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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水清挠头，“今年萝卜出来后，太阳少，晒得不干，而且今年萝卜干巴巴的，往年水分足的时候甜。不过……往年收萝卜的活儿可没有今年轻松。兴许，是难得吃到，才觉得甜。”
“今年的也甜啊！”一个少年津津有味的又往嘴里塞了一根。
小十七疑惑的看着这灰不溜秋的萝卜干，犹豫再三，想到自己说了要做普通小孩儿，一把塞进嘴里。
“哎?好甜啊！白姐姐，不辣啊！”他突然趁机辩驳道，“就像白姐姐觉得鱼腥草不腥，我不觉得萝卜干辣。”
白雪飞也恍然大悟。
许水清对朋友从来是大方的，看他没吃过，又想到他脏兮兮的样子，怜悯的摸头，“可怜的小十七，给，我比你大，是你哥哥，我的都给你。”
小十七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愣愣的看着许水清。
原来，这就是哥哥的样子啊。
白雪飞就知道带小十七认识新朋友没错，趁热打铁的把两个袋子里的花生全分了出去。
“我喜欢甜的。”
“我觉得咸的好吃。”
“贺老大还会做辣的。”
白雪飞一边吃一边点头，“我觉得都好吃！还有辣的?那肯定也好吃！”
小孩子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鱼腥草腥不腥?萝卜干辣不辣?花生加盐还是加糖?
几个话题，乐此不疲翻来覆去讨论的热火朝天。
吃完了花生，白雪飞又跟着拔萝卜，听说萝卜叶子炒辣椒很下饭，又急忙去帮着揪叶子。
晚上收工的时候，果然又是交了两桶，拿回去四桶。
许水清终于察觉不对，“白姑娘，你运气真好。”
白雪飞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解释道，“是贺哥哥运气好，你看他来了以后，大家都越来越好了。”
这么想倒也没错。
“可……”
小十七也适时的打断，“水清哥哥，我好渴啊！”
许水清手下一帮小弟，但都是从小摸爬滚打来的，哪儿见过这么软的小少年。
瞬间，保护欲爆棚，“走走走，回去哥给你冲糖水，我跟你说，我那块儿糖，藏了好久……”
回到营地，许水清依旧喋喋不休，还炫耀的朝他哥抬了抬下巴。
满脸写着，你弟弟我长大了也有自己的弟弟了！
许大福轻嗤一声，傻小子，等你知道人家身份，还不吓软了腿。
等贺元新从外面回来，又去找柳州聊了半天，再次回到灶房给白雪飞开小灶的时候，才说起来，“许大福和许水清不是亲兄弟……”
某次叛乱，许大福的亲弟弟还没出生就腹死胎中，一尸两命，许大福逃到山上，在水边捡了个襁褓里的婴儿。取名水清。但，后来，没逃出去，又被抓回来了。监工搜查的时候，他就把人认作自己的亲弟弟，许水清也知道这事儿。”
白雪飞一时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宁古塔……”
说到一半，她自觉失言。
宁古塔怎么呢？宁古塔的人就是这样。命比纸薄。死一个人，好似是件不值一提的事儿。
她突然想起来，第一次进山，许大福说起没爹妈的时候，无比自然，还语气调侃。
“宁古塔人，背景悲惨的太多。但，更为可悲的是，如今天下，如宁古塔这样，少年丧父，老年孤寡的情况，实在数不胜数。”
贺元新突然陷入沉思。
白雪飞看了他好半天，突然摸了摸他皱起的眉头，“贺哥哥，你不是说，明天会更好吗？”
贺元新一愣，而后笑了，“恩，一定会的。明天会更好的。”
耳尖微动，他又道，“等这块分裂的土地重新聚合，新的少年姑娘们，才能真的做无忧无虑的小孩子。”
白雪飞也笑，“那时候，我是不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也不用担心被抓！”
“恩。”
“那时候，我就走遍天下，吃遍天下美食！”
门外，路过的小十七若有所思，喃喃道，“真的，会有那一天吗？”
“十七弟弟，你怎么在这里，快来，我们把萝卜叶子洗干净，晚上炒着吃！可下饭了！”
“来了。”十七哒哒哒跑过去，突然就笑了，确实会越来越好的。
许水清被软萌小弟我笑都要晃瞎了眼，“走！哥哥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好！”
晚饭，白雪飞吃到了传说中的萝卜叶子炒辣椒，过了水的萝卜叶子，用纱布揪干净水分，然后切碎，混着红色的肉椒炒。
颜色好看，辣乎乎也真的下饭，吃粥或者夹在馍馍里，就更是吃的快。
贺元新从大锅菜里白雪飞端了一小碟，拿了半个干饼，剩下的就是他个人开小灶弄的，“萝卜羊肉汤，不知道你吃不吃的惯我们蒙国的羊肉，做的不多，还有羊肉串，撒了辣椒和香料。”
白雪飞闻着味是有点奇怪，但贺元新的厨艺太值得信任，想也不想的就喝了一口，“这……这是什么味道……怪怪的……”
她又吃了一口肉，“肉肉还是好吃的，汤怪怪的。”
又咬了一口肉串，一点点儿怪味儿还能接受，主要是辣味和香粉太馋人，羊油的焦香倒是一点儿不输烤脆的鸡皮。
“我觉得排……第三位。第一是烤鸡腿，第二是狍子肉卷。”
贺元新看她认真品味的样子，忍不住帮忙道，“我觉得你可以写下来，因为我还有好多没做给你尝，等都尝过，再排序。”
白雪飞双眼一亮，又想到什么，“我听说，学堂的先生都是要打手板的。”
“我教你。不打。”
白雪飞想了想，便点头，“我学，毛大夫还要教我认草药呢。”
贺元新发现小家伙有一个很好的优点，上进！
胆子是有些小的，但慢慢在适应了，适应的也挺快。听了什么新奇玩意儿，有没有兴趣，都愿意学一学。
喝完了汤，贺元新便带她去整理这些天得来的东西。
一进屋子，白雪飞就愣了。
一张平板床，一张光秃秃的桌子。
正中央的几口大木箱和蓝色的布包倒是成了显眼的东西。
“贺哥哥，你床上，怎么没有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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