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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贺元新立刻凑了过来，“做噩梦了？”
白雪飞摇头，她这是在陌生的环境，自然地就醒了，迷迷糊糊看了一眼贺元新在身边，就揪着他的袖子一秒睡着了。
贺元新无奈的笑，坐在她旁边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微风拂过，他将她的碎发挽到耳后，那睫毛就像是受惊的蝴蝶，颤动了两下翅膀，但很快小脑袋就在他肩膀上蹭了蹭，然后呼吸渐渐平稳。
贺元新不敢再动，只侧头看去，小家伙长了些肉，小脸蛋红扑扑的，粉色的耳朵还带着细微的绒毛，小嘴微微张着，时不时吧唧两下。
“又在做什么美梦呢？”
他低语。
小孩子在他眼里都跟小狼崽一样，他都叫他们小家伙，但这个小家伙什么时候不太一样了？
一开始是当崽。
后来是小妹妹。
再后来……
不敢想不敢想，他暗暗揪了自己一把，一定是今晚夜色太过撩人。
他总是活不久的，到时候她怎么办？还是，要教她些本事为好。
第二天白雪飞醒来的时候，贺元新已经摘了果子，烤了一只野兔，语气稍微严肃了几分，“吃完了我们就继续赶路。”
白雪飞吃得欢快，还没觉得贺元新不太一样了。
走了两步，腿好酸……
“贺哥哥~”她下意识开口，说完又有些不好意思，“我腿疼……”
想抱。
贺元新差一点就妥协了，又狠狠揪了自己一把，但语气不自觉软了下来，“再坚持一下。”
“嗷。”
贺元新看她皱着一张小脸，实在不忍心，又解释道，“你身体太弱了，要多加锻炼，还有袖箭，也要练练准头才好。”
白雪飞听了他的话，乖乖点头。
是了！她怎么忘了，身体锻炼是保住小命的大前提。
“对对对！要练的！之前师傅给我袖箭里面装了那么多银针，叫我三两下就用光了。”
后来重遇的那天晚上，师傅把她袖箭改成钥匙，再绑回来的时候，改回袖箭，就又加了几十根进去。
“也不知道师傅怎么样了？”
贺元新看她磕磕绊绊地走着，攥紧了拳头不去拉她，又时刻提防她摔跤，嘴上还在不停聊着分散她的注意力。
“放心吧，柳先生一定没事的。”
约莫走了一个时辰，贺元新终究在白雪飞差点被绊倒的时候，忍不住把人抱了起来，“今天就先练到这里吧，前面有个山洞。”
白雪飞点头。
贺元新偷偷松了口气。
叽叽——
这口气又提了起来，“小心，是蝙蝠！”
白雪飞下意识躲进贺元新的颈窝。
贺元新抽出腰间的皮绳，“现在还是白天，蝙蝠是夜间活动的动物，不需多担心。”
“好！”
此刻，已经能看见密密麻麻的蝙蝠从里面一直到洞口，白雪飞声音发颤。
“我们绕过去。”贺元新道。
白雪飞没说话，走出一里地后，白雪飞心里反倒越发不安，“贺哥哥，蝙蝠……有没有办法赶走？”
贺元新停住脚步，“你想进去看看。”
白雪飞不想！
但，锦鲤的天赋叫她不敢继续往前，想了想，艰难地点头，“如果……也能像蟒蛇那样，给蝙蝠搬个家？”
贺元新沉思片刻，从山洞侧面绕上一个小土坡，“从前面进太危险，我找找还有没有其他入口。”
“好。”
贺元新说完，便找了藤蔓，削掉枝叶，剥了外皮，再撕成条，给白雪飞递了石头，温和道，“轻轻捶打，那藤皮就变成了柔软的绳。试试。”
“好。”
白雪飞乖乖点头，做了几条绳后，贺元新便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给她穿上，然后用绳子捆住她的袖口脚口，又做了一个草环给她带在头上。
“这样不容易引起注意。”他解释道。
白雪飞认真听着。
贺元新紧接着又道，“下次迷路，就这样伪装自己，保住小命，等我来找你。”
“嗯嗯！”
说罢，他又在她周围放了些树枝遮挡，然后便准身融入夜色。
很快，他带着一捆枯枝回来。
“好难闻！”白雪飞道。
贺元新点头，“这是樟脑树的树枝，气味是有些闷人，等会儿我们就用这个把蝙蝠熏走。”
天色微微暗下来的时候，洞里的蝙蝠就开始躁动起来。
很快，蝙蝠倾巢而出。
漫天的蝙蝠在月光下盘旋，形成一个巨大的黑色旋涡，铺天盖地简直叫人头皮发麻。
