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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天的夜晚,魔龙主动问莉莉。
莉莉拨弄着篝火,脸部的线条被火光抹平。
她淡淡地望着魔龙,眼光里充满了魔龙不能读懂的色彩。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相信。”莉莉说,“我的母亲是为了人类而死去的,我只是想相信她的付出没有白费。”
魔龙愕然,继而恍然大悟,心里涌出前所未有的感受。
尽管不清楚事情的原委,魔龙也隐约觉得,不该再过问了。
他搔了搔脑袋:“如果你想终止赌约,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还有明天呢,不是吗?”莉莉嫣然一笑。“以前他们不知道我被龙族虏获了,可是明天,收到消息的骑士一定会奔赴而来。”
魔龙砸了咂嘴,没有继续建议下去。
莉莉向魔龙道了一声晚安,哼着小曲儿向山洞走去。
“对了,”她忽然回头说,“有骑士来救我的诺言或许难以兑现,但天下第一骑士,一定会到来的。”
“你怎么能确定?”魔龙疑惑地看着莉莉的背影。
莉莉却沉默着回到山洞了。
山洞前,魔龙抚摸着胸前的项链。
那是在黑夜中会发出奇异色彩的宝石项链,而在白日,它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
魔龙一直佩戴着它,藏在胸前的巨大鳞片里。
“为人类而死的母亲……”
他默念这句话,望着山洞的方向,眼中忽然闪烁出坚定。
它扬起翅膀,向高空飞去,寻找着什么。
魔龙的身影隐没在黑夜中。
第七天。
最后一天。
如果没有骑士前来,那么莉莉就会以天下第一骑士的身份完成约定。
那将会改变一切。
巨龙之巢的蓝天,与拜伦亦敌亦友的关系,十八年来最轻松惬意,没有城墙阻隔的快乐时光。
莉莉有些紧张,手指被她捏得发白。
魔龙打着哈欠出现,伸了伸懒腰:“早。”
“最后一天了。”莉莉有些苦笑。
“是啊,不过太阳刚刚升起嘛。”魔龙指着东边。
于是相对无言,魔龙练武,公主读书。
太阳一点一点沿着既定的轨迹前进,那天色,已近黄昏。
莉莉叹了口气,而魔龙则紧张得东张西望。
“看来不会有人来了。”莉莉有些沮丧地说。
“不是,你别急啊。”魔龙擦了擦汗。
“既然如此,我就告诉你吧。”莉莉的神色忽然庄重起来。
“告诉我什么?”魔龙心不在焉。
莉莉轻吐一口气,“我就是天……”
“来了!”魔龙忽然兴奋地指着山腰。
莉莉循声望去,果然看见一位骑士。
他孤身前来,盔甲在黄昏下依然闪闪发光,腰间的佩剑看起来吹毛刃断,脸上的神情称得上坚毅。
莉莉的心砰砰直跳,她有些激动地说:“真的来了,没有错,我妈妈没有错。”
魔龙难以觉察地笑了,继而装出一幅凶恶的样子:“哪里来的骑士?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莉莉一把拽住他的尾巴:“不行!”
魔龙继续凶恶:“那我就去把他赶走!”
莉莉对魔龙的表现很疑惑:“你这么着急干什么?不让他上山吗?我还想和他聊聊呢!”
魔龙立刻大窘,呛声道:“聊什么聊!最好别让他看到你这幅傻样儿!”
他挣脱莉莉的掌控,一下子飞到骑士身边。
骑士的神情充满敬畏,但不是惊吓,仿佛他知道魔龙就会来到自己身边一样。
他战战兢兢地问候魔龙:“有什么事?”
魔龙冷冷地说:“喊啊!”
骑士鼓起勇气,向着山巅的公主大喊:“亲爱的公主,我来救你啦!这条龙拦不住我,我不怕!”
莉莉听到骑士的喊话,心里很激动,但也有点内疚不该利用了骑士的勇敢和善良,心里很踌躇。
但拜伦既然答应了不杀死他,莉莉又觉得宽慰。
她向骑士招了招手,示意自己听到了。
骑士谄媚地笑了,对着魔龙:“我是不是该走了?”
魔龙哼了一声,对骑士猥琐的脸很不满意。
他抓起骑士,向山脚飞去。
“演得不错,谢了。”魔龙松开了骑士,鼻孔里吹出一口浊气。
“应该的,应该的。”骑士点头哈腰,缓缓退下。
“不要告诉别人。否则,你知道的。”
“不会,不会。”骑士抖擞着精神答应两句,终于按捺不住,拔脚狂奔。
离开魔龙后,骑士擦了擦汗,回想起昨晚的惊险经历。
他在睡梦中被叫醒,衣食优渥的他何曾受过这种待遇,刚要呵斥,喉咙上的冰凉一下让他清醒了。
他眼前是一只龙,利爪正放在自己的喉咙。
骑士吓得浑身哆嗦,连枕边的剑都拿不起来。
“明天你去救一个公主。”那条龙的声音非常年轻而有魄力。
“为,为什么?”骑士鼓起勇气。
“你要让她相信,人类是一个勇敢善良的民族。”
“不听话就杀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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