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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元新皱眉，“我蒙国物资稀少，做什么事儿都很难啊。半年……”他看了看小姑娘，转而问道，“吃饱了吗？”
这问话，透出一股子辛酸的味道。
白雪飞眨巴着眼睛，“吃饱了。”
“苦了你了。”
白雪飞跟不上节奏，嗯嗯？宁古塔是挺苦的，但这跟今天有什么关系？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城主也假意抹泪，“土地……我实在爱莫能助，老天爷不厚道呀。这样，一年吧！再不能多了！另外，蒙王带几箱水果回去，给蒙国子民尝尝鲜，欢迎再来我春城做客呀。”
贺元新状似沉吟，看向远处的小马驹。
“这匹踏雪也送给公主了。”
贺元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说罢，顺手将白雪飞肩头的落叶拿下。
城主眼睛一转，“刚好我那里有几匹上好的云锦，给小公主做衣服再好不过了。”
“既然城主如此客气，我就不再推辞了。”
说罢，拉着人就走，“城主知道东西送到哪儿吧。”
城主呆愣了一瞬，总觉得哪儿有些不对，但还是点了点头。
“相公，蒙国，真的那么穷吗？我怎么觉得这蒙王有点……蹭吃蹭喝的意思？”
“想多了吧。可能就是想压一压我的气势。本来就打算的借一年，至于其他小东西，虽然稀少，但不过一些吃食而已，算不得什么。”
另一边，白雪飞憋了好久，还是问道，“贺哥哥，书里说白吃白拿不好哎。”
“好不好吃？”
“……好吃。”白雪飞诚实的点头，“比外面卖的好吃多了，全部全部，都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水果了。”
“嗯，那就行了。”
贺元新又一本正经的解释，“城主他，钱多，烧的慌，果子更是多到吃不完，你看城主府才多少人，哪儿吃的完那些，等熟透了，烂在地里，不就糟蹋了东西吗？”
“是……是这样吗？”
“书里有没有说，浪费吃食是不好的？你想想宁古塔的人可不可怜？再想想要浪费那么多东西心不心疼？”
“不好。可怜。心疼。”
“嗯。”贺元新扯着歪理，嘴角上扬。
树上的暗卫头子默默记下了，回去得让国师大人看看，瞧瞧，这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鬼话。
城主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堂亲表亲，要是知道那些供不应求的东西，被一箱一箱送出去，还是以不能浪费的名头，可不得气到吐血三升。
还好，他们不知道。
这天晚上，看着满满十来箱水果和青菜，白雪飞再次幸福成了一只囤满食物的小仓鼠。
抱着箱子不肯撒手。
“该走了。我带你骑马？”贺元新把人报上大马，连夜出了城门。
得到消息的城主愣了一下，然后一拍大腿，“这么急？这是怕我扣住人，还是怕东西坏了！等等！那天该不会真是带人蹭饭局吧？”
不管他怎么想，白雪飞已经回到了城外客栈那里。
老板娘看两人带了这么多东西，雇的家仆却是普通身材的汉子，还好心提醒道，“这出了客栈，立刻就有人趁着风沙打劫过路的商人，你们可得小心一些啊。”
白雪飞相信贺元新。
但还是小声道，“贺哥哥，要保护好葡萄呀！”
贺元新点了点她的额头，“小馋猫，人家听说打劫都怕的不行，偏你第一想得是葡萄。”
说起葡萄。
白雪飞就忍不住伸手去拿，“我再吃一个，最后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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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元新无奈，转念一想，大摇大摆从箱子里拿了一串出来，“这可是贡品，只有城主府上有。”
这话一说，客栈里几个单人一桌的便不再看过来。
城主的关系户，还是拿去上贡的。
春城，姜国。涉及两国，还是高位上的人，实力不够的自然避开了，免得被掀个底儿掉。人少了，但却会引来真正有两把刷子的。
贺元新不惧这些，就想着少打两个回合，免得又吵着小姑娘睡觉。也好减少磕碰的次数。
白雪飞这次倒真心实意的有点担心了，“其实葡萄汁也好喝的。要不榨成汁?哎，我还是趁现在多吃一点。”
甜蜜的烦恼。
贺元新气笑了。
“别找借口。吃多了真的不好。睡觉去。明儿早起。”
“好吧。”
