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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甚在意地走在陆城的大道上，整个人似乎还因为把傅玉夭送进海城的计策成功而浑身洋溢着一些细微的喜气，道两旁的人认出了这位城主，也都笑脸相迎，可见这位霍城主在城中也算是深得民心。
霍舒大步流星地路过秦楼，二楼上花一样的姑娘们正在揽客，一个赛一个的杨柳细腰，轻声软语，不可谓不是活色生香。其中一个最为出挑的姑娘一下子就在人群里认出了他。
“城主啊，您可好久没来了，奴家想您想的很呢。”在二楼上摇曳生姿的，正是秦楼的招牌，名叫红玉的，身段极佳，眉目含情，像一支含香带露的鲜花，整个陆城的老爷们没几个人能抗拒得了。
霍舒听见她的声音，停了下来，对着红玉坏坏地笑了笑：“再好好想几天，城主我忙完了手上的事就来看你，那时候你想我想的狠了，见了面也就不忍心怪我不来看你了。”
他本就生的好看极了，麦色的皮肤，眉眼精致利落，偏生还在一侧脸颊生有一个酒窝，可谓是兼具英气和阴柔，额外还有些痞痞的感觉，说起这样的话来简直比红玉还软，让一众姑娘们害羞的紧，但是他显然是四处留情惯了，说完这话就抛下春心荡漾的姑娘们，自顾自地往自己的府邸走去了。
身边的姑娘对着红玉调笑道：“红玉姐姐，你就别惦记着城主了，他呀，就是个薄情寡性的人，你还不如多把心思放在楼下那些贵公子们身上呢。”这姑娘说着，染着艳红蔻丹的手指还轻轻抚平了红玉皱着的眉心。
“就是就是，最近经常来咱们这里一坐就是一整天的那个王公子，人生的俊俏，出手又阔绰大方，但是好像瞧不上咱们这些庸脂俗粉，红玉姐姐不如去试一试？还没哪个男人能逃得过你的手心的呢。”
“你以为我没试过？”红玉嗔道，“那个王公子心像一块石头一样，我是使尽千方百计也捂不化了，你们谁有能耐就过去吧。”
“我说你们都没眼力劲，看不见王公子出入身边都带着一个小侍从吗？长得那叫一个俊俏，打扮也不像普通侍从，整天随着王公子进出，哪怕是红玉姐在台上跳舞，这小侍从也只是不错眼地盯着王公子，我觉得不简单，说不定啊……”这姑娘眼神坏坏的，“人家王公子根本不好咱们这一口，咱们再折腾也白瞎……”
姑娘们明白了她的话中之意，先是花时间反应了一下，然后一阵哄笑。
楼下也是一片热闹，秦楼是陆城最大的娱乐场所，上有五层，地下还有两层的赌场，地上一层每天都有歌舞表演，往来人数可比北陆帝都的花月楼还要多。
王晟之敲着桌子，身体里商人的血液在不安分地躁动着，他一边观察着秦楼里人来人往的盛况，一边盘算着回去之后要不要按照这个模式来改造花月楼，赌场不行，别的也可以照单全收。
一旁的惊华剥好了一整碟的花生米，往王晟之面前推了推。
来到南陆将近一个月了，起初王晟之让他一起坐下，他都如坐针毡，现在稍微好了一点，坐得住了，但是每次不是帮王晟之剥花生米，就是给他倒茶，时刻不忘自己的本分。
王晟之看了看颗颗饱满的花生米，连外边的红衣都被清理的干干净净，总觉得怪怪的，他把碟子往惊华面前推了推：“你也吃点吧。”
惊华规规矩矩地回答：“属下不敢放肆。”
王晟之语气严肃了一些：“你如果让我把命令说第二遍，那才真的是放肆。”
惊华听了这话，也不得不被震慑到了，于是拿起了一粒花生米往嘴里塞了进去，表情很严肃，不知道的还以为王晟之在逼他吃毒药。
看他在自己面前吃东西跟上刑一样，王晟之也就不再逼他了，而是专心去看歌舞。
台上的舞姬跳的极美，而且每天都有这样的表演看，据说是陆城的秦楼每过几年都会举办一次这样的盛会，盛会持续几个月，每一位上台了的舞姬都能根据受欢迎程度得到一件相应等级的珍宝。
王晟之已经连续几天都来这里了，而且一坐就是一整天，每一次进来，惊华都浑身不自在，因为总有些胭脂俗粉来勾搭自己的主人，而王晟之似乎也很是乐见其成。
一个月前，他们刚到璞玉关，那时候璞玉关还没有关闭，他们靠着王家老爷给的指路灵器成功翻越了那座大山到达了南陆。
王云起对于王晟之还是很大方的，这次出来几乎将王家藏着的几件灵器都交给了王晟之。
