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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春光晴好，转眼已是草长莺飞，空气中的暖风里仿佛也略带着一丝甜意，沈若何一个人搬了个躺椅置于院中，躺在树下，翻起最近流行的话本，这一躺，半日便要过去了。
“我说掌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正被面带愠色的于兼叫醒，“你能不能再招点儿人来，后院的菜地要翻一翻播种了，我一个人干不来。”
“唉……咱们这小破门派，谁来啊。”沈若何翻了个身，把话本扣在脸上。
“也是，人家一看我们这名号，便心生了大半的退意，再一看你这掌门，肯定就不来了。”于兼倒是不吝于任何嘲讽她的机会，道，“堂堂掌门，最多也就三叶灵阶，跟我这个打杂的半斤八两。”
“我说于兼，不然我升你做副掌门吧。”
于兼轻笑一声，道：“可别了，一个门派就两个人，一个掌门一个副掌门，掌门天天不务正业看话本，副掌门是个种菜的，听了我自己都觉得很绝望啊。”
“说起灵阶，于兼，你看我这灵阶在大庸修者里，是个什么水平？”沈若何不禁问。
于兼惊得下巴都要掉了，敢情掌门是个只看话本不懂时事的傻丫头？“不是掌门大人，你跟余大侠那么久都白混了啊，这些基本的修者入门知识，你都不问的吗？”
沈若何暗想，正是因为“基本”、“入门”，她才不会问余锐啊，虽然一起办案多次，但她真的没思考过这个世界的修行法则，多半时间都沉溺在余锐温柔的保护里，至于其他，她无暇思考。
于兼无奈摇摇头，道：“大庸修者，灵阶各不相同，起步也不同，从一叶到九叶不等，你说你在什么位置，但凡去个世家修行，都有灵阶要求，像是苏家，百里家这样的，怎么也要四叶起步，就掌门这个灵阶，当个外门弟子都难，当然了，灵阶也可以通过后天努力提高，不过我看掌门你平日里不是看话本，就是睡懒觉，余大侠好像也不忍心督促你鞭策你，所以你要是想提高，怕是不行了。”
沈若何一时羞愧难当，她知道自己确实很弱，但好歹一派掌门，竟不想落得个世家门槛都不到的境地，就算她重建了门派，门派又如何在这江湖立足，凭她？什么都不行，大抵是长久以来在余锐的保护下，她生出了一种错觉，一同解决了几次事件，似乎有些飘飘然，她曾想过解散门派，但也许是出于身体内本尊残存的一种责任感，她没办法这样做，同时她也觉得，自己也没有权利这样做。
“这大庸修者，有的修灵，有的修仙，有的修道，虽各有不同，却也相辅相成，修灵的，以自身灵力为先，重视习武，兵器有灵，有些修灵者的兵器还会幻化实体。比如余大侠，据我所知，这大庸青年一代修灵者中，论个人资质无人出其右。”于兼看着一脸羞赧的掌门，叹了口气，继续道。“修仙么，不重习武，更重法术，往往会修一些道家术法为辅，比如苏家，世代修仙，想必这个你也知道。至于修道，倒是不需要刻意修灵，修行道法，诡术，以符咒法阵为主，各大家族里没有主修这个的，但是大多都以此为辅助。我说掌门，你还是少看点儿脑残话本，多了解一下大庸时事吧。”
“那个，我有点儿好奇，在这大庸，九叶高手都有谁啊？”
于兼摇摇头，认真地说：“没有。”
“没有九叶高手？”沈若何诧异。
“至少权威认证的……没有，灵阶认证是要通过试炼的，虽然凭灵力的感知，也能知道的差不多，但是越到高阶，灵力感知这个方法就越来越不准确了，所以需要灵阶认证，通过了九叶认证的试炼，才是九叶高手，余大侠么，据我所知是八叶。”于兼笑道，“不然你以为，国民男神是怎么来的，就靠长得帅么？还得有实力啊。”
沈若何说不出话来，只愣在一边，手里的话本掉到地上。
许久，只见于兼朝着院门口，抱拳行了个礼。沈若何从躺椅上跳起来，只见余锐靠在门口，怀里抱着刀，不知来了多久。余锐微微一笑，回了个礼，进了院子。
“余……余大哥，你来了多久了？”沈若何慌张捡起话本，藏在身后。
“刚刚来。”余锐依然微笑着，春日的光透过树叶缝隙滑落在他玉雕般的面颊，缓缓流动，他忽明忽暗的眼眸里，恍若有种道不清的温柔。
于兼识趣地又行了个礼，自行告退。
燕草如碧丝，这春日里的无边光景让沈若何心头有些微热，两人行至星云门后山的溪涧边，潺潺流水，滟滟涟光，这溪涧她也来过多次，今日竟觉得有些不同。只是于兼的一番话犹在耳边，一路上，沈若何默不作声，她望着身边的余锐，有话，却不知如何开口。
“原本，余某是想带姑娘修灵的。”余锐先开了口，“只是年前，余某接到委任书，按照书上日期，五日后便要去庸北天机营任职，这一去，短则数月，长则一年。所以……”
“余大哥是来跟我告别的？”沈若何心头一紧。
余锐点点头，却道：“不全是。姑娘想要修炼变强，这很好，你也不必太过于拘泥于自身灵阶，只要修习得法，假以时日，会有进步的。”说着，余锐从怀里掏出一个印着莲花纹封蜡的信封，递到沈若何面前。
沈若何接过信封，一脸疑惑。
“苏昀走的时候，给我留了这个，你可以拿着这信，去苏家静云阁，学医修灵。但是选择在你，姑娘若不愿去，也没关系。”余锐淡淡的说。
“我去。”沈若何沉闷的心仿佛被什么打开，她有不舍，却不敢看他。抬眼一望，不远处一片青翠，似乎有一片荠菜。
“三月溪星点点盈，不染凡尘与旧陈。”沈若何想起一句不知哪里听来的童谣，随口道。
余锐微微一怔。却见沈若何已经跑过去摘荠菜了。“余大哥，等会儿回去包荠菜小馄饨啊。”沈若何盈盈一笑。
“好。”余锐轻声应了，眼底蓦地流淌过一丝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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