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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把灶房里唯一一点的红糖给偷吃了？敢做不敢当是吧？”
她站在门外指桑骂槐着，“许招娣，是不是那个赔钱货给我吃了的？你怎么那么贱啊，管不住嘴就不要得了。”
林春花恶狠狠地骂着，手上开始不留情地掐着她的嘴。
眼神却直勾勾盯着苏落所在的屋。
许招娣疼得眼泪直流，许小牛还在旁边高兴的鼓掌，嘴里也不留口德，“真是不要脸，娘，把她嫁了吧，嫁了我们就有肉吃了。”
现在上门娶亲一般都是带着自家准备的腊肉和烧酒小糖什么的，许小牛就是念着那一口。
林春花就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双眼放光，她怎么没想到这点呢？
许招娣现在也十二三了，嫁出去养个两三年就可以传宗接代了。
胡永红自然也听到了许小牛的那番话，她赶忙跑出来，焦急道：“使不得，招娣还小，怎么能……”
“怎么不能？在家白吃白喝的，咱家又没钱来供着她。”林春花抱手笑了笑。
“我交的钱你要是觉得不够，下个月我就不交了。”
许长生在后边冷言说着，苏落却冷哼了一声，她鼓着掌从屋里出来。
“你这人也是混的不咋地，竟还想靠着小孩子赚钱？你也好意思，也不怕村里人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你，讨口子的都没你那么会想！”
林春花见着她，面上就是嫌弃，她瞪了苏落一眼，“怎么？不然要等她以后跟别的男人鬼混不成？再说了，俺姑娘又不像你有点文化，随口一说就洗清了名声。”
苏落白了她一眼。
“我没做的事我为什么要承认？还有大嫂，长生给了你钱我还没找你说事呢！你倒好自己闯上门来了。”她学着李春花双手叉腰，气势昂昂，“那你倒是说说，长生的钱凭什么给你？给娘就算了，给你算怎么回事？外边的人听到了，你也不怕被嚼舌根！”
林春花的脸白了又青，苏落这话不是在坏她名声吗？现在的人名声看得极为重要，可她确实无力反驳她。
“行了大嫂，你现在要么安安静静收着钱别说话，要么把钱还给我。”
苏落还没等她说什么，她就提前帮她找了个台阶下。
林春花怒目圆睁，“那你总要说是谁偷了红糖吧？都是一家人这样偷偷摸摸的干什么？本来就没多少，现在倒好，一点都没了，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是我，我还不能拿点吃的了？”许长生冷言说着，这下林春花彻底无言了。
她不悦瞪了眼苏落，心里就觉得许长生这么说是在包庇她。
可她又找不到证据来说什么，只能讪讪然转身回去。
许招娣捂着嘴眼里还裹着热泪，可把苏落心疼坏了。
她移开她的手，就见着她的嘴已被掐得泛红，还隐隐有着一丝血迹。
“这还是人吗？下手那么重！”
苏落不顾许长生和胡永红在，愤愤不平地说着。
胡永红眼里也满是心疼，“招娣，奶奶带你去抹点膏药。”
“嗯嗯。”
许招娣对着苏落摇了摇头，就跟着胡永红进了她屋。
苏落愤愤地瞪了许长生一眼，后者眼无波澜，不甚在意。
她跺了跺脚转身回屋。
许久，许长生也从外边回了屋，苏落早就躺在炕上背对着门，也不知道她是睡了还是怎么的。
他顿了顿，轻手轻脚上了炕，他还没拉被褥，苏落就动了下一鼓作气把被褥都卷到了自己身上。
许长生偏过头看了她一眼，索性也不盖被子了，就这样双手放在肚子上闭上了眼。
苏落虽说一直背对着他，可她眼睛却一直是睁开的，她还等着许长生给她解释一下。结果她左等右等，等来的却是耳畔渐渐平稳的呼吸声。
她翻身坐了起来，一副不可思议样盯着酣然入睡的男人。
她气得翻了好几个白眼，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内心的不悦，继续躺了下去。
不过她动静大了点，像是在做无声抗议。
在她安静后，许长生缓缓睁开了眼。
第二天，苏落被一阵稀里哗啦的雨声吵醒，而且还感觉脚下湿漉漉的。
她不舒服地收回了脚，整个人缩成一团，刚一拉被褥就发现重了许多。
“什么鬼？”
她这会儿想到了之前看的鬼故事，背上的冷汗卷席她身，这难道是传说中的鬼上身？
苏落试着动了两下，她确定上半身没问题，又开始动脚。
这下她发现了不对劲，而这不对劲的地方竟在脚下。
她猛地翻身坐了起来，脚处的被褥全被打湿了，厚重的被褥耷拉在炕上，一股凉风袭过，露在外的身子打了个寒颤。
旁边的位置早已冰凉，外面狂风呼啸，苏落也注意到了墙角处直流而下的雨水。
一整块黄泥巴敷面的地方全成了深色，就在她脚下的正高处还在滴着雨水，外边的雨水一点一点渗透进来，苏落看得心拔凉拔凉。
之前下雨也没见漏雨什么的啊！今天是咋回事？
她连忙从炕上爬了下来，急匆匆跑去找许长生。
今天雨挺大，他们也终于有了一天不用上工的闲暇日子。
可现在的人跟她们那个年代的不能比，现在的她们因为下雨满心忧愁，一天不上工就代表少挣了一天的工钱。
苏落出去时，胡永红还一脸忧愁地坐在屋檐下唉声叹气。
“娘，这屋里咋还漏雨了呢？”
外边凉风习习，可冻死她了，苏落尽量蜷缩成一团。
“呀，闺女，多穿点衣服再出来，天气转凉了，外边冷着呢！”
说是这么说，胡永红身上依旧穿得很单薄，甚至穿的比她还少。
皱巴巴干裂的脸上被冻得通红，她的手刚碰上苏落，苏落就打了寒颤。
“娘，你咋也穿那么少？快去多穿点啊！”
胡永红唯唯诺诺地摇了摇头，“俺不冷，闺女你快去多穿点。”
苏落蹙了蹙眉，她回屋后多穿了件衣服，顺带找了件相对大一点的外套。
等胡永红再见着她拿着衣服出来时，她还招呼着苏落去吃早饭。
苏落把手里的外套递给了她，“娘，您快穿着，这个天别着凉了才好。”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纠结，她的卑亢在苏落看来有些唏嘘。
她叹了口气，直接上手帮胡永红套上外套。
“穿着吧，着凉了花得钱更多。”
许是她这话提醒到了她，胡永红拢了拢身上的外套，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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