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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这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失了刚见的优雅，佝偻起腰哭个不停。
旁边似有路过的人议论纷纷，热心肠的人进来说:“你怎么欺负人家一个老婆子，看着倒是人模狗样的。”
向晚心里好像有一团火在烧，冷哼一声，平稳的语气带着压抑的冷冽说:
“那就让他死在那里吧。”
说完，转身便走，大步迈开。
自己本来都只是来传递一下午消息，连他亲生母亲都不愿意救他，自己又能怎么办？
向晚无力发作这邪火，拼命告诉自己，消息已经送到，别的没她什么事了。
那件只有直系亲属能做，自己已经尽力了。
到停车的地方有一段距离，在转角的时候，向晚的衣摆被人拉住。
回头的时候看到一只手，饱经风霜、布满皱纹，依稀还能看见年轻的风姿。
“你别走，我去。”
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弯着腰，呼吸不平，大口大口喘气着哀求道。
向晚看着把拒绝的话咽回去，就当是埋葬自己的青春了。
向晚被那只手拽着衣角回去了。
这时房前房后都没有人了，门被这个老太太锁住。
“你等我一下。”
不等向晚答应，老太太就进入房内。
不消一会，老太太就出来了。
不免令人一惊，像换了一个人私的。
花白的头发被绾起，穿了月白色的旗袍掐出腰身，腰杆挺直原来有这样好的身材，整个人精神极了。
现在可以说从老太太变成了中年妇女，年轻了不止一点。
“天明，他小时候说我穿旗袍最好看了。”
对着向晚疑惑的目光，老太太笑着漏出怀念的目光说。
“难为你还记得大儿子这个。”
向晚特地把大儿子放缓了速度，咬着重音。
“这一切都过去了，都是上一辈的恩怨了。”
老太太淡然说道，对于能找到自己来救宋天明的人，知道这些并不奇怪。
“老太太不是不知道，童年的阴影需要一辈子去治愈这句话吧，何况他还丢了个肾！”
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能抹平他受到的所有伤害吗？
老太太意味深长看了向晚一眼，怀着淡淡的笑说:“人生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现在我想好好当一次他的妈妈。”
向晚看着这一副慈母的样子，不禁觉得让人倒尽了胃口，这算什么？
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那刀下惨死的亡魂怎么办？
“他三十二岁的男人根本就不需要了，现在也只不过要你直系亲属的身份罢了。”
向晚也笑着回了过去。
老太太好像真的被戳伤了一般，抬头看向远处，说:“父债子还，天经地义。”
“你只用记得三天后去c国，在规定的时间内按流程把宋天明转到其他医院。”
向晚不想在这种没意义的东西上消耗自己的时间。
“好。”
老太太刚才积攒的力气好像都没有了，一瞬间腰就驼了下来。
本来还以为向晚直接带她去见儿子，这才特地换了衣服，没想到不是。
向晚看着手中的消息，老太太并未如约赶到c国。
或许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向晚耐着性子又等了三天。
第七天，熟门熟路的向晚杀到老太太家里。
推开门，却被眼前一幕惊呆了，问罪的话咽了下去。
屋子里多了两个小女孩，老太太在一旁神情呆滞。
三个人的衣服看上去都很久没有换过，头发也凌乱极了。
“姐姐。”
小一点的姑娘缩在身后，怯生生的叫道。
怪不得有点眼熟，这不是当年宋天明牵着的两个姑娘，那时候自己还跟他们两个玩了很久。
“你来啦。”
老太太看着向晚，诡异的笑了笑，打了个照顾。
向晚的脚步定在原地，不知道该前进还是后退。
“我的元儿死了。”
向晚楞了一下，元儿是谁？
“老天爷不公啊，这报应怎么就不在老宋家，真是瞎了眼，祸害到我的元儿啊！”
向晚忽然反应过来，元儿，宋天明的弟弟，本该在监狱的人，现在死了。
一场闹剧在眼前炸开了，那时候本着避嫌的原则没有跟宋天明过多交谈，以至于对这两个小姑娘的身世一无所知。
显而易见，小孩子不能处在这样的环境里，那他们的父母去哪里了？
向晚走上前去，拿出包里的湿巾给两个小姑娘擦脸，问:“你的爸爸妈妈是谁呀？”
两个小姑娘相互看了看，最后小点的小姑娘说:“爸爸是宋清元，妈妈是钱亚。”
大点的姑娘随后跟到:“我没有妈妈，爸爸是宋清元。”
向晚顿时哑了，旁边的老太太像是被刺激到，恶狠狠的开口道:
“两个孽种，宋天明早知道你就不是个好的，我怎么舍不得把你一把掐死，让你害我的元儿。”
两个小姑娘像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话，听上去没有一点反应。
