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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自己现在确实啥也想不起来，也不能胡说八道是不是。
阿卿只得无奈开口：“我真的不知道…就算以前有故事，现在我也忘光了……”
没想到秦九渊并不意外，他冷冷一笑，说：“来看张柳儿所言不虚，陨丹的效用还真是强大。”
“陨丹？”阿卿眨巴眨巴眼睛。这又是什么鬼东西？
“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帮你回忆一下。傅景明，从前是你的恋人，为了你不惜隐瞒自己的皇子身份，假扮厨师教你厨艺，没想到你们相爱后，他的身份被揭穿了，而且还被揭穿他居然是之前想要取你性命的刺客！然后你们就分手了，分手后各自被你师父灌了药，失去了这部分的记忆。你说，这一切是不是很有意思啊，玉乐瑶？”
最后的这个名字，秦九渊几乎是咬着牙吐出来的。
阿卿觉得自己的脑子瞬间空了。
其他事情的真假，阿卿这会儿想不清楚。她的脑子里只反复地回响着一句话：张柳儿啊张柳儿，你咋又把我卖了呢？你个狼心狗肺的女人！
身份暴露的彻底，连带着自己都不记得的老底也被人揭穿了。真绝了。
阿卿无从解释，脑子里乱成麻团。整个脑子里把凌渊盟的一切都过了一遍，就是勾不起关于傅景明的一点回忆。
好好的皇子，假扮厨师干嘛？从这一点上来说，就非常匪夷所思。
阿卿仰起头来，反问傅景明：“你给了张柳儿什么好处，她就这样又把我卖了。”
“好处？哈哈哈哈！好处大约是让他见到朝思暮想的陈新吧！而且如果她不说出一切真相，我就会让他心爱的男人亲手送他们母子上路。”秦九渊的嘴角泛起微笑。阿卿想起，张柳儿的信上还有她的地址，也难怪被陈新找到。
“秦九渊，陈新，你们真令人恶心！”
阿卿的眼神像剑一般朝陈新刺去。陈新没有表情的脸上，此刻睫毛在微微颤抖。
阿卿简直想一口“啐”在他的那张脸上。
“玉乐瑶，真是个好名字。”秦九渊喃喃说，“原来还是个细作啊，了不起！我说怎么会有人拼了性命也要救我呢？原来一切都是计划好的，一切都是你们下的棋。我真傻，真的。”
“现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要杀要剐，随你便吧。”阿卿铁了心，不再继续跟疯子废话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简直就是电视上看到的，被特务抓住的地下党。
“所以，你也不是我的皇妹，这个也是你设计好的，对吧？”秦九渊凑近了阿卿，像往常一样，捏住她的下颌。
“这个……可能真的是真的……”阿卿觉得脸好痛。自己也很想有本事设计这一切，可是她真的太菜了，把自己设计成皇上的女儿是无论如何做不到的。
“玉妃入宫后就郁郁寡欢，从不与父皇亲近，侍寝次数屈指可数，怎么就轻易有了皇嗣？这一套说辞，骗得过父皇，可骗不过我！”秦九渊完全不信。
阿卿有些无语：这种事又不是我自己能控制的，再说了，你父皇可能就是这么厉害，你是在质疑自己老子的能力吗？
秦九渊转头对陈新说：“你先回去吧，后面的事情我来处理。”
陈新点点头，拿着火把转身离去了。
阿卿有种越来越不详的预感，她很怕陈新走后，秦九渊会做出什么更加疯狂的事情。
“秦九渊，不要闹了好吗？我们现在就回宫吧。回宫以后，你想问什么，我都给你答案。”阿卿的语气中带了一丝哀求。
秦九渊听着陈新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突然对阿卿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你给我什么答案？听着，我已经不想再听你那套骗人的话术了。玉乐瑶，你是美玉，我只是一块烂石头。可是我很好奇，如果玉石俱焚，不知会不会极美？”
“秦九渊，你别乱来！你已经拥有了世间的一切，你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想要什么奇珍异宝得不到呢？你冷静一点，现在收手，一切都来得及！”
“太子？狗屁太子！”秦九渊已经完全失去理智，疯狂爆粗。“你以为父皇为什么让我做这个太子？其实秦九清才是父皇最中意的儿子！他以为我看不出来，可我早就看出来了！父皇冷落他，是因为他母妃不争气，一手好牌打烂了！所以父皇才对他不理不睬，为的是封住天下人的嘴！可是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来，父皇给他布下的每一道槛，实则都是历练。而我呢？！“
秦九渊吼着，又大口大口喘着气，像一头疯了的狮子。”父皇心里根本没有我母亲这个皇后，更是把张相视为大敌！你以为他让我当太子是心甘情愿的吗？从我当上太子的那一天，我就日日害怕，生怕他哪天看我不顺眼就将我拉下太子的位置！也怕秦九清哪天就取而代之！至于老二，他本来就是个废物，父皇现在为了掩人耳目，没得选，只能让我当太子。可是以后，你以为稳坐江山的会是我琴九渊吗？！笑话!”
