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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快啊，这么快就有反应了？可见这刘万娥也不过如此。”池晚晚的声音幽幽的，但听得出来，她无比欢快。
刘万娥是真心贪婪，刚到手就用了送去的香膏。
原本以为最快要到第二日夜里才会听到她骇人的惨叫呢。
池府裹了薄薄寒霜的宁静夜晚，被一声接着一声的凄厉惨叫给打破了。
府中的房间一间接着一间的亮起光来。
下人们纷纷点起了烛火，朝着声音的源头——二夫人刘万娥的屋子赶去。
等他们到的时候。
只见二夫人蓬头垢面的，乌黑长发现在垂于额前，从发丝缝隙后面，透出睁的老大的双眼，眼神直勾勾的向前，脸上寒气森森。
她穿着睡觉时候穿的素白内里斜襟衣裳，脚上鞋袜都没有穿，赤脚踩在地上，步伐踉跄，颠三倒四的。
她一会儿对着空气一阵驱赶，像是有看不见的脏东西在萦绕着她。
一会儿上蹿下跳的在床上桌上。
池琼皖住在最西边的偏院，较刘万娥的住处稍远一些。
等她赶到的时候，二夫人的房门口到院子，已经里里外外围满了人。
池琉璃一边系着领口的扣子，一边忙不迭的从池琼皖身边擦身而过，直接无视了她，直冲着自己母亲的房间跑去。
她来到房间门口，费劲的扒拉开看热闹的下人，从人群中钻了进去，嘴中还厉声质问道：“你们在看什么……”
她的话还未说完，已经扒拉到了人群的最前面，当看到自己母亲的疯傻状态，愣是把后面要说的话给生生咽了下去，还顺便咽了一口唾沫。
“母亲，母亲你这是怎么了啊？”在愣神片刻之后，她又很快反应过来，冲到了刘万娥的身边，双手护住刘万娥，想要制止她娘的疯狂举动。
刘万娥愕然抬头，覆盖全脸的浓密头发后面出现了一双通红的眼睛，双眼如潭，眼眸中瞳孔放大，好似看不到旁人，也看不到眼前的女儿。
“你走，你别来找我！你走！”她对着空气大叫道，声音沙哑，边喊着双手奋力的推搡着池琉璃。
“二夫人这是怎么了？”
“像是中邪了！”
“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
“白天还是好好的。”
池府的下人少说也有几十号人，大半夜里，刘万娥的叫声天震地骇，大概长了耳朵的下人全都被叫醒了，纷纷过来看热闹。
方才被池琉璃一通吼，他们不仅没有离开，反倒是更加巴巴的看着热闹。
刘氏母女两个平时的两个心腹老嬷嬷此时汗洽股栗的附在门边，往日衷心为主的那股子劲儿荡然无存。
倏然间，刘万娥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膝盖猛砸到地上。
一声脆响，像是卯足了力气的一跪。
“你放开我！放开！”她仰着头，面目狰狞，一双手狠狠的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指甲都陷进了肉里，摧心剖肝般痛苦的大叫着。
叫了许久，声音也由原先的尖锐愤恨变成了哀求无助。
“姚素英，一山不容二虎，你怪不得我容不下你。只要有你在，我就永远不可能当家做主母。”
有些下人听出来了，刘万娥这中邪一般的话语，好像是对一个人说的。
“是大夫人！”
“二夫人当真是中邪了，她是看到了大夫人吗？”
下人还在议论，但也都压低了音量，十分小心警惕，还时不时的回头偷偷打量身后的“池晚晚”。
如果刘万娥见到了大夫人，说不定就是大夫人的魂魄出现了。
大夫人都死了这么长时间，此时若是出现，那必定是冤魂啊。
冤魂都是索命来的，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大夫人来找刘万娥，这说明刘万娥一定做了什么不光彩的事情。
当初大夫人病的离奇死的蹊跷，莫非和二夫人有关系？
“母亲，你在胡说什么！”池琉璃也是瞬间明白了，她心虚的抱住刘万娥，想要扶她起来，极力阻止她的疯言疯语。
若是这些话传到了池老爷那里，她们母女都吃不了兜着走。
“是你自己傻，你一个整日泡在药铺子里的，竟看不出自己的吃食有问题。是你傻，怨不得我！”刘万娥的眼神游离，漂浮不定的。
她仰头晃脑，一会儿指着空气大喊大叫，一会儿又瑟瑟发抖喃喃自语。
池晚晚大笑起来，声音中是阴险，是漠然，是鄙夷，是愤恨。
刘万娥终于当着众人的面亲口承认了自己的罪行——毒害池府大夫人的罪行。
“你们别看了，二夫人恐怕是梦游，得想个办法让她醒一醒。”池琼皖见时候也差不多了，装作漫不经心的说了这么一嘴。
对对，一个小厮附和道。
最外面的两个年轻的小厮很自觉的去打了一大木桶水来。
水到了跟前，可谁也不敢再往前半步了。
一是因为刘万娥此时的状态着实让人觉得可怕，恨不能躲得远远的看戏就好。
二来，他们毕竟是当下人的，怎么敢往自己主子身上泼凉水。
池老爷子常年不在家，大夫人姚氏走后，池府上上下下全都是刘万娥在主事，可不是当家主母一个嘛。
“哎！”池琼皖见他们不肯上前，自己叹了口气，费劲巴拉的将木桶提了起来往屋里走去。
这桶水还真不是一般的重！
此时的她的气质温温软软的，表面上又是心神不定的模样，旁人看了去，都觉得是大小姐异常果敢为了救二夫人不顾一切。
一大桶的水池琼皖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刚刚好抬起来，把刘万娥从头浇到脚，来了个透心凉心飞扬。
“你做什么！”池琉璃像只炸毛的猫瞬间跳了起来，一双爪子就朝着池琼皖伸了过来。
池琼皖一脸怯生生的表情，好似胆怯无比，眸子中一汪带着星河日月的泪花就要开始打转了：“妹妹，我是为了救你娘啊。”
说话间，两人一起看向刘万娥。
刘万娥被这桶冰凉的水迎头浇下之后，似乎是不再癫狂了。
她整个人瘫软下去，衣服被水浇的贴了一身，怔怔的盯着前方发呆，失了魂一般。
池琉璃无心找池琼皖算账，朝着她咬牙切齿了半天，也没再继续手里的动作，转身扶起了刘万娥往床边走去。
毕竟这么多下人都看着呢，她母亲虽说被淋了凉水，但是癔症确实都消退了。
池琼皖一脸无辜，像只受惊的兔子，大家看了，只会觉得她是好心做好事却不被领情。
将来若是池老爷回来了，自然会向着池琼皖。
更何况她母亲还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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