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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来就是冬末春初的时候,往年这个时候,也出有一些早发的草木,抽出嫩绿的枝芽,而如今大阳每日高照,已经有十日左右,人们倒是还没觉得如何炎热,但毫无疑问,比起往年来,今年的夏天,想来也不会好过多少。
得益于此,不少乡野田间的田地中,陆陆续续有春芽冒出头来,虽然娄曲州有所动荡,但幸而义军攻城极为迅速,守城的大郑军队防守上又不甚坚定,加上义军纪律严明,城破之后,除了官仓中的粮秣归义军所有,又抢掠一些城中门阀大户之外,对于一般百姓,倒也称得上秋毫无犯了。
如今的娄曲州府城之中,已然看不到遍地的尸山血海,三四天前,钻天豹林壑将军率军率先进了娄曲府城,下令清扫府城,不久之后,罗刀将军伍永昌也率军赶到,两军合在一起,达三万军力,其余临时招募的义军,被他们分兵,守在了娄曲州各府。
人数众多,又纪律严明,自然执行起来速度极快,不过两三日功夫,娄曲州府城已经焕然一新,丝毫看不出曾经是做人间死域的样子。
不少原来娄曲州府城的百姓,或者因为义军与官军大战而出逃,或者因为暴始神将大屠全城侥幸逃生,都在关注着娄曲州的动态,见到义军似乎算得上仁义之师,也逐渐有人终是放不下城中的财物、故居等等,大着胆子回来娄曲州府城,见到义军果然如同听闻中一般秋毫无犯,也就稳下心思,留了下来。
于是城中渐渐有了些热闹的气象,虽然与原先还远远不足,但已经足以鼓舞人心了。
娄曲州府城,知州府邸院子中。
两道人影快速进击,又快速分开,一道人影身材高大,露着上身,雄壮结实的肌肉上流淌着汗水,手里持着一杆木制长枪,枪头包布,正是钻天豹林壑;另一人则身材紧凑结实,略显细高的身形显得颇为灵动,双手各持一柄木刀,也就是绰号罗刀的伍永昌了。
两人停下身形,钻天豹随手将手中长枪抛给一旁站立的护卫,感叹说道:“自从两年前一见后,伍将军进展神速啊!”
“林将军过誉了!”罗刀伍永昌将双手一合,走了过去,将手中木刀放到院子中的石桌上,端起凉好的的茶水一饮而尽。
方才他双刀舞动的水泼不进,林壑已然可以把包裹了布的枪头戳在他身上,短短四五个呼吸,就被戳中了两下。
“上次切磋时候,我还可以轻易的击中你,短短两年,虽然还可以击中,但却用尽了办法,假以时日,我必然不是你对手。”林壑也来到石桌旁坐下,感叹道:“到底是拳怕少壮,今年我也年近五十,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但愿我有生之日,能见得殿下复国,重现大夏的荣光。”
“以殿下的谋划,大郑现在贪墨横行,复国并非难事。”伍永昌接着说道:“殿下仁慈之主,如果能取得天下,必可使民休息,只是如今,”他指了指天上的大阳,“如果一直这样,只怕是殿下即便取得国主之位,也难得有办法啊!”
“是啊!”林壑对此也是无可奈何,自己等人有家有业,受殿下大恩以及人格魅力的感召,愤而起兵,推翻大郑王朝,也不是什么轻易言弃之辈,但遇到这种天地间的变化,也是抓瞎,毫无办法。
“说起此事,正好伍将军与我参谋一二。”
“前番我义弟柯申谷将军,在此处被杀,我已然飞书报往殿下,殿下今天上午飞书传讯,说此事既然与修行者有关,我等宜按兵不动,世俗人是对抗不了修行者的,那修行者既然滥杀,必然有神庭神君对付此事,然而此处神君,受那大郑护国神所辖,岂会为我等义军做主?”
“到此时也是惶然无计,伍将军有什么妙计,不妨说出来参谋参谋。”
伍永昌闻言,沉思起来,林壑见状,也不催促,吩咐下人换了一壶热茶过来。
过了半晌,伍永昌有些迟疑的说道:“说起来,我倒是有个计较,就是有些风险。”
林壑急忙问道:“是什么办法?你快快说来,风险倒是不怕,咱也是刀口舔血过来的。”
伍永昌深深的望了一眼林壑,这才说道:“不如前去拜神,询问神意。”
“拜神?”林壑微微一怔,随即站起身来,在院子中踱了两步,这才站住,吩咐道:“取本将战甲来。”
护卫应声而去。
伍永昌急步上前说道:“林将军三思啊,如果这娄曲神君心怀公正,依照神律而行,自然不说;但一旦这娄曲神君偏袒那修行者,你这可是自投罗网啊!”
林壑叹道:“我又怎么能不知道呢?但一来,我义弟身死,我虽然无力为他报仇雪恨,但结果如何,也该有个知晓;二来,”他顿了顿,一字一句说道:“神是不是容许殿下复国,也得有人去问啊!”
伍永昌闻言,不再作声。
片刻之后,护卫取来战甲,为林壑披上,又使人备好三牲之礼,一众人浩浩荡荡出了府门,朝着对面的神君府行去。
到了神君府门口,只见府门大闭,门口两位神兵矗立两旁,目光灼灼,虽然平时里神兵多显露人身,不显真容,但面对随时可以轻易秒杀自己一行人的强大存在,众人还是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
“伍将军,我前去拜神即可,你与众人在外等候,如果……”林壑面色凝重的看着府门上方的牌匾,匾中刻着金光闪闪的“娄曲神君府”几个大字,在府门两侧,是一副平易动人的对联,左联写着念洪荒不易众灵生,右联则写着当天地立道万族存,在牌匾下方正中写着四个大字,神当佑民。
“神当佑民……”林壑喃喃念到,随即回首深深看了一眼伍永昌,转身跨步而行,身后数十人随行其后,抬着三牲之礼紧紧跟随。
“我等前来拜神!”林壑来到门前,对左右神兵拱手说道。
后方,伍永昌望着前面的数十道身影,心头沉重,他知道,娄曲神君既然在柯申谷被杀时候,没有出手,很有可能已经有了立场。
如今的林壑等人进入神府,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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