依依不舍的回去，天一亮就起床，走到路上的第一个晚上果然来人了。
白雪飞半夜醒了，从轿子里的软榻上坐起，不到一刻钟，声音停了，她便继续躺下睡觉。
睡醒了，继续赶路。
眼瞧着路边的花草树木越来越枯黄，土地越来越干裂，天气越来越冷，真有一种走过春夏秋冬的奇妙感觉。
但白雪飞觉得最妙的，当然是跟贺元新斗智斗勇，偷吃葡萄。
轻功也有所成了，她脚步轻了很多，还会倒挂在车上偷偷开箱。
每偷吃一颗，人生又圆满了一点呢。
贺元新当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直到终于绕过沙漠的这天。
“再往前一点就能看到飘雪了。”他道。
白雪飞拥着被子，露出一颗小脑袋，“虽然春城很好，可是越往这边走，我越想念宁古塔的小窝了呢。”
有师傅，有小伙伴，有毛大夫，还有长尾巴。
贺元新道，“小白长大了。再长大一些就会明白，心安处，即是家。”
此刻，白雪飞还有些懵懵懂懂。
心安么，好像有贺哥哥在，就会心安一些啊。
晚上，第二波，也是最后一波盗贼来了。
“哥，我真不行了。”
“是男人就不能说不行，我们跟了这么久，他们的精神肯定刚好放松下来。”
“不知道有什么好东西。”
“听说是十几箱子吃的，嘿，什么吃的叫那些人都不敢碰。我徐彪子还非得碰。”
汉子慢慢靠近，开箱。
空的？！
不好！中计了！
他一扭头，“哎哟，这不是敲了么，又见面了，大兄弟上次砍我那刀够狠的，到现在还疼呢！”
贺元新二话不说，手里三四枚飞镖射出，威力不大，但密集，能叫人练练后退。
退到不会吵着小姑娘的地方。
他皱眉，“你真吵。”
徐彪子其实算得上名人了，出去几位隐退江湖归深山的老前辈，算是年轻一辈里的狠角色。
真论起来，巅峰期的贺元新也就勉强能胜。现在么，五五开，看谁更不要命。
但显然，徐彪子不是个玩命的，是个嗜酒如命，酷爱美食的人。
“蒙王，你看，咱们不打不相识不是?我其实很不喜欢姜国和春城的，咱们江湖儿女，就应该潇潇洒洒，策马奔腾，仗剑天涯……”
贺元新看了他一眼，“你是想让我顺路送你去蒙国。”
“……倒也不必。”此送非彼送，徐彪子有理由怀疑，是送上天的送。
“哪儿能那么麻烦，其实吧……我也就是馋一口酒，一口肉，一口巨峰葡萄。”
贺元新挑眉，“酒没有，肉也没有。你退回去。你别吵我家丫头睡觉。你长得也丑，怪吓人的。”
刀刀扎心。
在徐彪子呛声之前，贺元新又道，“我看看有没有多的葡萄，到时候，给你送回去一箱子。”
“这……”徐彪子摸了摸胡子，好歹在春城住了这么久，自然也懂一些客套，不像他们江湖儿女那么爽快。
况且这人是皇帝。
“行叭，那我们走了，你看看清楚哦，说不定多出两箱吃不完的。我不嫌多，磕破一点儿也没事儿。”
走远了，还在说，“我等着奥。”
天色微亮，贺元新把白雪飞叫起来了，“喝点姜汤暖暖身，我们走快些，就快到了。”
白雪飞习惯了马车，加上会自发热了，队伍便比来时快了许多。
“贺哥哥，昨天晚上是不是又来人了？”
“醒了？”
“就醒了一下又睡着了。葡萄还好吗？”
贺元新微微一笑，“好着呢，一颗都没少。放心吧，都是你的。”
此刻，回客栈等了很久的徐彪子终于等到了熟悉的大箱子。
还是两箱。
一打开。孤零零的一张纸条——看了，没多的。
徐彪子心一梗。
再开箱——下次一定。
呵！
狗屁的下次一定，徐彪子怒砸了箱子，就凭这脸皮的厚度，下次一定继续坑他！
贺元新这边，一行人终于回到了宁古塔。
而宁古塔也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大变样了……
刚一靠近宁古塔，白雪飞就闻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贺元新自然更加敏感，皱眉看向走来的赫连青衫，“动作怎么这么慢。”
他算到会发生一次不大不小的暴乱，但刚好趁机安插人手，给宁古塔的势力重新洗牌，所以，这才是叫人把赫连青衫叫过来的目的。此外还拜托了柳州帮忙看着点普通人。
“味儿都还没散干净。”他看向白雪飞，果然见她不大适应，一张小脸皱成一团。
赫连青衫还没来得及叙旧就被人噎的不行，忍了又忍才没翻白眼，“祖宗，您以为人人都是你那样日夜不休还精力充沛的怪物么。人家策划暴乱需要时间，我把普通人转移阵地需要时间，再收拾残局，我已经觉得我睡眠严重不足了，您可真嘴下留情。”
贺元新没理他。
白雪飞适应了一会儿这个腥味倒也还好，就是一想到原身死在暴乱中没多久，有些感慨。
侧头，“哎?小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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