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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离开云衢山回到大魏之后,便利用傅家之势,很快查出了自己受伤的真相。
原来一切都是傅家所为。
他是个极为聪明的人,知道傅家一直被皇上所忌惮,那程君山则对傅家怀恨在心,于是他便借力对付傅家。
很快便一转颓势,将傅家一脉铲除干净。
如今的顾宸已得到皇上重用,成了圣女以外,最得皇上宠信之人。
如今皇上要给顾宸指婚,也不过是,想找一个他信赖的女人看住他。这是权谋之术,顾宸明白,所以他没有多做挣扎就应了。
只是,这段时间,不知是不是用脑过度,他总是头疼。
皇上派了很多太医来看,那太医诊了脉,露出一抹喜色:“恭喜傅大人,傅大人脑中有淤血,才至失忆。如今头痛,约是血块有散开之照。”
说完,便与其他几位太医商议了一阵,给顾宸开药去了。
皇上听了十分高兴,让众人加紧准备婚事。
傅家上下对于这件事也说不上高兴,不高兴,反正他们家大人,不管失忆还是没有失忆,好像跟他们这些下人都没什么关系。
只有明月莫名的有些紧张。
之前沈碧芊看顾宸的眼神就很不一样,根据女人的第六感,她觉得沈碧芊与顾宸之间一定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过去。
若是顾宸恢复了记忆,执意要去找沈碧芊,那该如何?
此时,院中很多丫鬟仆人都在议论顾宸的婚事。
“皇上可真看中咱们家大人,给咱们家大人匹配的不是公主,却胜似公主。”
“是啊,宫中适龄的公主都嫁了。再说,娶了公主,那不是得入赘公主府嘛。带不如娶个郡主好。”
“嗯,荥阳郡主也是极好的。听说她性子虽烈,却极是深明大义。将来做了当家主母,定然能把后院打理好。”
“是啊。听说那荥阳郡主长得还极为标志呢……”
明月听到这些,就一阵烦躁,立刻便上前打断了众婢女:“说什么?还不赶紧去干活?”
婢女们看见明月,都吓了一跳,立刻便做鸟兽四散了。
此时,客栈中的沈碧芊已经坐不住了。
她立刻便冲到了傅府,可府内外都是守卫森严,沈碧芊转了几圈,竟然都不得而入。
她站在门外,望着高高的朱漆大门,看着门口的两个气派的大石狮子,总有种说不出的焦急和无力。
她知道,自己不能贸然行动,若是惹的顾宸不喜,再提出给他治病,他便不会接受了。
所以,她长舒了一口气,准备转身离去。
她想,无论如何,先等到叶琛再说。
就在她准备离去之际,忽而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沈碧芊。”
沈碧芊回头,看到来人,不由得微微一怔。
从门口出来的是一个穿着绛紫色长衫的青年,这人眉眼风流,阴柔俊美,不是程君山是谁。
见到沈碧芊,他也是喜出望外。
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沈碧芊面前,一把拉住她的手道:“我还以为看花了眼呢。你没死,太好了,太好了。”
他上上下下的打量沈碧芊,见她并无异样,好像比之前更加美了。
嘴里不听的道:“你知道吗?我回来之后,派了很多人去找你,却一直没有你的消息。”
他没有告诉沈碧芊,当夜那些杀手正是他的伯父派来的。
也没有告诉她,他之所以下定决心要反叛,正是因为他们那些高高在上的长辈,不但逼死了他的母亲,连他喜欢之人,也这般毫不犹豫的杀了。
他想,这辈子,他从来没珍视过什么人。
唯一一个以身相托的人,竟然也死于至亲之手。
这世界再也没有一个人让他能感觉到光明。
那个一次次救他于水火的人,那个烈性的姑娘,他一定要帮她讨回一个公道。
如今乍一看到沈碧芊,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沈碧芊看到程君山也很高兴,可还没跟他寒暄一阵,她便急急的问道:“顾宸,不,傅子恒在府里吗?”
听沈碧芊提起傅子恒,程君山脸上的笑容一僵。
他没想到,这个时候,沈碧芊竟然会提起傅子恒。可很快,他便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极难看。
他结结巴巴的回道:“应该在吧。我没主意。”
“程君山,我想求你一件事,你可愿意帮我?”
程君山心里一沉,问道:“什么事儿?”
沈碧芊一咬牙道:“我要进府中见傅子恒一面。”
程君山的脸彻底僵了。
他没想到事情会变城这样,更没想到,时至今日,沈碧芊竟然还挂着顾宸。
他眸色几变,最后终是应了:“好。不过,今日怕是不成。你把你住的地址告诉我,等我的消息吧。”
“好。”
沈碧芊还想说什么,最终却没说。
她望了一眼高高的大门,选择听程君山的。
“时间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客栈吧。”
瞧见沈碧芊依依不舍的样子,程君山勉强笑道:“他现在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公务繁忙,不经常在府里。再说,人就在那,又不会跑了。不必心急。”
沈碧芊唇便慢慢绽开一个笑来,是啊,人又不会跑,她不能着急。
沈碧芊点了点头:“走吧。”
如此过了两天,一直没有叶琛的消息。
程君山虽然日日都来,但也没说个什么结果。沈碧芊觉得这么拖着不是办法,再拖下去,说不定两个人都成婚了。
于是,寻思了一番,对程君山道:“你能想办法让我去府里吗?”