同样在夜间捕食的某种大鸟在旋涡边缘不停试探，瞅准机会，叼住一只落单的蝙蝠，但蝙蝠也不是好惹的。那旋涡便追逐着大鸟绕圈，很快也将大鸟分而食之，又一窝蜂地去捕食其他大鸟。
“就是现在。”
贺元新抱着白雪飞，足尖轻点，飞身而上，落在蝙蝠洞的上方。
“这蝙蝠洞里肯定还有捕食蝙蝠的蛇，所以光在洞口熏烟还不够。”
白雪飞双眼亮晶晶，“贺哥哥，你真厉害。”
贺元新一笑。
他首先用石子，辅以内力，从洞口上方不停打洞。
直到额头出了些薄汗，那洞口也打通了十来个。
“贺哥哥。”
“无妨。”贺元新暗自**内力，并悄悄服下一颗紫色的药丸。
是药三分毒，但他的病不靠这半月一次的拖着，与废人无异。平时药都在毛大夫和吕之庆那里，为了防止他自己偷偷加量。
但这才，他从吕叔哪儿软磨硬泡提前拿了。
“来，我教你打火。你看这种淡黄色的就是打火石，要是不好点燃，就用匕首之类的敲击一下。试试。”
“好。”
白雪飞全部的心思都被吸引过去了，蹭蹭两下，就火花四溅，“真的！”
“嘘！”
白雪飞双眼发亮的笑开了，埋头继续点燃枯枝，然后小心翼翼地插进洞里。
很快，从洞口出来了几条细长的花斑蛇。
贺元新赞赏地点头，然后拉着她往另一个草丛里去了，“你看这里的草，杂乱，有啃食的痕迹。”
“还有脚印。”白雪飞趴在地上辨认，“是兔子！”
“没错，说明这里有个兔子窝，按照这里和山洞的地势来看，是个大兔子窝，你在看脚印上带着一些红色的泥土，这是蝙蝠最喜欢的泥土，说明这里和山洞可以相通。”
说罢，贺元新两颗石头砸过去，内力如风喷薄而出，那兔子洞瞬间变成大坑。
走进去之后，果然看见最下面有一个小洞。
贺元新示意白雪飞用匕首掏空墙壁。
白雪飞点头，动手时才发现，这红土墙壁及其软，没两下，就掏出一个大洞来。
“贺哥哥，你懂得真多。”
“学会了吗？”
“没有。”
“嗯？”贺元新好脾气的问询，“哪里不懂？我教你……”
“我打不出洞！”白雪飞异常直白。
贺元新愣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是我的错……”他太着急了……
“不着急，就当……学着捕兔子，等回去咱们练一练内力，给你选一把好些的剑……”
白雪飞终于懂了那句——痛并快乐着！
学习使人进步！
她勉强安慰了一番自己的小心灵，很快，就被眼前的奇观吸引了。
“太漂亮了！”
前面的岩石顶端，蓝色的荧光星星点点，像是璀璨的星空掉落人间！
外面的月光通过洞口照进来，地面上的水坑波光粼粼，双倍的星空，双倍的震撼。
而在这上下的蓝光包裹中，是珠帘一样晶莹剔透的东西，风一吹，那亮晶晶的珠帘荡来荡去，然后黏在一起……
嗯？
黏在一起？
“小心。”贺元新一把拉住白雪飞。
他没多用力，用石子砸向珠帘，那石头便粘在了珠帘上。
然后，白雪飞就看见那珠帘一点一点往上收缩起来，月光慢慢上移，她差点没吓晕过去。
什么星光！
分明是奇怪的“蚯蚓”！
贺元新道，“这应该是古籍上记载的洞穴萤火虫，状似蚯蚓，尾巴上发出蓝光，在夜晚吸引虫类，那珠帘是粘性极强的唾液，和蜘蛛网的作用差不多。”
白雪飞无论如何也不敢过去了。
“贺哥哥，我信了！美丽的东西总是危险的！”
贺元新看她一脸“从此以后拒绝美丽的东西”，生怕把人审美带歪了，安慰道，“跟蝙蝠相比，倒也没那么危险。”
这些珠帘都不会垂到地上，蹲着过去就可以了。
白雪飞却是一脸生无可恋，“它为什么那么丑还那么危险？！”
贺元新立刻捂住她的眼睛，“眼不见为净。”
“贺哥哥。”
白雪飞感觉自己被贺元新抱在怀里，黑暗本来让人恐惧，但脸贴在他胸膛上，如火一般滚烫，心里一时之间便安稳了许多。
“小白。”
“嗯？”
“你是怎么从幻境里面出来的？”
白雪飞心里一阵羞涩，“我梦见了烤鸡腿，又梦见了肉包子，可是肉包子是臭的，我就醒了……”
贺元新低笑出声。
“包子怎么会是臭的，鱼腥草烤鸡腿肉包子可香了对吧？”
“对！”
白雪飞疯狂点头，这时候，贺元新也松开了手，“我们过来了。”
嗯？
白雪飞扭头，身后，是那片蓝光，身前，是……
“是仙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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