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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俏打的到了小区门口,师傅看她一个人拎的东西太多就提议要帮忙,林俏笑着谢绝了。家里是不会有人来接的,她知道,她自己能搞定。
这是镇上一个中等档次的小区,去年三月份买的房子,三室一厅。林俏两手提着东西上了三楼。
回到家,爸妈见了都很热情,埋怨她回自己家还带这么多东西,林俏笑着说应该的。还拿出给弟媳和妈妈的化妆品:“这是美容院的产品,你们用用看怎么样?”
那个稍有些跛脚的弟媳接过东西合不拢嘴,还说姐姐气色和皮肤这么好,给的肯定是好东西。林俏但笑不语。
“姐,你这次回来住几天?”那个自打结婚后好像换了一个人的林乾,现在也主动叫她姐姐了,她居然有些不习惯。
“请了三天假。”
“挺好的,正好团圆。”
“路上累不累?”这样的关心真是破天荒。
林俏答:“还好。”似乎也没什么可聊的,两句后就只剩沉默了。
从宁城到宿市开了五个多小时,他们早上六点出发,这会儿到家刚好是午饭时间。林远大和夏丽云把菜一一端出来,正好喊他们入席。
林俏先去洗手,回来时看到已经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他们,心里一阵刺痛:他们才是一家人,而自己像个闯入的外人般,他们对自己时既拘谨又疏离。看来,真的很难再融进去了,林俏在心里叹气。
给林俏留的位子是挨着妈妈夏丽云和弟媳。他们正在说着这次招人送货的情况,林俏也插不上嘴,只能低头夹着菜。桌上有一道老母鸡汤,夏丽云介绍说这是买的散养鸡,从早上就开始炖的,鲜的不的了。说完就先撕了一只鸡腿,绕过林俏和她弟媳夹给了林乾:“我们小乾最近忙着送货辛苦了,多补补。”
林乾不要:“妈,你这用手撕的让人怎么吃?”说着又夹还给了她。
夏丽云脸上讪讪的:“还嫌弃妈妈了?小时候不都是这样吃的?”她看着默不作声,低头吃饭的林俏:“那我们俏俏吃,我炖了好久的,又烂又香。”
林俏摇头,撒谎道:“妈,我在减肥,不吃这些的。”
“都这么瘦了还减什么肥?”说着把鸡腿夹给了林俏,把另一只鸡腿给了儿媳妇。这回倒是吸取教训,不再用手撕,改用筷子了。
林远大看着气氛有些不对,对夏丽云说:“别夹来夹去的,自己吃自己动手。”
夏丽云会意,忙招呼大家“吃菜、吃菜,凉了就不好吃了”,林俏不忍拂了妈妈的意思,勉强吃了两口。
说实话,这一桌子菜没有一个是林俏喜欢吃的。这么多年都在外地,她的口味早就变了,不再是小时候夏丽云擅长的重口味菜,而变得清淡寡薄。只是家里人都不会注意到,她也从来不提,拣着能吃的吃两口。
林远大间或问一两个问题,林俏都是简短回答,声音轻柔而缥缈,仿佛随时都会被其他人的谈话声或笑声给冲散。大家倒是都很自觉地没有提陈锐阳的事,好像这个人不曾存在过一样。这样也好,也能少了尴尬和难堪。
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
饭后,夏丽云要给林俏介绍相亲对象的情况,林俏有些犯困,听的迷迷糊糊的。还是林远大见状,拉拉她的胳膊,提议让俏俏先去休息一下,一会儿睡醒了养足了精神,下午再约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还是林远大提醒她,林俏刚经历了失恋、退婚,心情肯定糟糕,让她多关心一下女儿,不要总惦记着儿子,像刚才吃饭时弄个鸡腿还要夹来夹去的,不妥当。可能是照顾儿子、疼儿子已经深入骨髓,夏丽云并不觉得今天的表现有什么不妥,反倒认为林远大想得太多:“都是一家人,小乾身体不好,我给他吃个鸡腿还出问题了?以前不都是这样的?我们俏俏是个懂事的孩子,才不像你说的那么小肚鸡肠。”
一涉及到儿子的问题,夏丽云就容易走极端,二十几年都是如此,他也爱莫能助。只是为什么本来该是贴心小棉袄的女儿,看起来和他们的关系如此陌生?林远大不禁自己反思了起来。
躺在朝北的小房间,看着临时给她收拾出来的屋子,床脚还堆着冬天的厚被褥,地上是叠放在一起的纸箱子杂物。很明显,这是临时给自己收拾出来的一个睡觉的地方,林俏的心犹如置于冰窖。这几年她没少给家里钱,被爸妈用来买了这套房子。尽管如此,还是没有给她收拾一间,哪怕是临时居住的、干净整洁的屋子。就像小时候,林乾要一个人睡,她就只能被爸妈安排到临时用挡板隔离出来的屋子里,而那样凑合的房间一住就是十几年。
想着想着似乎儿时的委屈又一下子涌了出来,只要弟弟哭了,妈妈总是不分青红皂白就批评她;弟弟想要什么东西,哪怕是用她的课本垫桌角,她也要马上就给,不能有二话;弟弟打游戏的装备再贵,爸妈也会咬牙买下来,而自己想要一个英语电子词典,说了多少次,他们也当没听见。
这样的事是发生在过去的每一天,是融入在她骨血的憋屈和不甘,现在她都很庆幸当时没有被压抑到心理变态。也许是回忆太痛苦,她竟然萌生了马上回宁城的想法,似乎那个租来的小房子才是她的避风港。
林俏没想到的是,原来这次夏丽云给她安排了三个相亲,合着一天一个了。林俏没有拒绝,一来她习惯了遵从父母,二来见见也不错,说不定有合适的。
等她睡醒后,夏丽云就拉着他挨个介绍那些男人的情况,末了还语重心长地说:“俏俏,你没上过大学,说起来都是家庭拖累了你,我和你爸也觉得对不起你。所以妈这次托人给你找了这几个条件不错的,你呢,也不要太挑剔,差不多就行。好吗?”说着眼圈都红了。
难得他们承认对她的亏欠,妈妈说话这么真情流露,林俏都有些动容。她答应会认真对待。于是回家的当天下午,她就见了一个,就是夏丽云说的那个某研究所的研究生。
【作者题外话】:有些感情是没办法弥补的,比如原生家庭的伤害,尤其是从小到大的,真的如刻在心上的伤痕,无法磨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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