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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说从未伤过人吗？”陈盈盈看到血迹，立刻望着苏明惜，道。
苏明惜无言以对。
“也未必是人。”沈若何紧紧按住刀鞘，似有些吃力，道，“你们可还记得上次在静云阁后山遇到的凶尸么，这个事情看起来是不了了之，事实上我怀疑苏家哪里出了问题，会有凶尸混入，而苏昀和苏?显示是不想让我们知道的。对于我们来说，只要专心修习就够了。”
“你是说……聆云阁有凶尸？”苏明惜大惊，道，“不可能，如有凶尸，那苏仙长肯定有所行动！”
“你看，”沈若何的目光投降地上的血迹，道，“这才多久，血就完全黑了，这不是活人的血！”自到大庸以来，沈若何虽然没见过什么世面，对这个世界的修习也不甚清楚，但她对于凶尸倒是颇为熟悉，燎城偏远，常有凶尸出没，全靠天枢府镇守一方平安，余锐带着她见过杀过的凶尸双手双脚也数不完了，对于凶尸得种种特征，她的确了然于心。
“我一直不解，好好的人，死就死了，为什么会被制成凶尸。”陈盈盈不禁问。
“总有人想借助一些力量得到什么吧。”沈若何脸色越发沉重，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她手死死按在刀上，却止不住地颤抖。
“若何姐，你这刀……也想出鞘打上一架？”
沈若何能断言有凶尸在附近，其实多半是因为这刀，这段时间里，她多少清楚这刀会在危险的时候灵力暴增，以保护她的安全，而早在雀鸣飞出去的时候，腰间的刀就已经按耐不住了。她死死压住，顾不得回话，如果瞬间灵力暴增，在这聆云阁里，真可谓是后果不堪设想了。
“来不及了！”苏明惜怔然望着窗外，三人忽然发现，这聆云阁外面不知何时，静得可怕。
沈若何回头一望，窗口外那狭小的天地间，几十把剑已齐齐地把剑尖指向她，仿佛在等待一个指令般，一动不动。她只能拔刀了，顷刻间，这几十把剑同时刺向沈若何，沈若何奋力拆了一招，手臂就全麻了，虎口被震得鲜血直流也感受不到一丝疼痛。
绝望间，一个飘飘白影轻轻落在她身前，云袖一挥，几十把剑便都被拦在结界之外。
“苏仙长！”陈盈盈与苏明惜异口同声。
苏?回过头来，清冷的眼眸里仿佛也带着剑意般直盯在沈若何的身上。他目光扫过沈若何颤抖的手臂，流血的手掌，蓦地沉了下去。沈若何紧握着刀，鲜血沿着刀身一点点滴到地上。
“把刀丢掉！”苏?厉声喝道。
“刀不能丢。”沈若何握得更紧了，没有一个修者会抛弃自己的刀剑。
“那些剑灵是冲着你的刀来的，这结界我也顶不了多久。”苏?强压着声浪，双眼微红，似有火光。
“这都什么时候了，听苏仙长的吧！”苏明惜急得直跺脚，陈盈盈也在一旁附和。
“刀不能丢。”沈若何一字一顿。
苏?不再看她，轻哼了一声，一挥手腰间的剑便冲出了结界。窗外一阵剑影流光，琅琅作响。沈若何看着苏?的背影，不由得恍了恍神，她一直身处于各种麻烦中，却总有人挡在她前。她伸出手去想拉一拉苏?的衣袖，却发现结界外已经安静下来，那剑也利落地落进了苏?腰间的剑鞘里。
他明明就有办法，可是沈若何说不出口，苏?转过身来，正看见沈若何躲闪的眼神。他几步迈到沈若何身前，忽然俯**子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声音：“你就那么喜欢他么？”
沈若何双眼微微睁大，她嗅到苏?身上淡淡的檀香，那有些错乱的鼻息吹得她耳垂发烫。
“他现在生死未卜。”
“余……”苏?一把按住沈若何的肩旁，似有一股灵力把她的话压了回去。沈若何竟发现苏?按住她的手在微微颤抖，她目之所及的，不是愤怒，不是轻蔑，不是不屑一顾，而是一种莫可名状的悲伤。
“今夜剑灵会被压制，只要你们不使用灵力，便不会再有异动。”苏?直起身，又恢复了往日的不可向迩，正色道，“现在马上就开始打扫，明日天黑之前出来，要是扫不完，夜里再激怒了剑灵，可没人来救你们！”
苏?转身便走，又回过头来，看一眼手已经按在水镜上的沈若何，道：“一点点灵力都不能用！”
“苏仙长！”沈若何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她什么都没听进去，脑中只有刚才那句“他现在生死未卜”。
“别再自找麻烦。”苏?这警告一字一字刺进她心里，仿佛声有魔音，压得她快要窒息。
苏?走后，沈若何强忍着泪，始终没有哭出来，她不能使用灵力，在这里，会连累陈盈盈与苏明惜，她更不能一走了之，因为即便现在离开，她也什么都做不了，沈若何想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余锐不会有事。一阵冷风吹过，陈盈盈把沈若何抱在怀里。“若何姐，我和明惜留下来继续打扫，你想做什么你快去。”
她看不见陈盈盈的脸，只觉得身上一股暖流涌动，苏明惜朝她点点头。沈若何松开陈盈盈，跑了出去。
聆云阁灯火通明，却不见一人。
沈若何差不多翻遍了整个聆云阁，这里的人，好像是遇到了什么紧急的事情，树丛里还有几个被劈碎的凶尸没有清理。沉沉的云在空中掠过，忽明忽暗的夜色里，沈若何的心不停地下坠。她摸出水镜，正欲传信，只听见一阵怅然的笛音缓缓而来，飘零流转，抚过沈若何的肩头，如一只炽热的手，把她那几近绝望的心重新暖了起来。
她抬眼一望，一个熟悉的影立在不远处的楼阁白瓦上，月光勾勒出他与竹笛的轮廓，笛音似风，吹起他墨色的长发。沈若何足尖一点，跳了上去，她无法抑制自己狂跳的心，直冲了过去，眼前的余锐一袭白衫，眼眸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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