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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吩咐你还是吩咐我？”
辛粤因为小林的用词皱起眉头，有几分挑刺的问道。
小林表情不变：“是吩咐我，请您上车。”
两个字，表达的意思便和刚刚完全不一样，足以见小林的高情商。
辛粤没再开口，想了想也觉得自己有些无聊，小林只是按照顾祁晟的话做事，难为他也没什么意思，于是在原地站了片刻，便上了小林的车子。
大约十分钟左右，顾祁晟从餐厅中走了出来，他远远便看到了辛粤在车子上，嘴角勾起一丝弧度，慢慢走了过去，拉开后座上了车。
小林透过后视镜和自家老板对视一眼，很快明白他的意图，于是开口：“顾总，车子上的湿巾用完了，我去买一点。”
“嗯。”
顾祁晟不甚在意，抬手扯了下领口的纽扣，像是忙完了一整天的工作一样终于放松了几分，他目光直视着正前方，看也不看一眼坐在自己身侧的辛粤，却开了口：“想好了要怎么向我道歉了么？”
辛粤正想着怎么开口问他刚刚的事情，还没找到合适的开口话题，突然听到他这么突兀一句，不由得下意识的反问：“我为什么要向你道歉？”
今天的晚餐是他邀请自己的，就算是要道歉也该他道歉才对！
顾祁晟转过身，动作很大，目光炯炯的盯着辛粤：“你在医院对我的那些无端指责，心里就一点愧疚都没有么？”
辛粤有预感他会说这个，所以并不意外：“是不是无端指责还不一定呢，别把自己说的那么无辜。”
“嘿。”
顾祁晟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感情他绕了这么一大圈做这么多事情证明自己的清白，到了她这半点都不相信？
“嘿什么？”
辛粤隐隐觉得理亏，于是抢先开口：“谁让你自己不好好说清楚，而且那么多的证据都摆在我面前，你让我相信哪个？”
“我让你相信我。”
顾祁晟毫不犹豫的开口，脸上的笑意慢慢隐去，取之而代的是严肃和认真：“就像是这次这样的事情，你为什么不第一个向我求证，而是跑去医院去找沈思宴，然后自己各种胡乱猜测造成误会，难道你觉得我和你之间坦诚的程度，甚至还不如沈思宴一个外人么？”
辛粤心里回答说“是”，但看着顾祁晟此刻的表情，她知道如果真的这么回答可能今天的谈话也就到此结束了，于是抿住下唇：“好，那我问你，你和辛晨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们——”
顾祁晟正想解释，却见辛粤目光十分坚定，于是故意一顿：“你这么着急问这个，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辛粤完全没想到他会把话题转到这上面，脸色不禁微微泛红：“你不想说就算了。”
说完便转头看向窗外，虽然表现的强势，但内心还是有失落的。
毕竟她能问出这个问题就已经是很努力的朝着两人互相坦诚的方向靠拢，但没想到第一步就被顾祁晟这样打断，显然这个想法只是她单方面的。
顾祁晟见她表情如此，便已经猜到她内心在想什么，也知道今天不说清楚这件事肯定是过不去，于是叹了口气，顿了一下才开口。
“你应该还记得之前在老宅爷爷问我有没有去看过我妈妈吧？”
顾祁晟侧头看向窗外，每次说起这件事他其实都有些压抑，因为这可能是他人生中最不想触碰的话题。
辛粤没说话，但却在等着顾祁晟继续往下说。
“她在国外静养不是因为身体不好，是因为她有很严重的抑郁症。”
顾祁晟的语气淡了几分，语速也慢了下来，像是在复述别人的故事一般，娓娓道来：“我父母很相爱，在我的记忆中他们好像一直都在热恋期，一直到后来我爸工作越来越忙，他们开始慢慢争吵，冷战，但这些他们都瞒着我，不想让我知道，我知道这是他们保护我的方式。”
回想起自己的年少时光，顾祁晟其实是幸福的，天之骄子的出身，相亲相爱的家庭氛围，但这样的时光却没有持续很久。
“之后我爸出了车祸，我妈彻底崩溃，她自责、懊悔，一直觉得如果不是她在出门之前和我爸吵架，也许我爸就不会出意外，她放弃了自己的设计，把自己全都封闭起来，不工作，不社交，起初我以为这只是她保护自己的方式，直到她第一次自杀未遂。”
人的一生都有很多不愿意想起，但又记得无比深刻的回忆，对于顾祁晟来说，那段时间的所有精力，便都是这样的回忆。
他从来不愿意在任何人面前说起这个，但不知为什么，今天却想一次性全都告诉辛粤，也算是变相的倾诉吧。
辛粤也完全没想到顾祁晟竟然经历过这些，心里跟着有些泛酸：“那后来呢？”
“后来爷爷请了家庭医生照顾妈妈，我也一直陪着她，但总有看不到的时候，她变得沉默寡言不爱说话，甚至不愿意见到我。”
说到这顾祁晟自嘲的笑了笑，他能理解妈妈的痛苦，但谁又能理解他呢。
辛粤转过头，盯着他的侧脸：“她不愿意见你，是因为你长的像你爸爸么？”
“大概是吧。”
因为那段时间妈妈崩溃时候经常会对着他叫爸爸的名字，或者痛哭或是道歉，到最后他甚至已经开始躲着妈妈。
辛粤有些动容，她只是听着这些事情都觉得难过，更何况顾祁晟是切身经历的这些，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子，还没有完全变成男人便失去了父亲，之后又要面对随时有可能情绪崩溃的母亲，他那段日子大概很难熬吧。
顾祁晟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后来就到了最严重的一次，我妈趁着所有人不注意跑了出去，站在江城大桥上准备跳江，千钧一发的时候一个小女孩出现拖住了她，坚持二楼整整二十分钟才有消防员赶过去，救了我妈一命，那个小女孩就是辛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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