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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问过了,半月前就没有了。差不多每个药店都是这个时候。”沈若何瞥一眼苏?手中的药单,转而望向湖岸上立着的一排药店伙计,道,“不信你问问他们,我所言是否属实。”
苏?抬眼,那一排伙计忙连连点头应和着肯定。如今这情形,他已然清楚了沈若何的用意,然而这么多药,静云阁可没钱结账。
“沈掌门,这药都是你买的,账该怎么算?”半晌,苏?一张张看过药单,道。
众人听出苏?似有不想买单的意思,一个个都慌张起来,终是按耐不住,有人道了一句:“沈掌门说过,算在星云门的账上,或是……找余家结账。”
“真是胡闹!”苏?差点儿摔了那一打药单,他核对了几次,这几船的灵药绝于不低九十万庸币。
这一怒,陈盈盈苏明惜都吓得垂头屏息,那一排药店伙计更是噤若寒蝉,全像个木头般一动也不敢动。
“苏仙长,你先叫人点货,给人家签了药单。”沈若何抱着双臂,转而望向这一排伙计,淡然笑道,“药单签了,就代表静云阁收了药,苏家仙名远播,自是不会抵赖,这钱也不是小数目,不久自会有人上门给你门结清,最多……也就一日。”
众人闻言,才略放下心,苏?垂眼看她,清冷的眸底掩着说不清的复杂,静云阁弟子按着药单一一点了,确认清楚,苏?指尖流光轻转,每张单据都签了“苏翌云”三个字,这才收药入了星草阁。
每家伙计留了账单,苏?细细核对,一共一百零二万庸币!
沈若何、陈盈盈、苏明惜都被苏?叫到了静云阁茶室。这茶室不大,平素里静云阁偶有客来,苏?便在此摆茶相待。室内沉雅清淡,四处都是素白一片,茶桌瓷瓶里插着几支红豆,火焰般点燃了这一室的清冷孤寂。
“苏仙长,你叫我俩来干嘛啊,我们又没钱……”陈盈盈垂头,眼角的余光望一眼案上的账单,不禁道。
“你二人皆有关系。”
陈盈盈忙抬头望向沈若何,轻拉她衣角。
“先找余家人吧。”沈若何笑道。
“余……你夫君,远在安北以北的玄荒之地,我找你,就是找他。”苏?纤白的手指蜷曲着,直握得骨节发白。
“余家人……不是多着呢么,这静云阁,也不止我一个啊。”
话毕,三人皆睁大眼睛望向沈若何,苏?攥紧了拳,瞬间涨红了脸,掌心快被抠出血来。
“翌云,听说你找我喝茶?”廊下一个熟悉的声浪远远飘来,余琰面若桃花,缓缓踱进茶室,见众人皆跪坐在茶桌前,神色微恙,“怎么你们都在?”
早在来茶室的路上,沈若何已然叫人去唤了余琰,只说了苏?请喝茶。
“嫂子,你怎么也……”见沈若何微笑望他,余琰心中惶恐。
“苏仙长这茶可贵了,你真的要喝?”沈若何指尖轻敲了敲茶桌,道。
他抬眼便见了那茶桌上放了一张纸,走近了拿起来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买药这么多钱?”
“是了,如今灵药都进了星草阁,可账还没结,余琰,你看……你要不要?”沈若何佯作为难之色,道。
余琰抬眼望向苏?,只见苏?垂目不语,面颊微红,耳朵却像染了那瓷瓶里的红豆一般,鲜艳好看。
“翌云,你这是……没钱?”余琰似有所悟,试探道。
苏?猛然起身,一把抢过账单,怒道:“不劳你费心!这……”苏?欲言又止。
静云阁与聆云阁刚刚重建,花费自然是不少,加之苏家的灵药售卖向来没什么利润,连来苏家修习的弟子也都是免费,此刻,怕是静云阁与聆云阁加起来都拿不出这么多。
他冷冷地望着沈若何,“沈掌门,这药是你买的,买药时你可以答应了是你星云门出钱。”
“是啊,我是说了,可是……我星云门没钱啊。”
“对啊,她星云门现在一共就五个人,能有什么钱啊,我大哥太远了,也找不到。”余琰听苏?一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可事到如今又不能退下来,只得道,“你静云阁若是有什么困难,差多少,我给你填上便是。”
“这不对啊,我听闻余公子以前惯是会寻欢作乐,夜夜笙歌,几万几万的庸币随手就掷了出去,不过是为了买红颜一笑罢了。”
”如今,你这……好兄弟,还比不上曾经的几个美人么?怎么就变成了填补空余了?”沈若何说时,故意把“好兄弟”三个字咬得极重。苏?单手按在腰间,就差拔剑了。
陈盈盈与苏明惜瞥一眼苏?,倏地垂下头,大气都不敢喘。
余琰无奈,轻笑一声,道:“嫂子教训得是,我明日一早便去镇上钱庄换了钱票,把账结了。”说着,抢过苏?手里的账单,塞进怀里。
“我说了不劳你费心。”苏?并不想罢手。
沈若何猛然站起来,拉上陈盈盈和苏明惜,对着苏?行了个礼,道:“账结了,我们该回去了,剩下的就是你们两个的事情了,苏仙长,恕我直言,你兄长还在闭关,还是别在这些琐碎事上浪费太多时间吧。”
苏?轻哼一声,沉默不语,面色的绯红还未褪去。三人缓缓出了茶室,沈若何瞬间松懈了下来,险些摔在地上。
“若何姐,你没事吧,刚才还好好的……”陈盈盈一把搀住她,道。
“我腿都软了,强忍着的。”沈若何搭着陈盈盈的肩旁,三人缓缓在廊下转了个弯。
“你今日可真是厉害了,几句话那余琰就要给静云阁买单,苏仙长分明不愿意,却还没有办法。”苏明惜叹道。
沈若何深吸一口气,缓缓松了陈盈盈的手,道:“我才是没有办法,这药不得不买,钱又总得有人要出,他们一个个灵法高强的,你看那苏?,就快拔剑劈我了。”
“可是,若何姐,你怎么知道余琰能拿得出来?一百零二万啊,他不过才二十一岁!”陈盈盈不禁问道。
沈若何抬眼望着夜幕中细眉弯似的弦月,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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