“不要说话那么难听，大人的恩怨不要牵扯到孩子。”
眼看着说的越来越过分，向晚回道。
“呵，我早就知道，宋天明那个畜生害了我一辈子，现在又害我儿子。”
老太太从口袋中掏出两张纸，往向晚身上砸。
向晚接住刚好落到怀里的两张纸，展开赫然是两张亲子鉴定。
检测人是老太太和两个小姑娘，下面的结果是亲子关系不成立。
可这关宋天明什么事？
“您那儿子在这片地区是出了名的跋扈，沾花惹草出了事也怨到了别人身上。呵，别提跟舅舅那不可言喻的关系。”
向晚看完把纸扔在地上，接了话回去。
“你说什么！什么舅舅！”
老太太情绪激动站了起来，急着走了两步被地上的浴缸玩具娃娃绊住，重重的跌倒在地上。
这一跌，直接趴在地上哀嚎道。
两个小姑娘也没见过这种场面，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
向晚摸了摸她们两个的头，把包里的巧克力拿出来让她们吃。
“作孽啊，都是报应！”
老太太在原地哀嚎，复又颤颤巍巍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往里屋走去。
出来的时候穿上了那身月白的旗袍，整个人收拾的人利利索索。
“凡请姑娘在这里等一会。”
老太太拉着两个小姑娘直接出门了。
小姑娘们脸上是不情愿的，只是生的乖巧，没有一点反抗就跟着走了。
向晚看着两个小姑娘颇为自愿，就没有开口阻止，还是有些不放心就在院子里等待。
到了太阳西斜的时候，老太太才回来，却只有她一个人。
“她们去哪里了？”
向晚内心闪过不好的预感，放下手里正在啃的面包，站起来问道。
“送他们妈妈那里了。”
老太太自然的说道。
“大一点的根本就没有妈妈啊？”
“小孩子说的话你也信，她才几岁。”
老太太慈善的笑了笑，自然坐在院子的凳子上。
“小孩子不会骗人，大人可未必。”
向晚等了一天，肚子里满是火气。
“对，那我就实话实说，俩孩子被我送到孤儿院了。”
老太太拿起地上的一把蒲扇开始摇。
“你怎能把她们送哪里去了！”
向晚心生疑惑，现在远不到要扇风的天气啊。
“又不是我亲孙女，再说我这一把年纪哪能养的起？你年轻力壮你愿意吗？”
老太太气性也起来了，回口道。
“我愿意，你把她们送去哪里了？”
向晚不满的继续问道。
“不说那些事了，还是说说宋天明吧，这才是正事。要我去可以，得给我一百万。”
老太太眼神躲闪，把话题扯到一旁。
“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人要那么多钱？这你亲儿子，爱管不管。”
向晚被这极端老太太弄的生气了。
“你不缺这点钱，我实话说了吧。我也没几天好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元儿一辈子也孤孤单单。
我就想着我们一家三口葬在一起。
这三个人挨着的墓地就是这个价。
你可怜可怜我这个老婆子吧！就当你做善事了，我会在天上一直保佑你的。”
老太太说着站起来，走到向晚身边，摸住她的手说。
“宋天明不是还活着吗？这事再商量商量吧。”
向晚看着这老态龙钟的样子一脸渴求看着你，说不出拒绝的话。
“不是，是我丈夫。”
老太太的脸色变了变，眼看这事情有戏，决定敞开了说。
“宋家老爷子下葬的地方寸土寸金，你们怎么？”
向晚着实被疑惑住了，印象中老太太没有改过嫁。
“宋家老爷子，他也配！猪狗不如的东西。”
老太太脸上闪过厌恶的神色。
答案呼之欲出，可就差那么一点，摸不到门道。
喜欢小儿子，不喜欢大儿子，讨厌大儿子的爸爸。
向晚内心有一个惊天的想法:或许宋天明的弟弟，唯一一个拥有家生子的身份，被当做继承人培养的人，他不是亲生。
这个想法太大胆，太难以置信了。
怎么可能？
血型或者亲子鉴定等等都很难蒙混过关。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向晚还是把这个大胆的想法问了出来:“元儿才是你和你丈夫的亲生儿子。”
老太太直起了腰，脸上露出嘲弄的笑，说:“终于不用再守着这个密码了。”
一切的薄待都有了理由，宋天明的弟弟才是爱与期望中降生的孩子。
“那你也不该那样不公？”
向晚想起来宋天明，他前半生都一直在拼命讨好一个永远也不会爱他的妈妈，却从来没有得到过一丝回应，后半生的凄惨遭遇也多多少少与此有些关系。
“不公，什么是不公呢？我那时候被他道貌岸然的样子骗了，生下孩子才知道他是别人的丈夫和爸爸。
我不怨天尤人，自立自强，可他还不肯放过我。
这就是公平正义吗？
那些知道他有家室的人还都帮他隐瞒，因为他手中的权利，这就是公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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