原来南陆也有国家，只是被一座大山阻隔着，普通的北陆人根本不能越过山来，不识路的人也会被活活困死在山上，再加上神秘力量加持，派来南陆的人也都说不清楚南陆到底有什么，北陆朝廷就一直没有探清南陆的真实面目，而到灵潮之门开启之后的某一段时间，定南侯会将璞玉关门关闭，南北陆不再开通。
说来南北陆之间的联系居然全靠着定南侯在维持，而大梁朝廷居然一直没发现其中的秘密。
王晟之很快就了解了这边的情况，并且为了在这边得到灵蕴图，又返回了北陆一趟，换了整整十箱的黄金过来，因为只有黄金才能在南陆也流通，惊华原本以为自家主人会把这些钱财用在打探消息上，结果没想到的是，已经快用完的半箱黄金里，有一大半是花在了打赏这些舞姬身上……
惊华颇有怨念地看向那些风情万种的舞姬，手里在剥着的花生米连壳一起在他手里化成了粉末。
“公子，您准备怎么去探听消息？”
王晟之拈了一颗花生米，道：“不急，就在秦楼等，等花钱花得够多了，想要探听消息也会容易许多。”
“属下还有一个疑问，”惊华顿了顿，得到王晟之允许的眼神答复之后，才继续说道，“南陆并不算什么与世隔绝，顶多是普通人难以靠近，可是为什么这么多年，这边一直被传成一个神秘的世界？”
“有人故意为之，将南陆伪装成与世隔绝的模样，防止大梁来这边开疆拓土，只怕是有什么利益勾结，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撒下这个弥天大谎。”
惊华愣了愣：“主人是指……定南侯？”
王晟之抽空看了他一眼，没再继续说下去，但是以惊华对他的了解，这个眼神多半就是肯定的意思。
“.……那万一朝廷派人来查又怎么办？”
这次王晟之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皱了皱眉，“你最近话多了许多，有点像……”
有点像故意和他在搭话，因为以前的惊华从来不会关心这些事情，哪怕只是王晟之的一个咳嗽都会比这些事情重要一些。
王晟之回头，看见惊华正不错眼地盯着自己在等回答，目光炽热，王晟之竟然觉得那眼神有几分像是少年在向自己喜欢的姑娘表白时，期待肯定回答时才会有的。
他也怔住了，连在嘴边呼之欲出的斥责都变成了不自在的回答：“……定南侯自有办法解决，需要你操什么心。”
这一句话有点像嗔怪，带着一些责备的意思，但是等到王晟之目光不在他这里的时候，惊华嘴角微微扬起，原本毫无生气的脸也洋溢着少年才有的神采。
王晟之并没有察觉少年的不对劲，他只是觉得自己小时候捡回来的少年似乎有了自己的心思。
霍舒换下带血的外衣交给仆人，自己径直往顾余所在的房间里去。
贴身的侍从季峰一步不落地跟在身后，顾余被送回来回来之后的事情都是他在处理，他现在跟着霍舒，主人有什么疑问也可以直接问他。
霍舒快步走着：“人怎么样？”
季峰：“有些奇怪，除了身上的腐毒，似乎还有别的东西在削弱他的生命力，我已经吩咐人在煎药去腐毒了，但是单单这样很难救回来。”
霍舒：“再难也要把人给我救活。”
“城主，恕属下多嘴，这个人救不救得回来似乎于大局没什么影响，您已经将圣女交给了海城，即便她那边察觉到了他的身体异样，我们也可以找别的借口搪塞，您如果执意要救他，可能会对自身有很大损耗，对于即将到来的战争不利。”
霍舒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我答应过别人的事情，什么时候食言过？”他推开门，走到顾余的床前，目光打量着面色苍白的顾余，“北陆圣女的传言是出自我对于祖上壁画的破译，海城那边也只是从我这里得到了只言片语，我破译的结果是：北陆有圣人，来之，即解灵潮之害。”
霍舒勾唇一笑：“我只是推测出有一个圣女，可没说过圣人有几个。”
他话音一落，躺在床上的顾余神色愈发痛苦，在昏迷中，他不停地咳嗽着，浓黑的血水从口鼻喷出。
情况确实有些严重，霍舒皱了皱眉头，先是给顾余把了把脉，接着一怔：“居然是这样，倒还真是有几分出乎我的意料。”
惊讶之后是高兴：“我还正愁不知道怎么把这位圣人也拉进局来，这可真是天赐良机。”
他吩咐道：“用最好的药，先把腐毒清除干净，过会儿我再来继续治疗。”
季峰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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