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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背篓里面拿出一块儿蛇肉，切了一小份，学着之前在贺元新那里学到的，先割开几道口子，再抹一些盐上去，这样烤出来果然滋味好一些，还不容易外糊里生。
吃完了蛇肉，又吃了一小把鱼腥草解渴。
她终于开始梳理境况。
首先，食物上，蛇肉和鱼腥草勉强可以维持五天。
但是，她已经不是初为人时的心态了，尝过了腌制的猪腿肉，喝过了暖乎乎的骨头菜汤，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练练炖煮的技术。
盐肤木得采，水得灌满。
然后是小命相关。
她叹了口气，看着破陋不堪的门，好歹做了一整天呢！结果……也就撑了那么几天，天越来越冷了，这样下去还得冻死。
柴火得搬，门也得修！
这么一想，事情就迫在眉睫了！
她深吸一口气，都没来得及嚼两口鱼腥草，就麻溜背着背篓滑下树去。
附近的枯木枝已经被她捡得差不多了，为了不引人注意，她还得稍微去远一点的地方。
她四下一看，决定还是带着小鸟安全一些，便哼哧哼哧往半山腰走去。
“小鸟，我来啦。”她擦着额头的汗，看着一大一小两只鸟从巢里飞出，围着她打转，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希望你们子孙满堂呀，别像我，一世是短命鬼，一世是小孤女。”
唧唧——
唧唧——
飞翔还不是很顺畅的小小鸟，一上一下，飞累了，就窝在白雪飞头上。
小鸟则站在她肩头，似乎是安慰一般的，轻轻啄了啄她的耳朵。
“哎呀，好痒。”白雪飞笑个不停，伸手让小鸟停在手心，而后才道，“我一点都不伤心呢，只要还活着，还能吃到好吃的，我每一天都好开心啊，不过，我得先去捡柴火了，你们跟我一起吗？”
唧唧——
“嘿嘿，我就当你们答应了，走吧，长尾巴，还有……小尾巴！”
唧唧？
“你看，你小小的，尾巴比身体还长，以后，就叫长尾巴，你的崽崽就叫小尾巴。”
唧唧……
白雪飞取完名字，心情越发明朗，她想起小沙弥在那个冬天给自己取了名字，“你全身金黄，只头上一点白色，比纷飞的白雪还白，以后，就叫白雪飞吧。”
那天，她初开人智不久，因为得了名字，高兴了好久呢。
忙忙碌碌，等她运完了两背篓的柴火，半坛水，又摘了一些盐肤木的叶子，和一小把野菜，天色已经渐渐昏沉，肚子早就饿的不行了。
“长尾巴，明天见～”她朝小鸟挥了挥手，便关上破门，破是破了，总比没有好。
搓着冻僵的小手，等火堆燃起来，她才发现腿上，手上，又多了好多伤口，身体回暖的时候，才开始隐隐作痛。
但这些都不致命。
她吸了吸鼻子，割下一小块肉，划开，撒盐。然后嚼了一小把鱼腥草，这才有功夫考虑衣服地问题。
她先前第一次上山时，被许大福的箭勾破的裤腿，那次之后，便打了个结。
现在，整个小腿的布料连着那个结，堪堪挂在膝盖上，露出刚重生时划破的掉痂了的淡粉色痕迹。
她看了看角落里的破成碎布头的衣服。
整个撑开是很大的，但是她先前不敢穿，上了几次山，发现这蓝色的布很常见，现在干脆扯下两只袖子，套在原先的裤腿外面。
没有针线，她搜刮了整个山洞的东西，才突发奇想的把蛇皮割成细条，再把袖子上破一个洞，绑在腰上。
嗯，最后把破衣服当长马甲穿，拉下马甲后，倒也……不是很明显。
宁古塔的男女大防，其实远比不上外面，但她慢慢也琢磨明白有时候，那些男人的垂涎的目光。
这时候，她不得不感谢一下许水清的外褂，毛大夫的袒护，贺元新的披风。
蛇肉的香味慢慢散发出来，她心里的烦恼和感谢瞬间烟消云散。
吃了再说～
吃饱肚子时，外面已经彻底天黑了。
她勉强用猪腿肉剩下的大骨头抵住门，再用之前生蛇肉剥下的蛇皮挡住洞口，便蜷缩在火堆旁睡着了。
梦里，她又回到了千福寺，小沙弥满脸得意地跟它炫耀烤鸡有多好吃。
这次，她骄傲的回道，“烤鸡肉才没有烤猪腿肉和包子好吃！”
小沙弥不相信，扭过头来。
她却见那脸变成了贺元新的……
他说，“可我快死了，你再也吃不上猪腿肉和包子了，你也快死了，你快冻死了。”
她心里难过又着急，是啊，她很快就吃不上包子了，她也确实觉得好冷……
