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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马车一旁,一名黑衣男子身负长剑,骑着一匹黑色骏马紧紧跟随,在这骏马眉心,有一点白色,神似出名的夜中烛。
在马车上,一名老者正酣然大睡,一旁跪坐着一名年轻的少年,这少年约有二十来岁,相貌出众,唯独脖子上长着一颗瘤子,挤的半边脸有些怪异。
少年跪坐一旁,一手持着一卷书经正在细细琢磨,从侧面看去,隐约可见《流水经》三个墨字,另一手则虚虚的浮在车中暖炉的上空,暖炉已然燃尽,只剩一些余温。
马车徐徐停下,少年微微一动换了一个姿势,继续读着。
“风机,到了哪里了?”
老者嘟囔了一声,眼睛都未张开,似乎还在熟睡,但少年风机闻声,连忙放下手中书卷,起身微微掀开了门帘,朝着外面张望一下,回首说道:“先生,已经到了娄曲州,此时正在城门口,尚有人在前面排队入城,约有三四人就到咱们了。”
“嗯,”老者应了一声,张开双眼,只见他双眼浑浊,似乎还没睡醒,风机连忙上前扶着坐起,老者呆坐了一两个呼吸,缓缓说道:“给我简单整理一下吧,免得见了林、伍两位将军,不好看。”
“先生说笑了,如果林、伍两位将军知道您来了,只怕欢喜的很,哪里会介意啊?”风机笑着回道。
老者没有说话,风机也不以为意,端来了一个水盆,从囊中浅浅倒了些水,拿备好的手巾浸湿后,仔细的帮老者擦起脸来。
片刻之后,城门口检查的士兵掀开布帘看了一眼,挥了挥手,马车顺利的进了娄曲城。
待到进了城,老者又吩咐风机将两侧遮挡纱窗的布帘收起,一路上边走边看,直直朝着知州府邸而来。
待来到知州府邸门口,马车停了下来,一旁的黑衣男子隔着纱窗对老者说道:“先生稍候,梁凡去通报一声。”
老者点了点头。
梁凡下了马,转身朝着知州府邸而去,到了门口见一人站在门口,朝着对面神府张望,只以为是常人,也不以为意,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朝着一旁站立的士兵说道:“劳烦告知林壑将军、伍永昌将军,我家先生前来拜访,这是信物,送与林、伍两位将军便可。”
伍永昌见林壑进去久久不曾出来,又有一队人进入神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心中焦急,正在此等候,突然听到一旁有人说到自己,不禁转头望去,见到一名黑衣男子,手中握着一块上方下尖的银白色令牌,当即心中一动,连忙上前问道:“请问贵客如何称呼?鄙人伍永昌,不知是否能看一看你手中的令牌?”
梁凡闻言,转身望去,上下打量了一下,料想也没人在此时此地冒充,当即将手中令牌递了出去,说道:“请伍将军过目。”
伍永昌接过令牌,细细一看,只见这令牌通体银白,正面阴刻着一个“古”字,背面则刻有一句话,正是那句“三代皆赤子,入世不惜身”,当即喜道:“莫非是朱先生来了?”
梁凡微微一笑,转身遥遥一指远处的马车,说道:“正是朱先生到此。”
“哎呀!朱先生到此,伍某有失远迎,实在是罪过!”伍永昌大喜过望。
这朱先生乃是殿下的智囊,数年前,殿下有心重复大夏,但无奈有心无力,走访各处,屡屡碰壁,一直到了拜访朱先生时,朱先生问了三个问题,待殿下一一回答之后,这才答应出山相助。
朱家原本就是大夏臣子,自从大郑王朝定鼎之后,就避世不出,从避世那一代算起,到朱先生这一代,已经第三代了,故而殿下刻意以“三代皆赤子”赠予朱先生。
而朱先生问的三个问题,在义军中也不少人知道,伍永昌也是其中之一。
朱先生问:“夏因何星?夏因何亡?公施何政?”
殿下答曰:“夏因民兴,夏因政亡,欲施仁王之政。”
朱先生闻言,点头回道:“尚可取。”于是出山相助,短短数年,已经练军万余精锐,新兵近十万,如今殿下麾下谋臣有张、程、陆,猛将有赵、靳、武等人,比起原来落魄的境地,不可同日而语。
此次先于娄曲发难,也是朱先生之意,柯申谷将军也是见过朱先生之后,毅然学习朱先生,毁家纡难,为王先驱,可惜少年英雄,竟然身死。
这些且不待细说,只说朱先生来了,便如同有了主心骨,伍永昌颇有自知之明,当即快步奔去,搀扶着朱先生下车,进了知州府邸。
待下仆上茶,略微寒暄之后,朱先生将手中残茶放在石桌之上,喘息了几下,这才说道:“说吧,遇到什么难事了?”
他年岁已有七十有八,加上这些年用尽心里辅佐殿下,身子骨早就不如之前,如今也是能活得一日,算的一日。
伍永昌闻言,心中有些讪讪,知道自己虽然尽力掩饰,还是让朱先生看出了些端倪。
“要是担心林壑将军,就不必说了,依我之见,有惊无险。”朱先生不待他说话,又缓缓说道。
“先生何以知道?”伍永昌惊异道。
“方才你在门口朝着对面张望,待到府中,又不见林将军之面,自然是林将军去了对面神府,”老者虽然老了,但言语之间仍然条理分明,“娄曲神君,既然身居神位,即便对林将军、对我们有所不满,也不会轻易对林将军不利,这不是一个成熟的神君所为。”
“娄曲神君自从来了娄曲之后,也有很长时间了吧。”老者微微凝神,“大夏王朝时候他就在了,大夏、大郑,世俗王朝对他,有意义么?”
老者长叹道:“在这些神君看来,世俗之人都是一些蝼蚁罢了。”
“谁又会去对一个没有惹到自己的蝼蚁下手呢?”
说完,老者转身看着伍永昌,问道:“林将军进去多久了,你一一说与我听。”
伍永昌心中嘀咕,但还是一五一十的将他与林将军如何商议,林将军入了神府后如何没了动静,后来又有一队人进了神府,一一说了出来。
老者沉思了半晌,心中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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