听到这个要求,程君山并不意外,他知道以沈碧芊的性情必然不会善罢甘休的。他想了想,抬头看了沈碧芊一眼,说道:“二哥他并未恢复记忆,只怕你去了,他也不记得你。”
沈碧芊自失一笑,瞪着乌溜溜的眼睛,对程君山道:“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他,只要让我看看他就行了。”
“好。”
程君山算是答应了。
第二天,沈碧芊按照计划,穿上程君山给的下人衣服,跟着管家混入的府中。
一进门,沈碧芊发现这府里张灯结彩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气氛,仆人婢女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大家似乎很期待这个荥阳郡主,话里话外都在说她的好。
“那公主是个泼辣的性子,不过,听说人倒是好相处。”
“是啊,若是能让她来做咱们的主母,也是好事一桩。不过,听说那女子容貌倒是一般,配咱们公子倒是差了一点。”
……
沈碧芊跟她们穿的差不多,都是宽袖长裙,发髻也是利落的挽在脑后。这清汤寡水般的衣服,倒越发趁的沈碧芊面如干净清丽,眸光清凉淡漠。气质更是远在这些婢女之上。
她脚步未停,直直的跟着管家往前走。
穿过曲径回廊,穿过月亮门,穿过花园小径,最后终于到了一个侧门前。
管家对她道:“前面就是大人的主院,你且进去吧。记住,莫要被别人发现了踪迹。傍晚前,一定要出来。”
沈碧芊应了一声,伸手去推门。
不知道为什么,在手指触到木门那一刻,沈碧芊的心突然狂跳不止。
顾宸就在里面,只要推开这道门,她就能见到他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竟有了一丝迟疑,手颤抖着,竟有些近乡情怯。
转眼已经一年多没有见面了,不知道他还是不是跟以前一样。更让她难受的是,若是他像陌生人一样驱赶自己,那又该怎么办呢?
沈碧芊的心突然变得有些没底。
可心头却仍旧有一丝火焰在燃烧,她闭了闭眼,对自己说,沈碧芊,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不管结果如何,都要去试试,不是吗?
想到这里,沈碧芊不再犹豫,直接推门而入。
此时的沈碧芊眼中再也没有任何迟疑,她步履匆匆直接往主院厢房中走去。这院落很幽静,比起外面的层层守卫,这里倒是清净不少。也没什么人把手,就连下人也看不到几个。
沈碧芊一直来到厢房外,才看到两个伺候的婢女,从房中退出来。
只是,一转头却猛地看到了沈碧芊,当即便皱起眉头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擅闯主人内院,你可知……”
话未说完,沈碧芊左右两个刀手,直接将两人给劈晕了。
也许是外面的动静,惊动了里面的人。只听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何方来客?请进吧。”
沈碧芊没想到顾宸倒是淡定。
沈碧芊吸了吸鼻子,直接将门推开了。
这房间十分静雅别致,所有的家具摆设都古朴考究,所有的器具都是价值连城,就连薄薄的轻纱,都是蛟丝所制,总是这般奢华,可竟没有任何暴发户的感觉。反而有种读书人特有的文雅清净。
而那个她朝思暮想的人,此刻正斜靠在铺了羊皮绒的榻上,手里拿着一本书闲闲的看着。这么久不见,他还是老样子,穿着一件素净的月牙白长衫,墨发如水般铺在雪白的绒毯上,看起来十分慵懒儒雅。
他面色有些憔悴,似是没怎么休息好,眼底也略微带点青黑之色。
瞧见他这一刻,沈碧芊的眼圈就红了。
她这个人,一直都很矛盾。
明明爱他爱的不可自拔,却又不喜欢争抢。他对她有拒绝冷漠之意,便让她打了退堂鼓。可她知道,她是真的放不下他。
所以,她还是不管不顾的来了。
她对自己说,再努力最后一次。若是恢复了记忆,还是不愿跟她在一起,她就放手。
明明心里已经想的很清楚,甚至已经把见了面要对他说的话,在心底演示了无数次。可一碰见他,她还是哑了。
她就这么怔怔的看着他,时间仿佛在此凝固。
过去的一切铺天盖地而来,她的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掉,而且越落越多。
终于,顾宸有些不解了。
他皱了皱眉,轻声道:“是你。”
是的,他认出了她。不是一年多前,与自己一起上云衢山的那女子吗?
瞧着她如此失态,可很快便平静的面容,他不由得觉得有趣,脸上忽而露出一丝笑来:“好久不见。你是知道我要成婚,特地来吃喜酒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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