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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一颗被倒春寒打击到的桃子。
祝嘉野坐在最后一排，将所有情形收进眼底。
所以这个下午，祝嘉野也被一种混合着羞愧的失落情绪包裹着。
祝嘉野好几次点开微信，却都不知道说些什么，于是只能看着聊天记录停止在他发出那张照片之后，却无可奈何。
时间漫长的好像凝成了粘稠的实体，每分每秒都流逝的如此缓慢。
祝嘉野在挣扎。
晚自习后到底要不要向阮年年解释……
但是他好像已经很久没和别人主动说过话，更想不起上一次向别人解释是什么时候。
在祝嘉野的人生中，很少做出解释这种事情。
尤其是在妈妈去世之后，他更是没有在乎过别人对自己的看法。
甚至包括他的腿，明明有机会治疗，他却选择放弃。
那个男人暴跳如雷，指着鼻子让他滚，他就滚回青城，也没有留下不愿治疗的原由。
就像没有人向他解释为什么那个男人会抛弃妈妈，为什么那个男人会抛弃他，为什么他要像现在这样，活在这个无趣的世界
所以祝嘉野很少向别人解释，有些事就是没有理由。
但是在今天，在这个初春的午后。
祝嘉野竟然萌生出要不要向阮年年解释这个想法。
祝嘉野焦躁起来，本就阴沉冰凉的气场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课间从厕所回来的女生要从他身边经过时都不由自主的悄悄绕开。
“唉，你有没有觉得祝嘉野眼神好吓人啊？”
“何止是眼神啊！不看他的脸，只是他周围的气场都让我觉得恐怖！啧，路过他的时候都感觉温度降低了。”
虽然祝嘉野的热度早已过去，但他这样一个人，注定每天班里还是会有许多围绕着他展开的话题。
而且这些话题最后得出来的结论往往是惊人的一致。
祝嘉野这个人就是抑郁孤僻，性格冷的吓人。
班级里偶尔有人想主动帮帮他，都被他冷的退避三舍。
所以，祝嘉野，一个怪胎。
学校里所有知道知道祝嘉野的人，几乎莫名都达成了这样的想法。
可祝嘉野就是像以前那样什么都没有做，而身边新一批人对于他的态度就又从好奇转变到厌恶。
以前祝嘉野总是想，即便他们不喜欢自己，又有什么理由讨厌自己呢？
但祝嘉野现在不会这样想了。
因为不合群就被排斥，好像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祝嘉野的内心，已经很久没有因为其他人这样纷扰过。
夜幕降临，晚自习时窗外已经是一片漆黑。
司念今天有点事，放学时她看向窗外的天色，有些犹豫要不要和阮年年分开回家。
虽然阮年年的情绪还是闷闷的，但还是注意到了司念欲言又止的眼神。
阮年年这才想起来今天早上上学的时候，司念跟她说了晚上有事放学不能一起走，于是主动开口。
“念念，你今天晚上不是有事吗，怎么还不走？”
“天都这么黑了，你一个人行吗？”
阮年年为了让司念放心，努力摆脱坏情绪扬起一个轻松的笑容。
“这有什么不行的，我家离学校又不远，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这一路上又没不用经过什么偏僻的地方。我可以的，你快点去吧。”
听阮年年这样说，司念便背上书包先走一步。
阮年年心里有事情，收拾书包都动作也就慢腾腾的，出门时班级里已经没剩什么人了。
看见阮年年出门，祝嘉野张张嘴唇，最终却没有发出声音。
看着阮年年的背影一点点走入夜色中，祝嘉野觉得，如果这个时候不叫住她，好像从此以后她就会消失在自己的生活中。
那种消失不是说再也见不到面，而是他会失去那个帮他搬书，给他夹菜，还会总是主动给她发微信的阮年年。
从此以后，阮年年会像其他人那样，只把怕当他当做一个路人。
祝嘉野想，再鼓起勇气勇敢一次吧，或许阮年年不会像以往那些离他而去的人一样，或许她会给自己回应。
“阮年年。”
抓着书包带子低着头的阮年年好像隐约听到人的声音，但那声音听起来有些陌生。
大概是听错了吧。
阮年年的背影没有停下，祝嘉野一颗心缓缓下沉。
阮年年又走了两步，却还是不太放心，站在原地回头像班级的方向张望，声音里带着犹豫。
“祝嘉野——是你在叫我吗？”
这一刻，祝嘉野觉得，好像有人伸出双手将他拉出这漫无边际的黑暗。
片刻之后，站在原地阮年年听到晚风捎来祝嘉野清冷飘渺的声音。
是祝嘉野在叫她。
阮年年有些茫然，和祝嘉野认识这么多天，他好像第一次这样完完全全叫自己的名字。
怪不得声音有些陌生，因为她这是第一听到祝嘉野喊她。
但阮年年顾不上胡思乱想，以为祝嘉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背着书包跑回到教室门口。
她额前薄薄的刘海因为奔跑微微分开，露出光洁的额头。
祝嘉野想起第一次见到阮年年，她主动和自己说话。
阮年年那时候也是像这样朝他小跑过来，把一摞书放在自己的面前，额头因为运动在冬日里沁出一层薄薄的细汗。
那时候她告诉自己，她叫阮年年。
“祝嘉野，怎么了？”
祝嘉野坐在轮椅上，抬起头来看着阮年年。
第一次见她是在冬天，而现在已经是初春季节，她还在他的身边。
“阮年年，我让你不高兴了吗？”
祝嘉野看见阮年年的神情中露出疑惑，下意识反问他。
“没有呀，你怎么这么问？”
祝嘉野悬着的心放下来一些。
他好像不用失去她了。
“我以为是我没经过你同意就拍你，你不高兴了。”
阮年年笑起来，一侧脸颊露出浅浅的梨涡。
“没有啊，你拍的还挺好看的呢。”
祝嘉野虽然已经稍微放下心，但对于阮年年下午的情绪还是耿耿于怀。
“那你下午体育课之后看情绪看起来一直不太好，怎么回事？”
阮年年想起体育课时候和司念聊的话题，心情又不由自主低落下来。
阮年年根本不会伪装，祝嘉野立刻扑捉到她表情上的细微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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