你一个王爷亲力亲为？老身年龄大，今日就倚老卖老，说句不知尊卑的话。王爷可以三妻四妾，却不要在我的孙女之间跳来跳去。我尚书府出去的姑娘，绝不与人为妾。”
“你若想效仿娥皇女英共侍一夫，恕我绝不容忍。”
老夫人这话说的硬气，凌千烨也赶忙表明心意：“我以前太混账，看不到沈碧芊的好。如今我的心里便只有她一人。我与二小姐是清清白白的。以后也绝对不会让她进我平西王府的门。”
老夫人立刻打住他：“行了，这些你不用跟我说，我也管不着。如今你与我的芊儿已经和离了，你就算再娶青儿，我也没意见。我已经老了，很多事不想掺和，也无力掺和。我只求你离我的芊儿远远地，不要再招惹她，也不要再让她伤心难过。”
“我……”凌千烨有些语塞。
他知道说再多的话，做再多的保证，终究是徒劳的。
老夫人这话，似乎是下最后通牒。
“有道是，好马不吃回头草。王爷是堂堂战神，又英武不凡，想必整个京都的黄花大闺女都想嫁给王爷。王爷不必在我们芊儿这一棵树上吊死。”
她看着凌千烨，苍老的眼中射出冷凝的光。
那光里有豁出一切的凌厉。
“不瞒王爷说，我已经给我们芊儿寻到一门亲事，还请王爷高抬贵手，放过芊儿。”说着，还给凌千烨深深鞠了一躬。
凌千烨顿时有些招架不住，他看到了一个老人的护犊之心，也看到了她对自己的不瞒和厌恶。
自己就算再纠缠，只怕也不会说动老夫人的。
想到这里，凌千烨突然有种深深地无力感。
老夫人说完，也不想再看到凌千烨，直接对左右道：“来人，送客。”
门外的仆役应声走了进来，凌千烨也不好再待下去，便只能离开了。
这一次离开，他的心情和脚步都十分的沉重。
也不知是不是屋漏偏遭连阴雨，明明刚才还是晴空万里，不一会儿功夫竟然下起了大雨。
雨水顺着屋檐哗啦啦的往下流，整个天阴沉沉的，好像孕育着更大的风暴。
路上的行人纷纷躲避，街道两边的商铺里，挤满了躲雨的人。偶尔有几个没带雨伞蓑衣的，都抱着头在雨中狂奔。
唯独凌千烨，一步一步走的很慢，大滴大滴的雨落在脸上身上，几乎瞬间便把他整个人浇透，他都没有任何表情。
好像灵魂已经抽离了躯壳，只如行尸走肉一般，在大雨的街上游荡。
这一刻，凌千烨才真实的感受到了什么叫痛彻心扉。
这边，沈碧芊也没好到哪儿去。
她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躺在床上，一双眼睛死盯着天花板，脑中不断的闪现着过去的画面。
明知道应该忘记，应该往前看，可是为什么脑子却不受理智控制。
她以为自己很强，只要够努力就能改变很多东西。可唯独这感情，根本无法用理智去控制。
你越是想将它压下来，那悲伤和难受的情绪便无孔不入的从心底深处往上涌。
她从一开始就告诫自己不能对凌千烨动情，甚至觉得自己也没有多爱他。
可是当自己潇洒的转身之后，心却莫名一痛。
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来爱情就是这样，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她甚至觉得自己都没有好好恋过，就这么失恋了。
原来，只要心动，便会心痛。
沈碧芊捂着心口的位置，觉得自己若是再这么下去，可能会死。
她这个人，向来都很豁达，总觉得没什么事能打倒她。她也从来不会让自己沉溺在低沉的情绪中太久，就连失恋的痛苦，她也想尽快摆脱。
因为，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她都是一个人。
不管前途如何艰难，不管有多少危机四伏，她都要自己去面对。
所以，她从来不让自己在负面的情绪中沉溺。她怕她一软弱，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她有太多人要护着，四周暗流涌动，她要时刻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客观的去分析局势，好在危机时刻一击即中。
所以，她不能脆弱，不能软弱。
沈碧芊猛地坐起来，小桃急忙走过来，担心的问：“小姐，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小桃，你说忘记一个人最快的方法是什么？”
小桃想了想，说：“奴婢不知道，不过，奴婢觉得只要忙起来，就什么都不会想了。”
是吗？那就让自己忙起来吧。
沈碧芊穿上鞋，下了床，往外走。
小桃急忙给她撑伞，道：“小姐，外面下雨呢，你干嘛呢？”
沈碧芊也没理她，直接走了。
醉仙居。
沈碧芊以前请了掌柜来管理店铺，只偶尔来查查账。
这两天，她竟直接跑到后厨，专门干一些很累很累的活。
老夫人对她也是担忧不已，不过，也没打扰。只对小桃说：“等她这一阵过去就好了，你看着芊儿，别让她做什么傻事。”
小桃重重的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慕容白也常去醉仙居帮忙。不过，沈碧芊心情不好，也没跟他说几句话。
他便只好在旁边陪着她，不管多晚，总会把沈碧芊亲自送回家。
老夫人看在眼里，觉得这慕容白倒也不错。
所以，这天趁沈碧芊不在，老夫人便把慕容白叫到了寿康苑。
“你小子跟老身说句实话，你是不是喜欢芊儿？”
老夫人问的严肃，慕容白便也答的认真：“我从小也算在府里长大的，对芊儿的心思，您还不懂吗？”
老夫人却不满意道：“就问你喜不喜欢，哪里那么多废话？”
“喜欢。”慕容白没停顿一秒。
他说：“我很早就喜欢芊儿了。若是这辈子能娶了她，我愿意终身不再纳妾。这辈子只守着她一人。”
老夫人听后，脸色这才缓和。
她叹了口气，指着慕容白道：“你小子真有眼光。说实话，你是配不上我们家芊儿的。可你看现在芊儿这般折磨自己，我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俗话说，想要忘记一个人，便要另一个人先走进她的心里。我看你对芊儿倒有几分真心，便给你一次机会。”
慕容白一听，当即就跳了起来，惊喜道：“真的吗？老夫人是同意我与芊儿在一起了？”
老夫人白了他一眼：“我现在也是没办法。不过，光我同意没用，得让她点头才行。”
慕容白点头道：“这个我知道。我会努力的。”
“还有你那个母亲，她这么眼高于顶的，只怕我们芊儿嫁过去，还要看她脸色。”
“若是我能娶到芊儿，开府另办个宅子住。到时，仍旧是芊儿管家。”
老夫人看他果真处处为沈碧芊着想，这才略微满意。
“好，既然你已经给我交了底，我便给你们制造机会。”老夫人对慕容白道，“明日我约了城西的李神医问诊。他医术极高，患者多的排不上队。我们也是好不容易才约上的，到时我带上芊儿过去，后面的事儿，就交给你了。”
慕容白一听，喜出望外：“多谢老夫人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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