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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怎么，我侄儿最近还好吗？”
顾云舟风尘仆仆地往客栈里走，季云逸一路小跑才勉强跟得上他的步子。
“顾决！你火急火燎的是怎么了？”
顾云舟一路扯着季云逸的衣袖，最终停在了北望楼里一处较为隐秘的角落。
不过几百步的距离，但是宾客目光却对准了他们，闹得季羽后来直接拿着扇子挡住半边脸。
这个楼主做得，真丢人。
顾云舟喘着粗气，满头大汗，他已经连续御剑三个时辰，灵力供应不及，嘴唇都是煞白。
“肖信出事了，身中棋毒，我得找到苏意……”
还没等顾云舟说完，季云逸插道：\"这小子又出事了！”
“看来这孩子命不太好啊…啧啧啧。\"
顾云舟翻了一个白眼，直接朝人肚子上来了一拳。
\"哎呦！我不说了还不成吗？\"季云逸收起玩笑的态度，一本正经问道：\"你说的棋毒是什么毒？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你听说过的，季羽。\"顾云舟目光灼灼，像是吞了火。
\"那个活了三百年的棋圣方圆，是他棋子的毒。\"
闻此，季云逸呼吸猛的一滞，声音都有些发颤：\"他…还活着？\"说完，他又觉得用词颇为不当，\"我的意思是，他还没有得道飞升？\"
顾云舟摇了摇头。
季云逸扶额，小声嘀咕道：\"我就说无双这孩子命不太好吧……\"
不出所料，又是一拳。
\"诶诶！我的祖宗哟，别打了。”
“言归正传，你来是所谓何事啊？\"
\"我想找苏意。\"顾云舟见季羽脸上彻底没有了玩笑之意，知道这回他们都该认真了。
\"你的意思是…\"季云逸心里猜了一个大概，\"来问我，你师妹她现在人在何处？\"
这回顾云舟点了点头。
\"我怎么知道啊？顾决，苏意可是你的同门师妹啊。\"
像是没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顾云舟皱了皱眉头，不解其意道：\"上次不是你把她找过来的吗？\"
\"我？哦哦哦。\"
季云逸一拍脑袋想起来了，上次的情况确实有些特殊。
\"上次其实我是在宣州城中发了一个布告，招徕一些江湖人士的庇佑。事成有赏钱，但是不多。我当时都没放在心上，想着以自己的能力护你们二人周全不是什么难事。\"
季云逸顿了顿，\"啪\"的一声打开手中扇子，\"谁知道她苏意接下来了呢。\"
顾云舟皱了皱眉头，\"这么说来，不是你把人找来，而是她亲自上门来找你的。\"
季云逸微微颔首，似乎也在思索其中缘由：\"差不多吧。\"
“那你可否想出什么法子能找到她？”
季云逸手里扇子摇得“呼呼”直响。
沉吟思索了片刻，终于想到了一个旁门左道的方法。
“有倒是有。”他话语微顿，“就是不太靠谱。”
说完还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
顾云舟脸上阴云不散，耐着性子又问道：“什么方法…”
“卜卦。”
“顾决，你跟我来。”语罢，季云逸抬脚将人往暗室的方向引。
这回换成顾云舟跟在他身后，可心头却满是猜疑。
他边走边问：“八卦是预测未来事态走向，怎么还能定方位呢？”
“真是木鱼脑袋…顾决，你发现自己最近变笨了吗？”
顾云舟：“……”
＊
季云逸扭动虎符形状做成的暗室机关，里面密不透风且一片黑漆，他大袖一挥，紧接着便燃起来了几盏烛光。
“我当然不能算出来苏意现在位于何方，但是我能预测到她接下来要去哪。咱们可以往回推敲，肯定不会距离下一个州县太远。”
这回顾云舟彻底明白了季云逸的意思，心里也油然而出对他的钦佩之情。每次他们看似走投无路的时候，都是季羽想出来另辟蹊径的方法，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季羽翻出八卦图，问道：“你还记得你师妹的生辰八字吗？”
顾云舟点了点头：“这个倒是记得的。”
当年他作为鹤羽真人的大弟子，统管他老人家手下的上千名修士。其中总有因为受不了严苛的派训而半路逃掉的，顾云舟就负责整理这些人的出生年月祖籍籍贯，每一个弟子的信息，他都牢记于心。
这么多年来从未忘过一人，苏意也不例外。
“甚好。”
“来。”说着，季云逸递给他笔墨纸砚，“你写在纸上。”
顾云舟一边提笔书写，耳旁传来季云逸的声音，好似在念口诀，他并未了解过这方面的知识，但是如今事关自己的徒弟，听得倒也入了心。
“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演八卦，八八六十四卦。”
“每一卦都预示着事态不同的走向，此乃大道之源。玄真先祖当年正是参透了其间奥妙，才可眼可观未来，写下的预言也句句成谶。”
顾云舟笔触微顿，抬首问道：“那你呢？研究的怎么样了？”
季云逸将一本古书翻得“沙沙”作响，头也不抬地回道：“略知一二，算你这件事足够用了。”
顾云舟嘴角上扬，继续执笔书写。
待一切准备就绪，季云逸拿出三个铜钱。
顾云舟将工工整整眷书好了的纸张给人递了过去。
季云逸脸色凝重，心里也有些紧张，从前都是给自己算着玩的，这回却要给别人算运势了。
“三枚钱币一爻，你且听好。”
“通过铜子的正反来识卦象，我这三枚铜钱一扔，一爻就出来了。我撒上六次，这卦象就成了。”
“嗯。”顾云舟轻声应了下来，手心却微微冒汗。
他们二人相对跪坐在茶几两端，桌上按放一张八卦图，圆周上密密麻麻写着小字。屋里寂寂无声，唯有烛火燃烧到尽头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暗室将北望楼里一切杂音全都隔断了，一丝风都吹进不来，更给他们这个神秘的举动增添几分严肃之感。
半晌，季羽双眼轻阖，双手将三枚铜钱捧合在手中，默念所求之事。
遂即，他将铜钱连摇数次，忽然睁开双眼，向上一抛。
二人皆屏住了呼吸，眼见通宝铜钱在空中划过一个曲折弧度，紧接着，只听桌上此地传来三道清脆的声响。
一爻，成了。
“正正反。少阳。”
顾云舟点了点头，问道：“何解？”
季云逸咂嘴道：“?G，别急，还没完呢。”
语罢，他又扔了一次，这回显示出来的是三枚铜币从左到右皆为——正正正
“老阳爻，对乾。”
第三次，“反反正，少阴。”
第四次，季云逸微微皱眉，“还是少阴。”
第五爻，“老阴。”
最后一次的时候，季云逸与顾云舟二人对视了一眼，又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叮当声音此起彼伏，卦象成了。
“第六爻，少阳。”
“解卦！”说着，季云逸摆完卦盘，长舒一口气，“本卦——艮上对下，为损卦；变卦——巽上震下，为益卦。”
紧接着，他又道：“艮上兑下的卦辞为山高水深之象。山下有湖泽之表象，湖泽渐深而高山愈高，如若对应人事即象征着减损。”
“但是，对应实位置的话，应该是个山重水复的地方。”
“然后，巽上震下…益于涉水渡河。巽为风，震为雷，风雷激荡，放在人世上可以惊醒君子见善则从，有过则改。要是对应地点的话，综合这两个卦象来看，她应该要前往有山有水，并且最近气象变动异常的地方。”
说到此处，季云逸猛然一抬头，对上顾云舟那炯炯的目光，二人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竟然异口同声道：“是姑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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