心里难过得像火在烧，身体却冷得僵硬。
突然，轰隆一声，雷劈下来——
“我的鸡腿！”小沙弥又叫了起来。
“不要！”白雪飞一下子醒了，眼前全是火光，她下意识后退，脑袋撞在石床侧面，脚下石头打熄了最后一点光亮。
原来，她差点就把自己烤了……
痛呼声还没出口，她就听见外面有人说话。
“长生哥，你听见没！刚刚，是什么声音？好像，是……是女鬼！”小石头双腿发软。
白雪飞一动不动捂住自己的嘴巴。
又安静了一会儿，长生脚下叮铃哐啷的铁链声响起，他道，“你小子是上次上山后害怕了吧！什么声音，老子一点儿没听到！你说听到了，那你说女鬼说了啥？”
小石头当真是听到了，他就说，“好像，好像是说不要……”
“不要什么？”长生问。
小石头想了一下，“哦！我知道了！”
白雪飞安静听着，惊讶于小石头的听力，但竟然没有过度紧张……
果然，小石头没让她失望，漫无边际的猜测道，“我猜，那女鬼肯定是被人推下悬崖，每每夜里，就会从悬崖上跳下来一次，上次那监军不是说了，这处有鬼，叫其他监军没事儿别上来，我猜，那次就是女鬼使得计，那些监军平时又没少沾染人命，这事儿我越想越可能，不然我们怎么没事儿，就那监军遇到了……”
白雪飞心情复杂，毕竟没有哪个小姑娘想被称为女鬼，但别说，小石头这次的说辞十分有理有据。
长生明显是听了进去，半晌才道，“那你说，她咋不直接把监军推下来。”
“可能……那时候，还没有法力？”小石头猜道。
“那照你这意思，她现在有法力了？”一人问道。
小石头摇头，“那我不知道。”
“那你说什么？”长生率先壮了壮胆，“别怕，说不定就是你听错了，而且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我们没害她，她也没理由害我们，不然，阎王肯定要把它抓走！”
“真的吗？”小石头还是害怕。
长生一巴掌拍他背上，“瞧你这样，当然是真的，我长生从不说假话，而且，听说今年要下雪了，下大雪，再不偷偷弄点存货，这个冬天就等着冻死吧！”
后面的话，白雪飞就没有听了，她实在被突如其来的新消息吓傻了。
下雪？
她呼出一口冷气，心里开始惴惴不安起来，要是下雪的话，光挡住洞口根本不行，而且那意味着她根本没办法出洞了！
下滑时的树上会留下痕迹，路上会留下脚印，悬崖上的藤蔓也会打滑。
会冻死，会饿死，一切又回到了重生的起点……
白雪飞颇为沮丧的抱着膝盖坐了许久，直到外面的冷风把猪棒骨吹倒，蛇皮胡乱飘飞，最后落在她脚下。
深深叹了口气，她猛的站起来，开始生火回暖身体。
雪还没下呢！
先吃！活一天算一天！
下意识伸手去摸蛇肉的时候，她只犹豫了一瞬，就转向了鱼腥草。
她得囤积食物了啊！
晒干的蛇肉很适合储存。
这时，她突然想起来，那个大前辈住的地方好多鱼，也可以晒干囤起来，那里还有水，嗯，还没有糟糕透顶呢！
话说，她为什么不住进去？！
大概……因为心里总有种奇妙的，整个人被压制的渺小之感。
但真要下雪，那就管不了那些了。
天光微亮的时候，白雪飞才勉强眯盹了一刻钟，强打起精神，她就赶紧地继续去背更多的柴火。
这天早上，她只吃了点儿鱼腥草，果然到了下午，就头晕眼花起来，“不行不行！饿死比冻死更惨！还是得吃！”
再次支撑起火堆之后，她犹豫再三，还是往那个极具压迫感的洞穴去了。
有水，又有鱼啊！
一看到肥鱼，心里的难过啊，危机感啊，就全部被饱肚子的幸福感驱散得一干二净。
“前辈前辈，仙人大前辈！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来打扰你的，没有小鱼干，我这个冬天一定活不下去了！我才当人不到一年，我不想死啊！”
突然，白雪飞觉得一道目光投向了自己，直把她从里到外看了个底掉，头顶像是多了一个隐形的罩子，要把她关在里面。
她浑身瑟瑟发抖，刚准备强撑着退出去。
突然，威压散去，水面一下子跳出好几条肥鱼，径直落在她脚下……
她愣了一下，而后，抱住肥鱼和陶罐，麻溜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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