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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乐呵呵的,'没事的王爷,不必担心,我心中自然有数。'
简而言之,他还是不想放林夕下来。
一旁草原儿女蒙玉也跟上来,三匹马并齐,眼神直勾勾盯了会儿林夕苍白的脸,叹口气,又向自家哥哥道,'放她下来吧。'
可是纵然如此,蒙田还是没停下来,一旁的凌天胤暗暗散着杀气,若是手中有箭,定会毫不犹豫刺进这人的胸膛。
林夕的手臂在剧烈的晃动震颤中,感觉正在睁开伤口,那些涂了药的血淋淋的肉,恍惚间,应该有血水又在流淌出来,疼痛又无力,哪里有什么人懂什么怜香惜玉。
想着,凌天胤已经没有耐心,他伸出长臂,抓住蒙田的胳膊,原本俊眉温文的长相,现在说是怒目圆睁也不为过,整个人看着就要暴跳如雷。
蒙田一愣,又大笑,带着挑衅,'王爷这是要为了一个女子,和我争执?不怕引起两国争端?'
'大哥!'旁边蒙玉也看不下去,手却抓住了凌天胤的衣摆,几乎是一跃而起,跳到了他的马上,马儿受惊,凌天胤无法抓着蒙田,几乎是与他们背道而驰。
这边蒙田往更远的方向去,林夕死撑着,抓着缰绳的一边,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倾斜,全靠蒙田的力。
'王子,我真的要不行了……'全身的力气好像已经被伤口抽干。
蒙田低头看了看她,这才停下来,可是已经出了营地,四周一片草绿,是为更加广阔的草原,还有大大小小的蒙古包杵立。
他先跳下马,看后面凌天胤和蒙玉没有追上来,松口气,只一恍惚间,马上的女子就要倒下来,好在他眼疾手快,直直接住,女子的身体倒在他怀里,香气扑鼻,蒙田的心动了动,撩开她袖子。
——洁白如藕的手臂已经变得血肉模糊,粘着沾着白粉的纱布,趁着黑血,女人的脸楚楚动人,与这伤口成了鲜明的对比,蒙田不是没见过伤口,可是痛在这林夕身上,总觉得格格不入。
心上竟也生出愧疚了。
他抱着林夕进了蒙古包,里面的奴仆给蒙田行礼,'王子……'
一向温和的蒙田急躁了,'快,找大夫来。'
奴仆应了声,一个奔跑而去,另外两个,急忙也跟出去端水,虽然她们也不知这位小王子怀抱着虚弱的姑娘是谁,可是那姑娘绝非普通人,伤口发炎的也很是骇人。
林夕勉强睁着眼睛,打量四周这陌生的一切,旁边蒙田的眼神炯炯,清俊少年自此不再清俊,蒙了一层荒芜的雾。
'王子,到底想要做什么?'即使虚弱,她的眼神仍然锋利。
以至于虚了心的蒙田,不敢与之直视,坐在炕边,背对着她,声音开始低哑带着些歉疚,'蒙玉,要嫁到凌国了。'
'我知道了。'林夕的心紧了紧,她当然知道,那是蒙玉一直以来就想做的事,现在如愿以偿,应该很是开心吧。
可是为何她这个哥哥看起来并不为她妹妹开心?
他甚至深深叹了口气。
'他不喜欢蒙玉,看得出来,一整晚他都在强颜欢笑。'蒙田又道。
林夕缄口不言,门外已经进来一个医女,蒙田被请出去,医女给林夕重新换药。
'姑娘还是得要好好休息,这儿的天气热,若不,还是要发炎的。'医女一边帮她裹着蝉丝纱布,一边叮咛。
林夕应声,心里暗暗道:你以为我的行动是由我自己决定的吗?还不是因为你们主子。
终究是忍住了,性子柔了不少,知道在人家的地盘,总不能太张狂。
医女出了去,蒙田又进来,脸隐在掀开帘子投射而来的光影里,看不清表情。
'所以,你到底想做什么?'林夕又问,难道是为妹寻仇?
'没什么。'他的声音很轻,'若是,若是南国势力没被凌国收复,定不会是现如今的局面,蒙玉,也不用被当做工具嫁给尔国的皇子。'他惨然的笑,是青年人踌躇满志,却抵不过现实的无奈。
林夕到底也是个凌国人,他也不加避讳,他说的这些话要是传给皇帝耳朵里,定会招来祸端……
她不知道该怎么接,只能说句实话,'至少令妹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虽说日后可能两人共侍一夫,但是无论如何,南国公主定是正室,无可厚非。
'呵,她喜欢的人是谁你还不清楚?'蒙田眼睛眯起来,略微带着些讽刺,'八皇子亦是玉树临风,可是听闻也有红颜知己,日后两人各自藏着另外的人,想着也觉得痛苦。'
林夕又是一愣,嘴里喃喃,'八皇子……'凌天傲……
她又猛然抬头瞪向蒙田,'皇上,为八皇子和公主赐婚?'
'不然?'蒙田过来,侍女也煮了药端进来,他轻身坐到炕边,将林夕扶起,靠在床柱,接过药水,作势就要喂她。
她别过脸,嘴角都是苍白的,但是坚决有力,'王子,我自己来就好。'
蒙田又笑,将碗给她,自己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看她并不拘泥,也没有什么疑心,直接将汤药咕嘟咕嘟喝下去,用袖口擦擦嘴,仍沉浸在又一次的转机里。
可是,她想起文茵……
终于还是抵不过皇帝的寿命,说不定他在世的这些年,会为众皇子安排好所有的事,不只选太子。
唉,这里的人哪有什么自由可言。
逆来顺受罢了,不过说来,自己竟是幸运的……
不过她心里也谈不上多开心。
放下碗,她就要起来,被蒙田按住,一双黑珍珠似的瞳仁儿滴溜溜的转,猛然间有带着些蛊惑和狡黠,'京城这么压抑,你可愿意让我带你走?'
林夕一怔,嗓子像被什么东西黏住,完全说不出话来。
他便又自顾自继续说下去,'还有更大的草原更大的天空,去湛洲,那里一年四季如春,到那时,没人为你我婚配,天大地大,我们可当个自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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