秦九渊的表情变得十分狰狞。
“你们的夺嫡我不懂，皇家的波诡云谲我看不明白。可是我想不通，我到底做了什么，值得你这样针对？”
阿卿觉得眼前眩晕，一阵阵寒意从脚下涌起。
“你体会过溺水的感觉吗？我的卿儿~”秦九渊突然认真地问。“就是那种有人按住你的头，让你的头浸泡在水里的感觉，直到你耳膜刺痛眼睛充血快要窒息拼命蹬腿的时候才肯松手？我就体会过。”
他顿了顿，用嘲讽的语气说：“我的母后被先皇指婚，成为父皇的皇后，可是她虽然获得了世间的一切恩宠，却不曾得到过父皇的分毫怜惜，她只能把气全部撒在我的头上！小时候每次其他妃嫔被父皇召幸，她就会在宫里打骂我，只要我表现出一点点不争气，她就会用溺水来惩罚我，让我永远记住这种感觉，记住这种快要窒息的感觉！她千方百计让我当上太子，自己却也知道这一切恐怕都是过眼烟云。我从小用功读书，凡事谨慎，不敢出分毫差错，就为了我的父皇能多看我一眼、多夸我一句，为了我能少受母后一点折磨！可是我知道父皇一点都不喜欢我，母后的爱也是利用！我的人生就是这样，始终像是头被按在水里，卿儿。是你的错，你不该救我，不该舍命护我，让我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可是到头来，我发现这一切都是假的，连你救我都是假的。这最后一根稻草，你也要给我夺去。你怎么忍心啊，卿儿……”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楚九渊的眼眶中汹涌而下，他呜咽的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阿卿听了，有些鼻酸。
可是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知道楚九渊疯的彻底。如果不能想办法脱身，后果很可能真的就是“玉石俱焚”。
“楚九渊，我有我不得已的苦衷。你先冷静下来，一切让我们回宫再说，好吗？”阿卿最后试探性地问道。
“回宫？！你以为我今天出来，还想再回宫里吗？没有人会真的担心我们，卿儿。你以为父皇心里可曾有你？这些年来，他可曾用心找过你一次？你才回宫不久，他就让你去和亲，你觉得他是真的心疼你？你和我一样，都不过是棋子，不，是弃子！卿儿，我们一起离开吧。我好恨这一切！我们一起结束它，不好吗？”
“可是秦九渊。至少陆晚秋，她对你是真心的吧？”
阿卿说错了，此刻她最不该提起的人，就包括陆晚秋。
“别跟我提这个贱人！”刚平静片刻的秦九渊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再次吼出来。“贱人！贱人！我最恨她了！小时候，我从秦九清那里抢来一只小狗，每日照顾它，它也陪我玩，我甚至觉得生活我的生活要好起来了！可是我母后呢？她说我玩物丧志！她授意陆晚秋这个贱人活埋了我的小狗！还有，她见我和我身边的宫女一起玩，就让嬷嬷杀了她们！她们都是活生生的人啊！我怕死了陆晚秋，我恨毒了陆晚秋！可是他们说她爱我，还让我娶她，我却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太讽刺了！哈哈哈哈……”秦九渊眼睛血红，哭了笑，笑了又哭。
……哇，真的，生在这样的家庭中，从父母到奶奶再到表妹，没有一个正常人，难怪秦九渊是这样的性格，也难怪秦九清宁愿终日在长欢宫潇洒，也不愿常去宫中。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毁灭吧。
“卿儿，我不管你是不是我的妹妹，我不想留你自己在这个污秽的人间。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我们一起走。”秦九渊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
是露华浓。秦九渊最爱的酒。
“你要干什么？”阿卿知道自己的声音一定颤抖的厉害，可是她控制不住。
秦九渊将酒围着阿卿和自己洒了一圈。
“卿儿，下午我让陈新把这个洞口封起来了，没有人能找到我们。我带你一起离开，你不要去和亲了，傅景明不是个好东西，他曾经对你下了毒手，以后他还会杀你的！你不要和他走。我会好好保护你的，好吗？”
秦九渊洒完酒，坐下来，哆哆嗦嗦地抱住阿卿。
阿卿拼命挣扎，却觉得自己的手脚越发地不听使唤。
“我在露华浓里加了点东西，嘿嘿……等下我们就会睡着的，所以也不会感到痛。不过很可惜，我为你燃放的焰火，你怕是看不到了……”秦九渊笑起来，用手紧紧抱住阿卿。
阿卿想要大声呼救，可是她的全身软到连喊声都发不出来。
秦九渊送开手，火把掉在了地上，触到露华浓的一瞬间，便”呼“地一声，绽开了绚丽的火焰。
巨大的火舌在阿卿面前跳着舞。
失去知觉之前，秦九渊轻轻地吻住了阿卿，他的眼里满是灿烂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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