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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掌门，伏天门江湖大派，把人家掌门带到静云阁来，恐怕不妥。”苏昀沉吟片刻，道，“且我们都没有见过龚杰，伏天门掌门向来身份隐秘。”
“可以去燎城外的亭令山找找，大概会找到人。”沈若何漫不经心，“苏家出手，还怕他不来么，就是捆也能捆来了。”
“你也太胡来了，人家好歹是伏天门掌门，你这般行事，别说是你星云门，就连余家的名声……”
“既如此，就依沈掌门所言便是。”苏昀打断苏?，淡淡一笑。
九月底的静云阁枫叶落尽了，聆云阁残荷不再，沈若何带着百里湘几乎逛遍了，竟发现苏家没有一处好玩的地方。
橘色夕光染上碧玉般的静湖，木船使入湖心，划开一道晕彩的涟漪。
“又不能出去，只能带你来游湖了。”沈若何望着渐远的静云阁，无奈挤出一个笑，明日一早，百里言便要送他去元都了，“香香，你以后，万事小心。”
百里湘点头，道：“姐姐，为何余行之也在静云阁？”
“他啊，来追美人。”沈若何不禁笑道，“你认识他？”
“见过几面，他和我七哥素来交好，我还以为……”百里湘不再说下去，他双眸悄悄落在沈若何身上，微风轻抚，夕阳染上她白皙的面颊，她乌黑的发凌乱间划过侧颜，沈若何信手拨开。
百里湘沉下脸，目光从静湖的水波里温柔流转，直至他抬起头，一脸严肃。
“姐姐，他……待你好么？”
“啊？”沈若何没想到是这样的展开，“你说……余大哥？”
百里湘神色凝重地点点头。
“余大哥自然待我好。”沈若何怔然，她不敢多看眼前这少年，侧目垂眸，湖面上两道黑影划过。
恍然间，她被一声响指拉了回来，眼前的少年释然一笑，手中多了一朵蓝色的花。
“姐姐，别在意。”百里湘把花凑在她鼻尖，柔声道。
沈若何轻轻一嗅，星蓝色的花瓣片片零落，化作一片蝴蝶，结着灵絮，萦在她左右。
“你都是这么哄人开心的么？”沈若何眼眶微酸，淡淡笑道。
灵絮渐落，百里湘笑而不语，他何曾哄过别的人。
“呦，嫂子，聊什么呢，这么认真，外面围了一堆凶尸都没发现么？”余琰不知何时立在半空，正垂眼望她，“你这样和男孩子来游湖，堂兄知道了会不开心的。”
凶尸？沈若何朝静湖对岸码头方向一瞥，确有一群凶尸被结界挡着徘徊不前，一个个看起来竟比普通凶尸高大得多，神色也不似普通凶尸混沌。
“那是活尸。”苏?踏着剑，如风般从余琰身边一闪而过。
“活尸是什么？”沈若何话音未落，这二人已然御剑而去。
“这些东西跟了我和七哥一路了。”百里湘敛了笑，“活尸么，就是普通的凶尸里再注入灵魂，这种凶尸会有一定是意识，会服从指令……”
“注入灵魂？”沈若何头皮发麻，“该不会是炼魂术？”
“这倒不是，活尸里的魂，都是已死之人的游魂，只是简单的术法拼接，不必炼魂。”百里湘起身，木船微晃，手中倏忽多了一把银弓。
百里湘从小便与他人不同。
他是大庸唯一一个通过自身灵力召唤武器的孩子，他几乎不用修炼，就已经拥有了别人一辈子也无法企及的一切。
你为何这么快，就嫁给他？有些话，他永远也说不出口了。
“你别出手。”沈若何起身，“即然一路跟踪，必是监视你和你哥的，你马上就要去龙灵台，别给自己惹麻烦，他们两个……难道打扫个垃圾还要你这个来做客的动手吗？”
码头上剑光血影，流火萦着蓝光划开一个个残破的身体，可那凶尸被砍过，又扭捏着站了起来。
“臭死了，我说翌云，这些垃圾怎么还能起来啊。”余琰剑锋凝滞，绛色流光燃尽了剑身的血污，却又不断染上新的。
“活尸肉体坚硬，普通力道砍不动，要一次注入足够的灵力，才会完全祛除活尸体内的魂，只要魂在，这些活尸就不会倒。”苏?双眉紧簇，“看来你确实有必要来我静云阁好好修习一下。”
“壳太硬，不好办。”余琰被几个凶尸逼在码头一角，手中无恨动作越发慢了下来。
苏?脚下轻转，几步砍杀至余琰身前，素白的衣衫沾染了血污，流火灵光迸溅，眼前凶尸皆被震到了码头外围。
“余行之，你怎么回事？才打了多久就脚下虚浮，就这水平，你哪里来的自信和我比剑！”苏?挡在他身前，下意识伸手护住余琰，嘴上却依然咄咄逼人。
余琰嘴角微微上扬，身子向前微倾，似无意间触碰他的手，见苏?并不躲闪，余琰忽然轻轻勾上他手指，笑道：“我午后刚画了十几个七阶除祟符，这会儿确实灵力不足。”
“那你还主动要求跟我一起来？你找死么！”苏?挥剑砍碎了扑过来的凶尸，暗红的血渍喷溅在他白皙的侧脸上，那凶尸化作一团黑雾，倏忽不见了。
“哎呦，小翌云生气了。”余琰紧紧拉住他手，向后一带，身体轻转，苏?被他掩在身后。
他右臂使力，无恨抵在刚扑上来的凶尸嘴边。绛色灵光如火般喷薄而出，余琰用力一压，那凶尸从头到脚被劈成两半。
灵力不足，他是硬生生用自身的臂力压制下来，苏?望着身前这个男人，仿佛有那么一瞬间世界都安静下来。
“既然你还能打，那就快点儿。”苏?挥剑上前，大量凶尸又涌上来，余琰拉着他手，完全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叫我快点儿？太快了，就不好玩了。”余琰砍杀间从他身边掠过，忽附在他耳畔轻语，“我太快，你不会喜欢的。”
夕阳渐落，黯淡的天幕里，码头上灵光跳跃，琅琅剑声起伏不断。百里湘愣了半晌，看着落日下挥剑的两个人，竟有些羡慕。
“姐姐，他们两个……是在认真打扫么？”
沈若何沉默不语，她竭力掩饰着眼底莫可名状的悲伤，只能对他淡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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